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象無現身
老樹精明白了事情真相。
楊吟霜垂眸。
朱原獸是那個修士的隱患,那個修士是象無的隱患。
她為了幫助象無獲得象無的人情,又不至於因為知情被牽連……她要做的,自然是告訴象無朱原獸的存在,並且和象無一起見證那個修士的到來,在那個修士目標對準朱原獸,以為象無還沒找到朱原獸的時候,象無正好可以對他一擊斃命。
這才是楊吟霜全身而退又能獲得巨大好處的辦法。
老樹精久久沉默。
楊吟霜微微抬眸,感受著周圍的氛圍。
老樹精應該感覺自己被欺騙吧?
她所說的幫助,卻沒看到朱原獸和老樹精的半點生機。
老樹精終於開口了,「如果有選擇,有時候糊塗死去也是不錯的。」
楊吟霜一時啞然,忽而目光堅定道,「你至少還有選擇。若是象無不知道你們的存在,光由你們去面對那個修士,全滅的概率是十成十。」
老樹精灰敗地問道,「告訴象無呢?」
楊吟霜回答道,「至少有一絲生機。」
確實如此。
楊吟霜想說服老樹精,「再不濟,滅族之仇也有象無為你們報了!」
老樹精聲音蒼老,「族群消亡,印記不在,一切塵歸塵土歸土……所謂的報仇,也不過如塵土一般沒人在意……」
就在楊吟霜以為老樹精放棄抵抗的時候,老樹精忽然道,「你呢?你這樣聰明,不會坐以待斃,若是象無的隱患未除,你如何在他的眼皮底下活著?」
「當然是依靠我對他的幫助了,畢竟那個修士的目標不是殺我。」楊吟霜沒說真話。
老樹精似乎也明白了什麼,一語中的,「你需要我們的死亡。」
楊吟霜瞳孔擴大。
朱原獸族群若是真的在象無守株待兔中不幸滅絕了,對於它們來說自然塵歸塵土歸土,可是楊吟霜能夠從中獲得好處。
楊吟霜的目的就是說服老樹精,主動為象無做這個誘餌,為象無省事,以此獲得象無人情。
楊吟霜不覺得自己無情。
還是那句話,若是她不出現,象無不出現,留給朱原獸的下場是十成十的滅族之禍。
楊吟霜不會因為自己親身看見了經歷了就覺得自己應該拯救它們。
她連自己都護不住,母音家族的隱患還未除,晚竹都還未救下來,自己的修為也才知微期地階,她拿什麼去承受自己多餘的好心?
更何況……這是一場關於生死的衡量。
最終的選擇權還是在老樹精身上。
老樹精若是不帶她出去尋找象無,它大可以什麼都不做,迎接那個修士的滅口。
只是如果那樣的話……
還留在洞穴的楊吟霜會落得和它們一樣的下場。
楊吟霜垂眸。
她若是不指望象無,等那個修士來了,看到她和朱原獸們共處一室,難不成他還會留她一命不成?
所以這也是楊吟霜在自救。
她以為老樹精會怨她,可老樹精竟然讚歎她道,「聰明的做法。」
楊吟霜舔了舔唇。
老樹精又問,「你要怎麼尋找象無?」
楊吟霜深吸一口氣,終於說出最重要的事情,「他很顯眼,只要你像來時一樣送我出去。」
「這有風險,也許什麼都不做才是安身之道。」也許楊吟霜出去之後就不會再回來了。
她說這麼多,最後為的也許就是說服它送她出去。
這也許就是她真正的目的。
可楊吟霜的神情讓老樹精微愣,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神情呢?
楊吟霜堅定道,「覺醒入道之後,我第一個明白的道理就是落後就要挨打。而若想不落後,就意味著要冒險!」
有母音家族的人在,她如何能過上安逸的日子?
「更何況,和您一樣,我也有想要救的人。」
「至少,」楊吟霜老實道,「我一定會和象無做這個交易。」
象無一定會來,而她會在外面等著象無的結果。
這一場冒險,一切可能都會發生,楊吟霜被未知裹挾。
老樹精讚歎道,「我相信你。」
因為它看得分明,楊吟霜臉上的神情充滿著……巨大的野心。
這不是一個甘於平凡的人……不!又或許,是因為平凡了太久,被條條框框壓抑了太久——楊吟霜厭倦了平凡。
楊吟霜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終於,目的達成了。
她沒有騙老樹精。
但是她最重要的目的,確實是遠離這片地下空間,去到相對安全的外界等待象無除掉他的隱患,然後給予她她該有的報酬。
只有說服老樹精,楊吟霜才能遠離這裡。
而她顯然成功了。
老樹精緩緩道,「記住你說的話,出去后……幫我看一下天上的陽光好不好。」
楊吟霜微愣。
老樹精不再多說,樹根牽引出去,「跟著它走……」
變故突生。
突然之間河水的聲音洶湧,似乎有人穿過地下河,正強行來到這片地底空間。
楊吟霜一驚。
難道那個修士提前來了!
老樹精感受了一下,說道,「看來不需要你去找他,大象來了。」
不幸中的幸事。
可也沒有那麼幸運。
突如其來的,楊吟霜要開始面臨一場惡戰了。
她能成功和象無做成交易嗎?
她這樣弱小,也許象無直接殺了她呢?
更何況,如今象無自己找了過來,她還有什麼和他交易的資格?
老樹精看破了她的不安,慈祥道,「人類,你最大的籌碼,就是讓誘餌乖乖做誘餌,不用他費心。」
楊吟霜睫毛一顫,深深的看了老樹精一眼。
老樹精道,「去吧,我送你去見他。有你這張巧嘴在,也許他會對我們更好點。」
「……」
視野一晃,彷彿土塊下的樹根飛速移動,楊吟霜不過眨了一下眼睛,前方就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是象無。
象無一身金衣,眸光探究,似乎要穿過楊吟霜的血肉,掌握住楊吟霜的命脈似的,讓她覺得喉嚨被扼住一般難以開口。
「是你?」
忽然地,那股壓迫感消失了。
象無緩緩打量周圍的環境,「熒光石,還有……」他的目光落在一個又一個裝得滿滿當當的毒蛇口袋,笑了,「地下河慘案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