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人為崩落
「是諾亞嗎，是諾亞在說話嗎？」
布洛妮婭驚奇的出聲，她看到面前的羽蛇點了點頭。
「真的嗎，真的不會害怕我嗎？」布洛妮婭迅速向諾亞詢問著，此時的少女十分矛盾，她渴求得到答案又害怕得到答案。
「我為什麼要害怕布洛妮婭姐姐?」
「因為布洛妮婭今天........今天殺人了。」
「難道布洛妮婭姐姐會把槍口指向我嗎？」
聽到諾亞的話后，布洛妮婭重重的搖了搖頭：「布洛妮婭絕對不會傷害諾亞！」
「我知道，所以我絕對不會害怕布洛妮婭姐姐的！
絕對不會！」
可能是怕自己的闡述不到位，於是諾亞在話頭結束之時又重複了一遍。
布洛妮婭聽到諾亞的諾言，淚水的閥門再也無法壓制，銀色的少女在西伯利亞雪白的天空中放聲哭泣，點點淚水在天空中化為冰粒。
諾亞哪裡看到過這種架勢，他慌張的扭動著蛇軀，他有萬千種方法撕碎讓少女遭遇苦難的敵人，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背上小小少女的悲傷。
直到布洛妮婭哭的失去了力氣，全身貼到諾亞溫熱的蛇軀上，感受著溫暖和安全感熟熟的睡去之後，諾亞才歇了一口氣。
諾亞放緩了飛行的速度，保護布洛妮婭的防護罩又加厚了幾分，這才前往回歸營地的道路上。
...
...
「人呢，阿利克切耶夫納和諾亞他們人呢？！」
「老大，我不清楚啊。」
「冷靜點老大！」
馬克西姆在著急的在營地內轉圈圈，地上已經積攢了三兩個煙蒂。
要知道，在西伯利亞香煙可是硬通貨，更是奢侈品，煙癮再怎麼大的人都要剋制住吸煙的慾望，可見馬克西姆此時有多麼焦慮。
最後的最後，馬克西姆一屁股坐在地上，神態越發滄桑，看起來像是老了十歲。
男人聲音沙啞且蒼白：「我該怎麼向德拉交代啊........」
馬克西姆眼角閃爍著淚光，看到他這副樣子傭兵團的成員們都只是長長的嘆息。
他們已經習慣了。
哪一個被迫加入傭兵團的人沒有親眼見到自己的親人魂歸高天?
在這片寒冷的雪原里，在這片會吃人的雪原里，這些早就已經成為常態了。
「老大，天上有東西！」
就在馬克西姆沉浸於愧疚與悲傷之時，一名成員嘶啞著嗓子，指向天空大喊。
馬克西姆此時也顧不上悲傷，他站起身來仰望天空，發現了如火焰一般赤紅的羽蛇。
「這是什麼東西，又像蛇又像鳥的，老子這輩子都他媽沒見過這種東西！」
「老大，那怪物背上有個人。」
傭兵團的一位成員將望遠鏡遞到馬克西姆手邊。
馬克西姆接過望遠鏡，定睛向羽蛇仔細望去，發現了羽蛇背上那若隱若現的，小小的銀色身影。
「踏馬的，一定是這怪物搶走了阿里克謝耶夫娜，生吞了諾亞！」
正說著，馬克西姆招呼傭兵們舉起槍械瞄準羽蛇。
「老大！太高了，打不到。」
「那就上炮！」
「等等！馬克西姆叔叔！」
諾亞在天空中聽到馬克西姆的聲音，有些汗流浹背，急忙向馬克西姆傳音。
「這是諾亞的聲音，他怎麼說話這麼流暢了？」
還沒等馬克西姆細思這個問題，諾亞就再次傳音。
「馬克西姆叔叔，是我，別打了，等我降落我一定跟你說清楚。」
說罷，羽蛇蜷縮起身體，將布洛尼婭與自己長長的蛇軀一起覆蓋在翅膀之下。
翅膀張開之時，蛇的特徵全然不見，赤紅色的翅膀下則諾亞赤裸的身體，布洛妮婭小小的身軀在他懷中，被他公主抱著沉沉睡去。
而諾亞小小的腳丫落在地面上，看向馬克西姆。
現在的諾亞身上已經沒有了蛇的特徵，耳廓的羽毛相比之前更長，遠遠的看去就像是鬢角的頭髮一樣。
赤紅的碎發中上摻雜著幾縷白髮，雙瞳像是燃燒的火焰，僅僅只是看著就能讓人感覺到灼燒感。
「你.....是諾亞?」
「是...是我，馬可西目.....西姆叔叔」
「真是諾亞啊！」
馬可西姆激動的緊抱著諾亞和布洛妮婭，失而復得的喜悅讓這位大叔滿是皺紋的眉頭都舒展開來。
隨後馬克西姆看了眼全裸的諾亞，趕忙招呼兵團的成員們該幹啥幹啥，帶著諾亞走入房中。
...
...
馬克西姆從諾亞懷中接過布洛尼亞，把小丫頭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后盯睛看了許久，這才將視線投向正在穿戴衣服的諾亞。
「剛剛那副姿態....會疼嗎?」
諾亞聽到馬克西姆的問題，穿衣服的動作略微遲緩，他原本以為馬克西姆會問他一些更為刁鑽的問題。
諾亞整理好衣服領子，對馬克西姆搖了搖頭：「不疼。」
「那就好啊......」
馬克西姆點點頭站起身來：「我要去跟兄弟們都說一下，讓他們都把今天的事咽在肚子里，放心，不會讓你的秘密暴露的。」
馬克西姆蹲在諾亞面前，重重的揉了一把諾亞赤紅的頭髮，隨後朝著門外走去。
「馬克西姆叔叔！不問我些問題嗎？」
諾亞著急的向馬克西姆詢問，甚至用上了傳話。
馬克西姆沒有回頭，他背對著諾亞，聲音卻堅定慷慨：
「人生在世，怎麼可能沒點秘密?
更何況你小子全身都是秘密，我知道你那幅形態的由來，也知道你的身世。
其實在你蘇醒的那天我就知道了，你是天命的克隆人，如果是那個天命的話，製造出什麼千奇百怪的東西都不足為奇。
我只需要知道你對我們沒有敵意，這就足夠了。
更何況你只是個孩子，作為大人的我不去保護你，反而還要強迫你說出自己的秘密，太沒有大人像了。」
正說著，馬克西姆推開了木門，雪光透過木門照射在馬克西姆的身上。
「馬克西....姆叔叔好帥！」諾亞由衷的讚歎。
而馬克西姆哈哈大笑的走出門外，只留給諾亞一個背影。
「諾亞...諾亞。」
諾亞回頭看去，只見布洛尼婭鴨子坐在床上，揉著自己的眼睛呼喚著諾亞。
諾亞嘆出一口氣，無奈的爬上床榻，而布洛尼亞滿足的抱著諾亞，再次沉沉的睡去。
「還是這樣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