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相逢
「三哥!」
遠處,緊趕慢趕的裴純,抬起頭就見到了這驚險萬分的一幕。
她駭的尖叫聲頓時脫口而出,瞬間劃破眾人的耳膜。
手上飛刀更像是不要錢一般,朝著傷害三哥的敵方扔去。
可是沒用,她還是慢了一步。
閃著寒光的槍尖登時沒入裴湛的胸前。
身邊的裴清像是瘋了一般抽打馬屁股,戰馬吃痛,奔跑的速度愈發像一枚炮彈。
裴純一邊操縱著身下的馬匹,一邊不管不顧,用盡全力將腕間所有的飛刀拋射出去。
『嗖!』
眨眼間,致使三哥裴湛受傷的私兵,眨眼間被裴純的第二枚飛鏢,再次擊中喉管。
晃蕩兩下,便鬆開手中的長槍,從馬上跌落。
沉重的槍身也隨之脫手。
三哥裴湛,只側過臉,看了一眼裴純奔來的方向。
便『砰』的一聲脫力向前,摔倒在地。
不動了。
後背重量消失,四哥裴徹已然感受到。
他一怔,陡然瞪大雙眼,反應極快的轉身,將敵方還要再刺向三哥裴湛的槍尖挑開。
也顧不上背後即將到來的寒光閃閃的槍尖。
「四弟!」裴清眼睜睜瞧著,腦袋一懵。
心臟在那一瞬間綳得死緊。
裴純同樣如此。
這一幕,多像上輩子三哥四哥臨死前的最後一幕。
他們兄弟二人被逼到最後一步,被她親手……提著長槍,一穿二。
裴純的呼吸又開始困難。
與三哥四哥相處的一幕又一幕在腦中閃過。
三哥總愛搶她的零食,趁著她年歲小就欺負她。
四哥更討厭,經常給三哥出壞主意,讓她被搶了零食糕點以後,連兩兄弟的人影都抓不到。
最後還顛顛的過來攛掇她,去搶三哥的零食,將一家人鬧的雞飛狗跳……
但只要有別家的孩子凶她,三哥和四哥也總是幫她找回場子最快的那一個。
天空中,雪勢越發急躁,奔跑在疾馳的馬上,鋪天蓋地的雪白晶體沖著裴純的臉頰而來。
將她猛地砸醒。
不,不,這已經不是上輩子了,她已經重生了!!!
看著即將刺入四哥后心的長槍,裴純毫不猶豫的抽出腰側長劍,握住劍柄,幾乎是用上了兩輩子以來最狠厲的力道,將其朝著那人擲出。
在長劍朝著敵方飛去的這一瞬間,周圍急促的風雪好似眨眼間就慢了下來。
身邊人的動作越來越慢,她眼中只能瞧見那一支長長的利劍。
她看著它刺破那私兵胸膛前的甲胄,看著它狠狠釘進兵卒的胸前,巨力將人掀翻下馬,連著拖行一丈遠才停下。
重達千鈞的馬匹受了驚,幾乎是眨眼間,就將那人踩成了肉泥。
呼……
裴純鬆了口氣。
「是六小姐來了!」
「是國公爺的六丫頭來了!她把小將軍救下來了!」
「她帶人來救咱們了!」
被圍住的裴鼎親衛本來已經陷入絕望的境地。
畢竟敵方足足有二百人,而他們滿打滿算都只有三十多人。
大家心中都清楚,就算是他們再厲害,對待數倍以上的人數,其還帶著鋒利的兵器。
再能堅持,活著的時間也不會太長。
可誰想到峰迴路轉,國公爺的六閨女居然帶了人,緊趕慢趕的跑過來支援!
雖然帶的人不多,可看那衝鋒時的矯健模樣,分明也是國公爺親手訓練出來的兵卒。
實在是振奮人心。
眾人頓時一陣歡呼,與這群私兵戰鬥也更加有勁許多!
那廂,裴清也已經跑到了兩兄弟身邊,他在馬上矯健的彎下腰,抓住兩兄弟的衣領。
一個使勁兒,將底下的兄弟倆同時扯了起來,甩到馬上。
看著三哥裴湛和四哥裴徹在馬背上得到喘息的模樣。
裴純的手腳好像在這時才恢復過來,隨便躬身,在奔跑的馬上,拎起一把躺在地上的長槍,朝著敵方廝殺而去。
有了她身後的二十名侍衛加入,雖然人數還是持平不了。
但以裴鼎的練兵成就,這五十人足能與敵方二百私兵較量較量。
一個時辰后。
裴純看著大哥與四哥同心協力,將昏迷過去的三哥抬起交給軍醫二哥救治。
裴鼎揮舞手中長槍,一下敲在被俘虜的私兵腦袋上。
盔甲與長槍發出一聲清脆的『噹啷』聲。
震得那私兵頭腦發麻,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敲暈了過去。
那廂,裴鼎打完最後一人,緊張的進營帳瞧了一眼自己的孩子們。
發現兩個小子人沒事,就非常心大的又放下心來。
轉頭出了營帳,處理戰場。
調皮的糙小子,在戰場上受傷都是家常便飯,還能喘氣兒就行。
就是他的心肝閨女……
望著站定在他面前,膽怯的不敢進入營帳的閨女。
臉頰髒兮兮,滿手濕熱骯髒的鮮紅,眼眶發紅。
還是熟悉的模樣,卻是不同的眼神。
他一眼就瞧出來了,眼前的閨女,不是上輩子那個天真的、無憂無慮的、單純的閨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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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了?明澄?」他顫聲問。
望著記憶中爹爹英俊的面容,還有那洞悉一切的眼神。
裴純無措,不敢上前一步。
太不可思議了,爹爹居然也回來了嗎?
爹爹也重生了……
那她上輩子做了那麼多錯事,爹爹會如何對待她?
上輩子家族滅亡,家人慘死,無一不是因為她。
還是裴鼎看出了裴純的手足無措,看出了她的猶豫與怯懦。
上前一步,金屬製成的甲胄在他身上咔咔作響,他嘆了口氣。
伸出自己像熊一樣粗壯的胳膊,將他最小的孩子擁進懷中。
「爹爹……」
「明澄,沒事的,都已經過去了,如今咱們爺倆可以重新開始。」
裴鼎感受著閨女顫抖的身子,默默嘆了一口氣。
他知道自家閨女上輩子被馮桓,用那可惡的蠱蟲控制了十年。
他也知道,自家閨女掙脫不得,只能被迫親手殺了最親近的家人。
他不怪她。
他只怪當初自己沒能再強大些,這才叫自家人受了那麼多窩囊氣,經歷了那麼些慘絕人寰的事情。
是他太過弱小,保護不了家人。
「爹爹……」裴純只是哭,她不知道除了哭之外還能做些什麼。
哭的一旁的裴清瞧著,都覺得自家妹妹肝腸寸斷。
他有些納悶的瞧了一眼妹妹與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