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金兄弟
他走出大殿,夜幕上的情景就像是他此刻的心情一樣,顯得那樣的陰鬱,宛若薄紗似的烏雲遮著月亮,那迷濛的月光像是籠罩在天地之間陰鬱氛圍,總是如影隨形。大殿四周搖曳的火把,彷彿也賦予了新的含義,搖曳火光閃過的時候,隨之而來的黑暗,像是巨大黑幕一樣籠罩過來,這種黑暗彷彿穿透進他的胸膛,籠罩在他的心臟四周,他的臉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他拉著妙嚴的小手快速向前走。
空曠的大殿四周迴響著他們的腳步聲,妙嚴問他呵呵,這是去哪兒?他默不作聲,只是快要走到宮門時,他才停下了腳步,他想:「如今宵禁,進出宮門需要得到母親的令牌,他現在走到宮門也是枉然!」想到這裡,他又拉著妙嚴的手,急匆匆向察必皇后的帳篷走,妙嚴問他呵呵,這又是去哪兒?他默不作聲,他腦海中嗡嗡響,他覺得若是見不著吳劍男,吳劍男一定出事兒了。妙嚴看他又不回答她,她滿臉的委屈,嘟囔著小嘴,滿臉怒容地跟著真金走到察必帳篷前。
真金的手碰觸到帳篷的門帘上,帳篷里傳來的談話聲讓他停下了。
「漠南各大門派都來了嗎?」這是察必的聲音。
「來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都有那些門派?」
「嵩山,全真,北少林,泰山。」
「就是這四大門派?」
「察必皇后,就是這四大門派!」
「看來南方武林的門派,還是支持南宋的!」
「情況大致如此!」
真金掀開門帘,透過縫隙看見阿合馬站在察必身邊,察必盤坐在矮桌前,她低垂著頭,拿著茶壺,倒滿一杯馬奶酒,她的對面站著兩個年輕男人,一個年輕人大約二十歲左右,身材魁梧,頭戴薄利冠,身穿著錦衣長袍,腰間扎一根鑲玉莽帶,腰間斜胯著一把彎刀,他面容粗曠,滿臉的絡腮鬍子,瞅著時,他的一雙眼睛始終透露著凶光,手按在彎刀的刀柄上,他身邊站著的年輕人,和他一般身高,他們的相貌,年齡差不多,都很粗曠,唯有不同的是,他的打扮另類,他穿著波斯長袍,頭戴風雪帽,這兩樣不同風格的服飾,顯得他不倫不類,他瞅人的眼神也與先前的年輕人不同,他瞅人時眼中透露著陰鷙。
「孛兒只斤·忽哥赤,」察必繼續問,「你的情報準確嗎?」
「不會錯,是我城中的眼線提供給我的。」頭戴薄利冠的年輕男人說。
察必放下茶壺,把馬奶酒端到鼻孔下,她嗅聞著馬奶酒的香味,「孛兒只斤·奧都赤,」她說,「你探聽到什麼消息了?」
穿波斯長袍的年輕男人說:「蒙古各部宗王已經聚集到和林,只有少數蒙古宗王來到了開平。漠北的蒙古貴族幾乎全部都支持阿里不哥!」
察必停下嗅聞的動作。她緩緩抬起眼皮,盯著穿波斯長袍男人的眼神里透露著兇狠,「真的是這樣嗎?」
「是這樣的。」穿波斯長袍年輕人。
「奧都赤,忽哥赤,你們把你們知道的消息稟告你們的父親忽必烈了嗎?」察必問。
到了這時已經知道站在察必皇后對面的兩個年輕男人,都是忽必烈的兒子,他們一個叫做忽哥赤,一個叫做奧都赤。
「還沒有!」忽哥赤說。
察必沒有立刻說話,而是喝了一口馬奶酒,然後把酒杯放下,她眯起眼睛,目光中透露著陰鷙,她說:「忽哥赤,奧都赤,你們趕快把漠南武林,和林方面的動靜告訴我的丈夫忽必烈!」
忽哥赤,奧都赤齊聲:「遵命!」然後向帳篷外走,真金馬上合上門帘。他拉著妙嚴的手躲到一邊,他們倚靠在帳篷上。忽哥赤,奧都赤快要走到帳篷門口時,忽哥赤突然停下來,奧都赤看他停下,也停下,忽哥赤轉身面對察必,「有一件事,不知當講不講?」他說。
阿合馬說:「你這小子,你母親朵別兒真哈敦都尊稱我的主人察必一聲大母,你們兄弟在我主人察必面前,你們只是庶出身份,與真金那木罕嫡出身份相差甚遠。當講不講,吞吞吐吐為何?」阿合馬高昂起頭,嘴噘的老高,蔑視地盯著忽哥赤。
忽哥赤面色絳紫色,嘴唇活動,當他看見察必陰鷙地盯著他時,他強擠出笑容,察必看向阿合馬呵斥:「大膽阿合馬,你只不過是弘吉剌部的一個奴隸,你以為以我奴隸的身份,和我一道嫁給忽必烈,你就可以敢當著我的面兒,訓斥我丈夫忽必烈的女人,我的姊妹,——朵別兒真哈敦的孩子?」
阿合馬面色頓時變得慘白,隨即他眼珠轉動,他馬上跪倒在察必身邊,「您是知道的,」他說,「我只是您身邊的一條狗,您讓我向東,我就向東,您讓我向西,我就向西,您的馬鞭指到哪兒,我就去哪兒!」
「哼!」察必冷哼一聲,面上卻露出喜悅之色。她說:「忽哥赤,你將你所知道的事情講出來!」
忽哥赤怨恨地瞪阿合馬,阿合馬與他對視一眼,然後就匍匐在地上,忽哥赤看著察必說:「真金帶回來的小子很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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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怎講?」察必面色變換,不一會兒,她眼中綻放狡黠的光芒。
「那個小子跟著明教教主莫陽的屍體到了灤河邊上,就盤坐在莫陽屍體身邊,有牧民經過灤河邊,看見他,問他為何守著屍體,他說莫陽身首異處,必定不甘心,會化做厲鬼報復,所以他才盤坐莫陽屍體身邊,超度他的靈魂,讓他得以安息!」
察必睜開了眼睛,「有這等奇事?」她說著,看向阿合馬,阿合馬抬頭看她一眼,馬上又低垂下頭,「阿合馬,」她說,「你怎麼看?」
「自從東征西征以來,蒙古士兵所殺之人無數,從來沒有亡魂化作厲鬼索命之事。我以為那小子使詐!」阿合馬說。
察必點點頭,「我量那小子也翻不起什麼大浪來!」
到了這時,真金已經知道吳劍男在灤河邊上,他想:「吳劍男守著莫陽的屍體絕不會那麼簡單?」他正想拉著妙嚴走進帳篷,向察必索要令牌,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扭頭一看,一個身穿著錦衣長袍,腰挎彎刀,戴著風雪帽的少年笑嘻嘻地站在他對面。他身後跟著一隊蒙古士兵。
這個少年面容英俊,從他兩邊帽檐延伸出來的麻花辮子垂落在他臉龐,他額頭前的劉海兒,像是一個黑色的絨毛貼附在他腦門上。
「真金哥哥,這麼晚,你在母親帳篷邊上做什麼?」他說。
「那木罕,我想出城,所以來向母親索要令牌!」真金說。
妙嚴說:「那碼罕呵呵,扶貧讓里統領軍隊守夜,里做的還挺認真呢?
「妙嚴妹妹也在這兒?」他說。
妙嚴說:「喔跟大呵呵出來的!」
他說:「真金哥哥想出城好辦!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們出城!」然後他帶著真金,妙嚴向城外走去。
路上他問真金身體情況,真金告訴他,他身體好多了。他說和真金是一奶同胞,他不管別的兄弟,最惦念的就是真金,真金拉著他的手,說了一些他們小時候和鐵木真爺爺在一起的時光,他們談到鐵真木老年時愛瞌睡,他們哈哈大笑。等到他們出了開平城,到了灤河邊上,看見吳劍男時,他們都不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