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賽博虎
「姓名！」
「阿……阿澤。」
「年齡！」
「26歲。」
「性別！」
「公！」
「職業！」
「還……在讀研究生。」
「阿澤，故意傷害，搶劫。我看你這得關個把月了！」簡清點了支煙，靠在椅背上盯著他。這個國家是狐狸國，按理說公職人員應該都是狐狸。不過簡清卻是一隻狼獸人。現在各國間交流日益頻繁，有些國家已經開放了國籍變更政策，你可以選擇加入這個國家。只是這樣的國家依然是少數。
「那個……簡清。」阿澤唯唯諾諾地說道。簡清是阿澤的朋友，至少在警察局外是朋友。
「嗯？」簡清瞪了他一眼。
「簡清警官。」阿澤立刻改口，「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簡清吐了個煙圈，拿起資料夾拍了拍阿澤的頭：「還好人只要求賠錢到位就行。你待會兒去好好賠禮道歉，把醫藥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交上。我說……你小子能不能和外表一樣文文靜靜的？」
「真的嗎？太感謝了。」阿澤雙手合十：「感謝聖母瑪利亞……」
「感謝你個大頭鬼啊！」簡清走到阿澤身後又拍了一下阿澤的頭，這次有點用力，阿澤沒忍住叫了一聲。
簡清又趕忙揉了揉阿澤的頭，繼續說道：「不過你這次可能給我們帶了個大案子來。」
「什麼？」阿澤仰起頭，狐狸眼中滿是疑惑。
簡清把目光稍稍移開，撓撓頭，「那隻小老虎，我們暫時查不到它的身份。雖然也已經聯繫了虎國的大使館，但是你也知道我們狐狸國定居著不少的外國人，光是這個城市的虎獸人就不下一萬。但是我們還未接到任何虎獸人失蹤的報案，大使館那邊也還沒有回復。」
「那可能就是跨國綁架案嘛。」阿澤回應道，「對了，那隻小老虎尾巴上的金屬環你們查過了嗎？」
「毫無頭緒。」簡清俯在狐狸耳朵邊輕聲說道，「簡直不是地球科技能做的。」
簡清的鼻息惹得阿澤的毛痒痒的，耳朵不停地聳動著。他立刻把頭移開了，也小聲地回應道：「難道小老虎是外星人？」
「怎麼可能！」簡清起身，搖搖頭，「不管這個環的來歷如何，那個小傢伙是貨真價實的地球人。不過這麼說似乎也不太合適。」
「為什麼？」
簡清拿出一沓資料，都是小老虎的體檢結果。然後他把一張X光圖遞給了阿澤。
阿澤接過一看，眼睛瞪得圓圓的，一臉的不可置信。
的確，很難說這隻小老虎是一個人。至少，他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他的頭，軀體，四肢都有大量的地方被替換成了金屬。
「賽博虎。」阿澤喃喃自語。
「我們的人員現階段很難搞清楚這種可怕技術的細節。其它的器官可能還好說……」簡清敲了敲X光片中小老虎的頭部，「甚至連大腦都被換了一半，這科技簡直讓人細思恐極。我們還沒聽過獸人國家擁有這種技術，或許應該去問問那群裸猿……」
裸猿是獸人們私下裡對人類的稱呼。很久以前，「人類」還只是人類的專屬稱呼，在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后，「人類」才成為了所有人類和獸人的共同稱呼。也是這場戰爭，造就了人類與獸人間世仇般的隔閡。
阿澤還沒有精力思索這與裸猿有何關係，他只是面露憂傷，為小傢伙曾經的遭遇感到難過。
簡清看出了阿澤的難過，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還不算什麼。你仔細看的話應該可以看到，肉體和機械融合的地方並不是平整的。我們現在唯一能知道的是，這隻小老虎應該不是通過正規手術的方式改造的，更像是被蠻力肢解后，再與機械融合。」
聽罷，阿澤倒吸了一口涼氣。審訊室昏暗的環境顯得愈發的陰冷。
「在查清它身份之前，還得找個地方把它安置起來。孤兒院和兒童救濟院似乎都不太合適。它的身體構造是絕對機密，一旦被外界曝光，可以想見會給他帶來怎樣的災難。我們也想過讓警員帶著他生活，但是這樣做似乎太顯眼了。所以我們諮詢了那個小傢伙自己的看法，你猜他怎麼說？」
「怎麼說？」這阿澤怎麼可能猜的出來。
「咳咳！」簡清清了清嗓子，突然換了彆扭的兒童音說道：「我要去那隻漂亮的狐狸大哥哥家住。」
「誒誒誒？」
「因為，大哥哥是唯一一個見到我主動給食物的人。」
「這麼說，以前他都是……」
「都是靠搶食物為生的。」
「也真是可憐，小小年紀……」阿澤垂下了頭。「也好，一個小孩子也吃不了太多東西，更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在外面艱難求生。先讓他暫住在我家吧。」
「行，就這麼說定了！這裡有些表你需要簽一下字。」說著，簡清拿出了準備好的表格。
阿澤鄭重其事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對了。」簡清補充道，「這隻小老虎的名字，叫虎落。」
隨後，在完成必要的手續后，阿澤對灰狐進行了誠摯地道歉和賠償。
簡清也把虎落牽了過來。他蹲下身子給虎落理了理衣衫，然後指著阿澤說：「我把這個狐狸大哥哥帶來了，你要在他家乖乖聽話哦。」
「大哥哥不怪虎落調皮搗蛋嗎？畢竟是虎落搶了大哥哥的東西。」虎落低著頭，局促不安地玩弄著自己的爪子。
「當然了。」阿澤也趕緊蹲下，撫摸著虎落的腦袋，「大哥哥一點點都不怪虎落呢。不過啊，以後虎落和大哥哥住一起，就不要去外面拿別人的東西了，記住了嗎？」
「真的嗎？」虎落抬起頭露出了天真的笑容，虎鬚一抖一抖的，兩顆小虎牙也露了出來，「這麼說，虎落有家啦！」
「對啊，以後虎落就有家了。我們現在就回家咯！」說完阿澤緩緩起身，牽著虎落的小爪爪，和簡清道別。
簡清點點頭，笑著目送他們離開警局。然後，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一位警員走上前，在他耳邊輕聲問道：「老大，這不合規矩的吧。」
簡清擺了擺手，示意他不要多言。
外頭已經是正午時分。阿澤低頭看了看虎落，然後將他抱了起來。虎落開始有些本能的緊張，但是貼在狐狸柔軟的毛髮上時瞬間安心了下來。這個時候，幾聲「咕咕」聲從這兩隻獸人的肚子里發出來。
「要不，我們還是先去吃東西吧！」阿澤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嗯！」虎落點點頭，小臉紅撲撲的，靠著阿澤的肩膀上，揉著自己的小胳膊。
幾分鐘后，阿澤聽到了呼嚕聲。看來這小傢伙的確是跑累了。
陽光迫不及待地覆蓋在這兩隻獸人身上，似乎是想竭盡全力地溫暖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