第5章 發工資了

早上起床后蚩柔甲去門衛處取熱水瓶，昨天買來后就放在門衛處。

大爺還用粗筆幫蚩柔甲寫上名字做記號。大爺說他會幫忙燒開水。

怪不得蚩柔甲第一天來看到門衛房間地上兩排熱水瓶。

大爺人很好，也很熱心。進到這樣的廠是蚩柔甲的幸運。蚩柔甲在心裡這樣想！

蚩柔甲開始的打工生涯，昨天蚩柔甲睡著後身體不太舒服。

今天上班有點累，皮皮和蚩柔甲同一工種，

她倆挨得很近，偶爾說點悄悄話。

蚩柔甲的普通話不標準，

比如說我說成陝北土話我，說胡說成湖，

鬧了不少笑話。

皮皮建議蚩柔甲去買個收音機天天聽廣播學說普通話。

皮皮說她從老家出來時也這樣。

蚩柔甲也認同。普通話說不標準，與人溝通會很尷尬。

蚩柔甲的普通話是和老師學的。

八九十年代的鄉下老師普通話更是一言難盡，

照老師的普通話在字典上用拼音找字得碰運氣，像中獎一樣難得找對。

皮皮喜歡和蚩柔甲一起吃飯聊天，聽蚩柔甲說山裡的趣聞，

蚩柔甲也喜歡皮皮！肯定的語氣和皮皮認真的說：「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相逢好似初相識，到老終無怨恨心！」

皮皮也認真說，「一言為定，我倆相互擊掌為誓。」蚩柔甲和皮皮擊掌盟誓！兩人更是親密無間！

蚩柔甲下班后想找到張廠長給他道聲謝。昨天嚇狠了，一句話都沒說。

蚩柔甲到門衛處正準備問大爺張廠長在不在廠里時。

門開了，張廠長看到蚩柔甲說：

「昨天被嚇到了吧，以後天黑別去巷子深的地方，

晚上不安全"。

蚩柔甲連聲道謝。

張廠長說「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遇到了幫一下是小事，

我在外面上大學，畢業后很少回去，看到老鄉覺得親切，你的生活費夠不？

沒有我先預支點工資給你。發工資再從裡面扣。」

蚩柔甲說還有一點，節約著用應該夠了。

廠長還是給了蚩柔甲20元。

說小姑娘吃飯一定要吃飽，不然生病了一個人會很難，然後就走了。

蚩柔甲站在那兒久久回不過神，心想，上輩子一定做了很多好事，

才會遇到這麼多好人，恩人，。

大爺看到也說。

以前鎮上還是很安全的，這幾年外地人出來做工的人多了后，

什麼人都有，魚龍混雜，小姑娘一定要注意安全。」

蚩柔甲謝過大爺！

拿著張廠長給的二十元！早上可以去買個鹽菜油餅嘗一嘗！

本來早飯都不敢吃，怕生活費不夠！

聽說廠門口早上有賣鹽菜油餅，很好吃。

就兩頓都只敢吃素菜，

每次打菜，阿姨都會給蚩柔甲澆點肉汁在飯上。

直到多年以後蚩柔甲南北美食全部吃過都沒這碗肉汁泡飯好吃。

日子就在不知不覺中，到了發工資的那天，

所有人都喜氣洋洋排隊。蚩柔甲要第一次領工資了！心裡很激動！

先發勞保，蚩柔甲看到我領到的衛生紙一大包，

一個人兩個月都用不完。

還有兩塊香皂，一袋洗衣粉，兩桶速食麵。

速食麵是蚩柔甲第一次擁有，應該很好吃，

蚩柔甲在宿舍見過同事她們吃過，味道很香，今天終於可以嘗試。

懷著興奮的心情抱著打工掙來的勞動果實。

太幸福了，蚩柔甲想起母親。她還在泥濘里掙扎。

工資因為蚩柔甲才來半個月，

所以有點少，不過蚩柔甲已經很滿足了。

這半個月蚩柔甲看到有不會的東西都去學。

覺得充實。

蚩柔甲把勞保用品放在宿舍后。

同事們的工資還在排隊領，去廠長辦公室，

廠長還沒走，

蚩柔甲就把二十元還了，真心特別感謝他，想還棉胎被褥，

張廠長看看小姑娘興奮的臉！「說不用還，這是我上學時單人床上用的。現在也用不著。一個人在外面，要照顧好自己！」

蚩柔甲覺得在占張廠長的便宜，

但是用才發的工資去買棉胎被褥后又沒錢吃飯了，

月月做債主也難受。心裏面很糾結！

先這樣吧，蚩柔甲這兩個星期天都去鎮上轉過了。

有廢品收購站，有賣小吃的，賣百貨的，小商品，生活用品。

蚩柔甲去廢品站看過，裡面有好多舊書，五毛錢一斤，

蚩柔甲選出來後放在一旁讓老闆給自己留著，

老闆答應留了。

按照舊貨賣才二毛一斤，給蚩柔甲有五毛，

所以老闆也樂意。

這時候的人，精神食糧匱乏，

到書店買書不是每個人都買得起，

去租書又要小心保存，超過時間付費還貴。

蚩柔甲就想著去廢品回收站去挑舊書擺攤賣，

早就看好了，就是沒錢。

現在發工資了，準備試試，

蚩柔甲想多掙點錢把外婆那兒借的早點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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蚩柔甲這人最怕欠人情，怕欠賬。

總之早點還了心裡沒負擔。

把書買了沒地方放也是問題，書又很重，

搬出去擺攤還得工具用，手推車，自行車都行。

還要在離廠不遠的地方，不然每天上班太遠不方便。

在宿舍里一人東想西想的。

皮皮這時推門進來道，

「發工資了怎麼不出去玩，陪我去鎮上走走，」

說完拉著蚩柔甲就走。

蚩柔甲正想賣書的事也想去鎮上看看有沒有辦法。

書是不能帶進廠的，廠里不允許兼職，

蚩柔甲只好下班和星期天去試試。

和皮皮兩人到鎮上從這頭逛到那頭，

蚩柔甲眼睛掃到橋頭有一家修理電器的門面，

就過去看看。

電視機，錄音機，冰箱等電器很貴，壞了都要修的。

裡面一個二十來歲的男人正埋頭修理電視機集成板，

開著音樂，裡面唱著：《冬天裡的一把火》，

腳跟著音樂節奏輕微的晃動。很遐逸。

歌詞正好唱道：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閃爍。

抬頭就看到蚩柔甲和皮皮站在門口。

皮膚微微有點黑的臉上，立馬咧開一嘴大白牙笑道：「唱著大眼睛就來了大眼睛」。

皮皮和蚩柔甲倆人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黑臉老闆搭訕說，「你們是那個廠的，怎沒見過？」。

皮皮道，我們又沒電器修理，哪裡會認識，

說完看看蚩柔甲。驚訝說：

「咦，柔甲你變白了，好看了。

天天在一起都沒注意到。」又對著修理老闆說：「你不會看上蚩柔甲了吧」

說完哈哈哈哈笑個不停。

蚩柔甲在家裡時，每天在外面不是放牛，

割豬草就是種地，每天都在太陽下，當然黑了。

現在才十六周歲，年輕，新陳代謝得快，

半個月可以說是判若兩人。

蚩柔甲五官長得像娘，鵝蛋臉，皮膚白皙，

一雙大眼睛特別有神，鼻子很秀氣，不厚不薄略有點性感的嘴唇。

五官特別協調。

比肩膀長點的兩條大粗辮子，有點土氣。骨骼小！看起來有點瘦！

蚩柔甲上學時還羨慕過頭髮少的，洗了頭一會兒就幹了，

蚩柔甲的頭髮要一兩個小時才會幹。

這也是蚩柔甲的煩惱。

決定過兩天買把剪刀自己把頭髮剪了，好洗。

找別人剪要錢，唉，啥時候才會手頭寬裕點。

在心裡給自己打氣，加油。

蚩柔甲的臉是耐看型，越看越美的那種。

有的人第一眼見很美，再一細看就有很多不足，所以不耐看。

蚩柔甲也挺自戀的！呵呵呵

想當初在學校，好多同學都羨慕嫉妒自己的眼睛。

想到這裡蚩柔甲紅著臉說：別亂開玩笑。

蚩柔甲心想，我才十六，才不會這麼早的談什麼戀愛。

掙錢才是王道。

轉身就想走，那老闆也不笑了，一本正經說，進來坐坐，又不會吃了你們。

感覺說話痞的痞氣。

本來蚩柔甲就是看他的門面又寬又大，有八十平方左右

門口還是集市邊，關鍵是對面有個派出所，對面和這面都有路燈，很亮。

因為擺攤是下班后才開始，星期天太少了，一定要有路燈。

要是把買來的書借放在這裡，

抱出來就可以擺攤，收取方便，又離廠近，完美的地方。

也不用一個人租房，可以和老闆商量一下適當給點房租先賣賣看。

蚩柔甲拉著皮皮順水推舟的進店門，黑老闆急忙給倆人倒兩杯水，

是用有花紋的玻璃杯，現在招待人每家都用這種。

把音樂關小點后問兩人是不是有事？蚩柔甲直接了當的說，

「你這房子是自己的還是租的？」

他好奇道：租的，怎麼，你也要租房？」

皮皮聽到也吃驚看著蚩柔甲。

蚩柔甲把想找個地方堆書，

晚上和休息時過來擺攤賣書的事說了，

這條街上還沒有擺舊書的。

黑老闆很吃驚看著蚩柔甲，爽快點頭說：

這個想法不錯，放書又放不了多大面積，

這裡面有時貨會多點，放點書也放得下，

你先試試看，房租暫時先不談。

你看咋樣，要是你的生意好時給個三分之一的房租，

不好做就算了，就放個東西而已。

蚩柔甲在想老闆這麼爽快答應，估計是覺得自己想法不錯，

真的做下來再說，后覺得是自己長得漂亮，想撩自己！

才答應先放點試試看。

蚩柔甲覺得這樣想會不會是自己太自戀。但願不是想多了。

連聲道謝后說了會話，知道黑老闆是皖省的，

過來好幾年了，皮皮是湘省的，蚩柔甲是黔省的，仨人相視一笑。

三個人三個省，是改革開放讓大家相識。

時間不早了，蚩柔甲和皮皮一起告辭回廠宿舍。

到了宿舍，皮皮悄悄問蚩柔甲？「你真的要去收舊書賣？」

蚩柔甲說，「試試又不會少啥。

我們手工組是長白班，晚上下班后又沒事幹，

每天出去賣上兩小時，應該沒問題。」

皮皮見蚩柔甲主意已定，也不好多說！心裡祈禱能成功！

蚩柔甲洗漱好準備美滋滋的睡覺。

李小蓮陰陽怪氣說：「有的人來這麼久沒看到洗過屁股，

到底是鄉下人，不講究衛生，」說完后就拿個小盆到門後面用水了。

皮皮在床上一下蹦起來道：

哎呦喂，剛才嗑瓜子嗑出個臭蟲，呸呸呸，

還作勢的吐了吐。

蚩柔甲也直接無語了。

冷冰冰的眼神看著李小蓮說，

「我看你人也長得不醜，自己心那麼臟，看別人也跟你一樣？你家住在沙漠？」

真是林子大了啥鳥都有。心裡吐槽。

皮皮拉了蚩柔甲一下：柔甲你說住沙漠啥意思？」

還好奇寶寶的看著蚩柔甲，「給我說說嘛！」拉著蚩柔甲撒嬌賣萌一副今天不說就不放過蚩柔甲的架勢。

蚩柔甲無奈只好說，沙漠大又寬。

皮皮一下恍然大悟：

是她管得寬的意思，哈哈哈哈，笑得在上鋪抱著肚子抖個不停。

宿舍里頓時鴉雀無聲。

集體睡覺。

蚩柔甲過去低聲和皮皮說，

跟這種人說話掉價。早點睡晚安。

李小蓮看看宿舍所有人，

知趣啥也沒說睡了。

後面才知道其實她也是苦命人。這是后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