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質子
「抓古、古淵解的藥效。」
長公主:「……」
施婉:「……」
「古淵?西疆的質子?那個在京中備受欺凌的古淵?還是你強迫的他?」長公主語氣冷靜,神色微妙。
裴純點點頭,對自己現在的武力值有深刻的認知:「對,他打不過我,所以……」
長公主沉默,腦中亂糟糟的。
早上出門前孩子還好好的,怎麼中午人回來了,這麼多麻煩一同涌了進來!
幸好,是西疆的質子,身份低微……
裴純知道這件事情比較難接受,也沒催促公主娘的頭腦風暴。
只是無意識的在母親懷中撒嬌蹭蹭,略帶懷念的看著之前自己居住的地方。
上輩子裴家被抄了以後,她就沒回來過。
如今,她習慣的四個枕頭依舊躺在床上,圍成一個極有安全感的弧度,供她睡覺。
倒是坐在裴純對面的施婉眨眨眼,眼尖的發現了什麼。
她猛地止住裴純蹭公主娘的動作:「明澄別動!」
長公主也低頭,隨著她的視線,見到了裴純脖頸上的痕迹。
登時面上的神色更沉幾分。
她將裴純的衣領翻開,果然瞧見了些許曖昧的痕迹!
她已經有了這麼多的孩子,如何能不知道這是什麼。
長公主深吸一口氣,扳過裴純的身子,語氣嚴肅:「純兒可注意到,路上有誰瞧見了你的脖子?」
裴純果斷搖頭:「除了古淵沒人瞧見,我特意捂嚴實了才出的門。」
上輩子她經歷過那般恐怖的滿城風雨,今生怎麼可能不注意這件事情!
自從見到馮桓開始,她便特別注意自己的肌膚,生怕其裸露出來一點,被馮桓發現什麼端倪。
長公主與大嫂對視一眼,眼中都有些無奈。
「算了,純兒,事已至此,既然已經發生了這件事情,你也莫要自怨自艾。
等過幾日娘找個機會,叫你大哥去給三王子殿下賠個禮,他是男子,應當不會在意這種事情。」
裴純抿了抿唇,沒好意思告訴娘親她的想法。
畢竟上輩子馮桓將她控制了十年,她雖有意識,也能感覺到那時古淵對她的情誼。
但那畢竟是上輩子,萬一這輩子人還只拿她當一個不要臉的登徒子呢。
何況她現在大仇未報,萬一那群豺狼虎豹拿古淵威脅她怎麼辦……
更何況,這輩子她與古淵見面不超過十次,就算是想與人發生些什麼,也實在太過突兀。
不過,先跟公主娘說一聲,打個預防針,免得以後她表達出想與古淵成婚的意思時,娘親接受不了。
長公主殿下說完,便將裴純的衣衫輕柔的褪掉。
看著裴純滿身痕迹,最後還是扶著額,讓兒媳婦親自去一趟醫館購買避子湯。
自己則留下陪著裴純,給她遞上一碗溫熱的牛乳暖胃,再將她身體清洗乾淨,這才沉著臉出門,腳步匆匆直奔府內地牢而去。
確定公主娘真的走了,裴純這才悄悄掀起眼皮,吐出一口氣。
看著由娘親親手布置的溫馨橘色帳頂,神色怔忪。
剛重生回來,不過一天,她就先後經歷了差點被抓姦在床,拎著古淵逃跑,暴打馮桓,應付太子和靖王。
加上回府後冰天雪地的溜芍藥,揮鞭子抽芍藥,猜測芍藥到底是哪一方的細作,在娘親懷中哭的筋疲力盡。
這般身心動蕩,實在讓人難以承受,說實話,直到現在,她都覺得輕飄飄的不真實。
像夢一樣。
明明在馬車上已經確定過,可她還是伸出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尖銳的疼痛襲來,這才放心的又閉上雙眼。
她知道自己重生了,但還是想要反覆確定一下。
不過……現在她若再不休息,等到了大哥回來的時候,她定還要強撐著去應付盛怒狀態的裴清,啊啊,好累!
裴純翻了個身,縮進溫暖的棉被,四個軟枕將她包裹住,安全感滿滿。
她要快些休息,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好,然後好去處置前世在府內,與芍藥沆瀣一氣的洒掃丫鬟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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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兩輩子都覺得最安全的地方,一覺無夢安睡到下午。
等裴純再次有了意識時,火紅的夕陽正透過窗紙,隱隱約約的映照在床幔上。
橙紅色的光芒打在屋內,看上去比外頭冰天雪地要暖和許多。
她揉了揉眼睛,身邊一個丫鬟婆子都沒有。
她聽力好,有人在身邊才是折磨,就連芍藥之前也只是住在隔壁,從來不曾與她住過一個屋子。
如今這般萬籟俱寂反倒令她覺得舒適。
府中的侍從也都知道她的脾氣,在芍藥被抓后,自然更不會有人上趕著來她的房內招惹她。
裴純整理好自己的衣衫,這次倒是不著急了,也沒系錯繩扣。
披上大氅,一路上踩著雪,直奔著地牢的方向而去。
雪勢頗大,公主府的僕人們一上午只清出來了一條細細窄窄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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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還是會踩到雪。
娘親一直當她是小孩子,以前從來都不讓她知道那些污糟事情。
但她自己經歷了兩輩子的時光,早就不是之前那個被家人保護極好的裴明澄。
所以她必須去看看!
且,說實話,她還是想自己去聽聽,芍藥到底是誰的人!
還有……負責洒掃的丫鬟們還未處理呢。
她得去把負責洒掃的丫鬟們也都抓起來,一同讓娘親去審問清楚!
一刻鐘后,地牢內。
琴嬤嬤好似早有預料般在地牢門口揣著手候著。
裴純掀起帘子第一眼便瞧見了,挑眉:「是娘親讓嬤嬤在這等我的?」
琴嬤嬤笑著點頭,率先轉身向前帶路:「殿下猜到小姐醒后一定要來,所以才讓老奴在這兒候著。」
裴純點點頭,腳步輕快。
「為甚麼這麼久還沒審出東西來?芍藥的嘴這麼硬?」
琴嬤嬤搖頭:「殿下排查府內的丫鬟小廝用了不少時間。也抓了許多人。這會兒才開始審呢。」
回答完,琴嬤嬤又用裴純熟悉的慈祥笑容對她道:「小姐現在長大了,已經快成大姑娘了,做什麼事情心中都有了數。
也不用殿下引導便能瞧出芍藥不是好人呢。」
聽到這話,裴純腳步一頓,頭不自覺低下幾分,鼻尖有些酸澀。
她能成長,全都是用上輩子家人的性命換來的啊……
琴嬤嬤雖然年紀大,卻也腳步飛快,幾步就將裴純帶到了長公主的身邊。
一到了附近,一股濃厚的血腥味率先飄了出來,帶著地牢陰冷泥土味道。
寒冷,潮濕。
此時芍藥雙手被綁縛在木樁上。
身上和臉頰上的鮮血正不斷地朝著地下滴落,雙眼無神,腦袋低垂。
整個人看上去實在是沒有多少活氣兒。
邊上還有幾個同她一般年齡的丫頭,都被綁縛住雙手捆到了柱子上,身上都有些或多或少的傷口。
裴純有些驚訝抬眸,視線一個個從她們身上掃過。
這些人……可不就是上輩子她的洒掃丫鬟們?!
公主娘坐在火盆邊,吹了吹剛煮好的茶水,慢悠悠的端起來,颳了刮茶葉末。
看到裴純,又隨手將茶杯放下,沖她招了招手,面上露出些溫婉的笑意:「明澄醒了?
快來,娘的好心肝,和娘一起來審審芍藥。」
裴純點頭,拿起桌上準備好的牛乳茶,坐在長公主身側早就預備好的軟凳上。
看樣子,娘親分明是在等著她來,估計就是為了讓她親眼瞧著娘親是怎麼審問芍藥的。
長公主欣慰的看了一眼裴純,深覺得自家閨女參加了一次賞梅宴,實是成長了許多。
「芍藥,當年可是我親手將你選中,送到了明澄身邊,這麼多年,明澄可有虧待於你?」
公主娘率先起了個頭。
那廂,芍藥一聽這話,猛然抬頭盯著裴純,頗有些看著救世主的意味。
手腳再次掙紮起來:「六小姐!小姐!求您饒了奴婢吧,求求您了。
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