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偷聽
該不會是古淵吧!
裴純動了動耳朵,身子前傾幾分,想聽得更清楚些。
那邊的大哥已經開口,聲音清朗:「三王子殿下客氣了。
您生病了,將您送回去是身為臣子的職責,不必過多介懷。」
裴清停頓了一下,又接著開口道:「三王子殿下身邊只有一個僕人跟著。
宴會開始前若無聊的話,不若與下官去見友人?」
「既如此,那淵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前方聲音漸漸遠去,估計是大哥與古淵轉道去了前殿。
她們女眷參加宮宴的位置都在後殿,若不刻意,基本見不到面。
裴純想到自己估計見不到手受傷的馮桓慘狀,心下暗暗可惜。
*
甫一進入太后的寢宮,就見裡面已經坐下許多朝廷命婦。
還有打扮的雍容華貴的皇後娘娘與貴妃娘娘,麗妃娘娘也在。
三人分別是六皇子的母親,太子的母親,與八皇子的母親。
太后則是一個頭髮已經花白的老太太,神情端莊。
長公主殿下本就極為相似這位上了年紀的老人。
此時太后見到許久未見的女兒和外孫女,連髮絲都飛揚幾分,笑容和藹。
「嘉善和純兒快過來,來哀家這裡。」她伸出一雙帶著皺紋的手招呼長公主。
嘉善是公主娘的封號。
長公主微微一笑,便拉著裴純先給太後行了一禮,等太后喊人起來。
這才帶著裴純上前,拉住太后的手。
裴純乖巧的跟在公主娘身後,被牽住時,乖巧的露出來一個笑臉。
她是圓臉,眼睛也隨了公主娘,像兩顆黑葡萄,水潤又明亮。
一笑起來,眼睛跟著彎成一個甜蜜的弧度,與太後年輕的時候長得極為相似。
尤其是撒嬌賣乖的時候,次次都能哄得公主娘對她毫無辦法。
更何況是如今愛屋及烏的太后。
祖孫三人都有著相同的眼睛,一眼便能看出是一家人。
太后被裴純的甜蜜笑容暴擊到了,當即便心啊肝啊的摟住裴純,不停的稀罕。
順便還笑眯眯的將手腕上種水極好的鐲子給裴純套上。
嘴上還忍不住責怪公主娘不常帶著裴純進宮。
忍不住輕聲責怪裴純,也不主動進宮來看她這個外祖母。
公主娘笑著哄太后:「哪能啊母后,還不是純兒這丫頭。
前幾日在靖王兄府上的賞梅宴,見到了刺客的身影,當晚便嚇得爬不起來床,這才遲了許久。」
太后聽得此言,有些焦急的將視線轉向裴純,皺眉:「怎麼回事,純兒丫頭可有受傷?」
裴純搖搖頭,裝作嬌氣的模樣開口:「明明是我去追刺客吹著風了,這才染了風寒。
娘親慣會瞎說。」
太后聞言也知道是怎麼回事,當即便笑個不停,接著立刻吩咐身邊的嬤嬤,帶裴純去側殿宣太醫來瞧瞧。
裴純溫順的應是。
走的時候,還能聽見皇后與貴妃應和著太后說的話,屋內氛圍其樂融融。
剛出門。
遠遠的,裴純眼尖,猛然瞧見了一個熟悉的背影,她瞬間變了臉色。
裴純回過身,對身後跟來的嬤嬤道:「嬤嬤先進去等我,我在外面透口氣,等會兒太醫到了我再進去。」
嬤嬤低聲應是,接著便悄無聲息的轉身離開。
站在原地,裴純想起剛才一閃而過的身影,神色忍不住露出了幾分興奮的殺意。
接著左右觀察了一下,確定周邊沒有人,這才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剛跟了沒幾步,便隱隱約約聽見了林中傳來的談話聲。
她聽力好,即便隔著一堵牆,也能聽出來,裡面的人是在悄悄私會。
「唉,子洵哥哥,你這手到底是怎麼才弄成這樣的?
還有,為什麼太子殿下剛才生了那麼大的氣,還當眾斥責了你。」
這聲音裴純熟悉,正是前世帶頭叫囂著要將她陳塘的表姐。
裴琳。
聽著倒是毫無異樣,好像前些日子掉落池塘這件事情根本沒在她身上發生過一般。
真氣人啊!
另一邊,裴純刻在骨子裡,也恨毒了的聲音跟著響起。
「沒事,琳兒,這手是當時在靖王府見到了刺客,我為了保護純兒妹妹才受的傷,不算是什麼大事。」
這馮桓還真是張口就來,胡說八道,她有武功,有身手,用得著他去保護?
「子洵哥哥對錶妹真的是太好了,表妹和大表哥他們竟然沒有一點表示?
就讓子洵哥哥白白搭救表妹?」
「唉,琳兒妹妹莫要說了,裴家與我有恩……」
裴純翻了個白眼,嘴角向下一撇。
馮桓真的是罪該萬死!
呵,不知道上輩子的裴琳若是知曉,她原本上好的馮家嫡女名聲。
是因為馮桓的一杯春藥,連帶著親手毀去的,會是什麼反應?
會不會像當初一樣帶著百姓,直接鬧到馮桓的家中去,嚷嚷著想讓馮桓陳塘?
林中的裴琳還在不住的為馮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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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一個『這算什麼與你有恩』『這分明是在控制你』『這種忘恩負義的,不值得子洵哥哥維護』
聽到這話,裴純真的有些忍不住,剛要弄出些聲音來嚇一嚇這對兒有情人。
耳邊卻驀然傳來一股溫熱的呼吸。
裴純面色不變。
只是帶著些許戲謔的意味,極快的向後頂肘,頭都沒回,力度卻控制的非常好。
後面的人也反應了過來,悶哼一聲,一手捂住肚子,另一手捂住裴純的嘴巴。
裴純嘴巴被捂住,挑了挑眉,毫不客氣的一口便咬了上去。
身後的人立馬『嘶』了一聲,接著低聲道:「是我,裴六小姐。」
「古淵啊……」她語氣平淡,一點都不驚訝。
古淵沒回答,只是噓了一聲,便放開了裴純的手,後退幾步。
裴純也沒管古淵,側耳,只聽到小樹林中,裴琳還在與馮桓竊竊私語。
裴琳惡毒的說:「子洵哥哥放心,裴純一會兒定會喝下這杯酒,她身邊的丫鬟是我的人,喝下這杯酒不難。
我一會兒就去找個機會,將這東西遞給她的丫鬟。
到時候將人送到太子殿下床上,一定能讓你在太子殿下那邊過得好些。」
馮桓只是嘆了一口氣,語氣難過:「若不是在公主府過得太不好了,我也不會……
也不會這般……唉……希望以後純兒妹妹不會怪我吧。
可太子殿下分明是最適合純兒的良人了……」
接著,裴琳略帶嫉妒的聲音再次響起:「子洵哥哥這般為表妹打算,真是是用盡心思。
沒關係的子洵哥哥,成為太子殿下的妾室也是好事,我會幫表妹的。」
說罷,那邊兩個人便一前一後踩著雪,『咯吱咯吱』的分開出了林中。
裴純抿唇,殺意層層疊疊的涌了上來。
她轉身。
將視線放在古淵身上。
自家哥哥裴清也在,他躲在另一邊的牆角下,臉頰凍得通紅,黯然神傷又帶著幾分落寞。
此時正直直的盯著林中馮桓走遠的方向,神情深幽。
來的時候,她便聽出是哥哥與古淵在此處,也沒做聲,只是靜默的聽著。
裴純來不及觀察古淵是什麼表情,只有些猶豫的小聲道:「大哥……」
大哥算是看著馮桓長大的,如今這樣……
裴清回過神來,對著裴純笑笑:「我沒事,明澄快回去吧。
記得找娘親,莫要亂喝東西。
有什麼事情咱們回家再說。」
裴純看了一眼古淵,發現他的臉頰又變的通紅,手指也再次凍得腫的像一顆紅腫的圓蘿蔔。
「你這身子怎麼回事,怎麼次次見你都是紅彤彤的?像一個熟透了的果子。」她悄聲問。
古淵長得高,裴純一抬頭便瞧見了古淵線條流暢的下巴。
他低下頭,用那雙細長的眼睛盯住裴純:「我……我也不知道。」
接著,他便有些神情忐忑的打開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