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人的味道

「喲喲，切克鬧。煎餅果子來一套！」

幾個背著紙糊吉他、紙糊貝斯的人影，披頭散髮地出現在高台上。

「我說yes你說no······」

「對面的死鬼們你們好嗎？讓我看到你們的雙手！」

······

如果忽略全場衝天的鬼氣，這儼然是一場成功的演唱會。

站在台下的觀眾鬼們忘我地舞動雙手，跟著節拍一起扭擺。

其中一個車禍死掉的男鬼，長的極其磕磣，頭顱要掉不掉地扣在脖子上，被眾鬼擠在最後面。

他身邊站著一個面色慘白的弔死鬼，長長的舌頭隨著節拍揮舞。

一個不留神，車禍鬼本就搖搖欲墜的頭顱被弔死鬼的長舌頭一甩，只剩一層皮連著的頭顱終於脫落，咕嚕嚕滾到宋念的腳下。

無頭車禍鬼趴在地上摸索著找到自己的頭，熟練地往脖子上一扣，這才發現面前的宋念和咪咪。

車禍鬼熱情地打招呼：「喲，你是新來的嗎？

沒見過這種場面吧？

這是我們墓園的特色，老大為了豐富我們鬼生特意開辦的演唱會。」

說話間舞台上的表演暫時告一段落，演唱的樂隊鬼們都退下了。

車禍鬼熟練地用手捂住耳朵，還不忘招呼宋念：「新來的，別說爺爺我沒提醒你啊，待會兒捂緊耳朵！」

走上來一位舉著紙糊麥克風的主持人鬼，「接下來有請我們偉大的歌唱鬼、鬼界文化大使——青面大哥鬼！」

眾鬼一齊歡呼鼓掌。

「嗚~我愛你~」

「哥哥我要給你生猴子！」

「此生不悔入青門！」

······

如果忽略眾鬼偷偷往耳朵里塞棉花的動作，宋念真以為這些都是狂熱粉絲。

兩個小鬼頭抬著一個巨大的由眾多骷髏頭拼成的老爺椅，老爺椅上懶洋洋靠坐著一個青面鬼。

青面鬼接過主持人鬼遞過來的紙糊麥克風，清了清嗓子，二話不說開始深情演唱：「回來吧~回來吧~我滴愛鬼······」

聲音尖刺入耳，當真是名副其實的鬼哭狼嚎。

許多道行淺的鬼霎時被震得身形不穩，鬼氣都散去了幾分。

但老大的面子終歸是要給的，眾鬼強忍住捂耳朵的衝動，拚命鼓掌。

「好！唱得好！」

車禍鬼仗著躲在最後面沒人注意自己，兩手捂耳朵，躺在地上用雙腳鼓掌：「老大太棒了，再來一個！······」

弔死鬼伸出長舌頭纏住了車禍鬼的嘴巴，不讓他繼續說下去。

開玩笑，再聽一首真的要死鬼的懂不懂！

咪咪沒忍住發出一聲嫌棄的「喵~」聲。

剎那間全場一片寂靜，原本沉浸在演唱會的鬼們全都回過頭來，面無表情地看向他們。

舞台中央的青面鬼也收起了一臉陶醉的表情，變得滿目猙獰，大吼：「有人混進來了！

生人的味道！」

車禍鬼這才反應過來：「哎，小姑娘你是人？」

觀眾鬼們把宋念一人一貓團團圍住，包圍圈越來越小。

宋念依舊悠閑地撫摸懷裡的咪咪。

青面鬼仰頭沖著月亮「吼~~」一聲大喊，「老青我好久沒有吃人肉了，今晚要開開葷。」

聞言觀眾鬼們一擁而上想要抓住宋念。

一大群鬼一個接一個跳上去壓住宋念，不一會兒宋念所在的地方就被堆成了一座鬼山。

「誰特么踩我腦袋了！」

「剛是不是有人把我胳膊拽下來了？」

「別擠了，我抓住她的腿了，快散開。」

「別吹牛了，你抓的是我的腿！老子腿毛都被你扯下好幾根，快鬆手！」

······

青面鬼洋洋得意地坐在骷髏椅子上，看著一眾鬼下屬們忙活。

「好看嗎？」身後傳來一聲悅耳的女聲。

青面鬼回頭一看，只見宋念完好無損的站在他身後，懷裡的咪咪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青面鬼一拍骷髏椅臂，「這幫廢物!」

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抓宋念，結果抓了個空，面前的一人一貓如水霧般散去。

「在這兒呢。」椅子前面又傳來宋念不咸不淡的聲音。

再一一回頭，果然宋念又站在了前面。

青面鬼大怒，「好你個丫頭片子，竟敢耍你爺爺我！」

說罷站起身就要往宋念撲去。

宋念不急不忙把咪咪往前一拋，睡了一晚上的咪咪在空中優雅地伸了個懶腰，輕飄飄地跳在青面鬼的背上。

「轟隆」一聲，青面鬼只覺背上有千斤巨石般重量，被壓得撲倒在地不能動彈。

「你們這幫廢物，還愣著幹什麼，給我抓住她！」青面鬼沖台下的小鬼們大喊。

小鬼們這才發覺宋念早就不在包圍圈裡了，一股腦的從鬼山上爬下來，呼啦啦沖向舞台中央的宋念。

宋念伸出右手打了個響指，「噠」地一聲，世界彷彿被按下了休止鍵，眾鬼們驚恐地發現自己絲毫動彈不得。

車禍鬼：「我去，這是定身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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弔死鬼腦子比較好使：「能一個人定住我們這麼多鬼，這次來的天師不簡單。」

「又是那幫臭天師，老子正嫌上次來的肉太老了，這個嫩的要好好品嘗。」

「別吹牛了，你先動一動再說吧。」

······

這幫鬼真是夠活潑的，被定住了身形，嘴巴卻一直說個不停。

簡直跟黑豹的青蛙幫有的一拼。

宋念「噓」了一聲，溫柔地說道：「信不信我再打一個響指，你們就炸了？」

眾鬼頓時再也不敢發出聲音，一個個老老實實地閉緊嘴巴。

弔死鬼不停地往嘴裡吸氣企圖把耷拉在胸前的長舌頭吸進肚子里。

丑是丑了點，但是態度足夠端正。

青面鬼氣得要吐血，「你們這幫廢物，枉我老青這麼多年罩著你們。」

眾鬼覷一眼宋念臉色，見她仍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小心翼翼開口道：「老大，不是我們不幫你，實在是動不了。」

「老大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老大，我們愛你哦，比心！」

······

青面鬼額頭青筋突突地跳，索性眼不見為凈，轉頭看向宋念，「你到底是什麼人？來這裡有什麼目的？」

宋念：「現在應該是我問你，你們這麼多鬼為什麼不去地府報道，反而一直逗留人間？」

青面鬼「呸」了一聲，「老青我愛呆哪裡就呆哪裡。

老子吃的人比你吃的鹽還多。

我告訴你，你趕緊放了我，不然等會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