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紅色請柬
砌牆活動到十點半才結束,張倩然準備了些宵夜,讓大家多少吃點。
葉子瞧著林少白就不是個會吃宵夜的人,俗話說的好,多吃一頓宵夜,少吃一頓年夜飯,不過鑒於林少白的哄丈母娘功夫,想必就是少吃頓年夜飯也會樂意的,果然林少白二話不說的端起肉絲麵,邊吃邊贊張倩然的手藝好,肉絲油而不膩,將張倩然哄的眉開眼笑,只覺得這女婿不但位高權重,連帶著嘴巴都甜的讓人心裡冒油。
葉離瞧著笑的眉開眼笑的張倩然,再看看風度翩翩,吃碗麵條都顯得特別優雅高貴的林少白,心裡一陣煩躁,也低頭吃起面來。
黃秋月瞧了葉離一眼,忽然一副語重心長的對葉子說:「晚上睡覺前喝點紅酒,能活血化瘀,對身子最好不過,還能使得肌膚柔嫩光滑,還能減肥廋體。阿離和林先生要開車,不如咱們三位女士和葉叔叔一起用點?」
黃秋月說什麼,張倩然從來都只有答應的份,這次自然也一樣,當下就撇下林少白,去提著瓶紅酒出來,開了塞,給幾人各自倒了一杯。
葉子原本不想喝的,可是鬼使神差的居然直接端了杯子,一飲而盡,一杯下去,就覺得腦子昏沉沉的,有些不舒服。
葉子和林少白告辭的時候,時間已經11點了,張倩然瞧著面色通紅,微有醉意的葉子,要留他們過夜,林少白搖頭說明天早上有個早會,到時候吵著爸媽就不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葉子多心,總覺得這個吵字有些曖昧。
快出門時,葉離和黃秋月也告辭了,葉子瞧著張倩然依依不捨拉著黃秋月的手,眼睛有些疼,覺得頭也更暈了。
從來都是這樣,只要黃秋月和她一起出現,她老娘的眼中看見的那個人從來都是黃秋月。
四人一前一後的出門,在葉離黝黑深邃的目光中,她的腳步有些僵硬,吸了吸鼻子,硬生生的讓自己扯出一抹笑來。
她不能不笑,卻不知道這份笑落在別人的眼中是什麼色彩。
林少白靜靜的看著她,看著她原本淡漠的神色,在見到葉離和黃秋月後,漸漸的化成了哀傷。
他的心有些震動,還有隱隱的悲。
他迅速的看一眼她僵硬的笑意,以及眼中的那麼倉惶,瞳孔一縮,臉上浮上淺淺的笑。
終於不忍,伸手無聲而堅持的攬住她的腰,將她往自己的懷裡攬了攬,樓梯有些陡,她的腳步磕磕絆絆,他放慢步子,讓她走穩。
昏黃的燈光,拉長的影子,心臟仍舊快速跳個不停,周身氤氳著林少白淡淡的香氣,揮之不去,抬頭看他的時候,溫潤淡漠的表情,讓他有些微微的晃神,連帶著身後那兩道各有特色的眸光也沒有了原先的影響力。
下了樓梯,黃秋月淺笑著說再見,葉離自始自終的都沒有開口,目光一直看著葉子。
葉子沒有看他,卻往林少白的懷裡靠了靠,他配合著將她擁的更緊一點。
林少白微笑著同葉離寒暄,說什麼,葉子都不曾入耳,只知道二人有說有笑的,好像是許久未見的好友,可葉子卻清楚的感受到,他們之間的眼神對視時,似有火花無聲的綻放。
她看著夜色中的四個人影。
兩對夫妻,一對兄妹,一對姐妹,一對郎舅,花枝裊裊,和諧美好……那麼的好,就是好的有些不真實。
他們上車的時候,林少白微笑著同葉離揮手說再見,還殷勤的說了改天好好的一起吃個飯。
葉子聽葉離說話,應的極為爽快,那聲音,依舊那樣的渾厚而有磁性,她的心,不由得顫抖了一下。
車門關起,林少白瞟了一眼葉子,她的臉色蒼白的令他有些擔心,今晚上她吃的少,一直強顏歡笑,明明酒量不好,卻端著杯子,一飲而盡,如同水牛飲水一般,微醉的她,此時看上去像是隨時都會暈倒一般。
他嘆息了一聲,跨過去幫她繫上安全帶,只是這次的氛圍清冷,少了往日的旖旎。
車在大街上穿梭,車廂的氣氛有些沉默,不管是林少白還是葉子,都顯得有些心事重重的。
葉子覺得林少白的車今晚開的有些快,引得她有些頭暈,今晚一家人開心,她喝了一杯酒,看來是過量了,對,一定是過量了,此刻她迫切的需要一張床,一場黑甜,好忘記前程往事,還有……還有以後。
怎麼到家的,葉子不太記得了,朦朧之間她聽見有人叫她,聲音很輕,葉子葉子的叫著,很舒服,帶著寵溺,帶著憐惜,可是即便是如此,她也不願意睜開眼睛。
她好累,好累,彷彿所有的堅持,在這一晚都支離破碎。
看著窩在副駕上的略顯醉意,怎麼叫都不肯醒來的葉子,林少白只好下車,打開車門,將她抱下車,上樓的時候,遇到市裡黃書記,笑得和藹的問了句:「你女朋友?」
他笑得溫柔似要滴水:「不是。」說著就點點頭,抱著葉子進了電梯。
黃書記整個人怔住,他記得清楚,林少白調過來的這半年,作風嚴謹,私生活規律,從來沒有桃色緋聞,就連他也都動過這方面的心思,可是不管什麼樣的美色,在他的眼裡都跟一堆骷髏頭一樣,根本引不起半點波動。
林家這位公子爺,那是真正的人物,年紀輕輕,做事四平八穩,讓人找不到一點破綻,對人溫文爾雅,看著親熱,卻總隔著那麼一層,身後背景驚人,卻是一副苦幹的樣子,怎麼看將來都是要翻江倒海的人物。
可是今天卻滿懷柔情的抱著名女子,還大大方方的出入月湖苑,瞧他溫柔的動作,似乎在他心中頗有地位,他問他,卻又明明白白的說不是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是什麼?這麼大大方方的領到家裡來?
黃書記想:或許這位被林少白抱在話中的女子,就是能敲開葉家大門的鑰匙。
他眼看著離退休也不遠了,他想在退位之前往省里走一圈,為家裡的孩子再鋪鋪路,也好讓他們日後走的平穩些。
林少白擔心葉子不舒服,早已抱著葉子進了電梯,到了門口,一手抱著她,一手摸索出鑰匙開了門,再小心翼翼的抱著她進了卧室,幫她脫了鞋,蓋了薄被,輕嘆一聲:酒量也太淺了,一杯紅酒,怎麼就醉了?
他也不管葉子是真醉還是假醉,都當時真的醉了,轉身準備了醒酒湯,再進卧室的時候,她已經自覺的將薄被裹好,林少白叫了她兩聲,她哼哼的兩下,又扭了幾下,將自己埋在薄被裡,一副不肯搭理他的樣子。
林少白勾了勾唇,將醒酒湯放在案頭,站著打量了她的睡容——如滿月般光潔的面容,肌膚柔嫩細滑,他喜歡的大眼睛這會兒緊緊的閉著,長長的睫毛微微的顫抖,像是振翅的蝴蝶一般,終是長嘆了一口,伸手在她的額頭摸了摸,還好,沒發燒。
他看了一會兒,起身將燈關掉,輕手輕腳的走出卧室。
葉子翻了個身,臉深深的埋進柔軟的枕頭中,眼淚終於還是忍不住流了出來。
這一夜林少白沒有回房,葉子清晨起床的時候,他已經上班了,餐桌上有他的留言,字跡風骨錚錚,倒是和他的氣質相近。
「葉子,我今天要去鄰縣視察工作,早飯我準備好了在廚房,吃飽了再去上班,中午我讓樓外樓送點清淡的食物去你公司,晚上,若是回來的早,我去接你下班,一起回家,若是遲了,你先回家,等我回來做飯。」
絮絮叨叨的,哪裡像個一市之長?
葉子勾了勾唇,心無端的輕鬆了起來,廚房的電飯煲里散發著淡淡的米粥清香,鍋里一條鮮嫩嫩的扁魚,盤子里是清香可口的小蔥拌豆腐,瞧著就讓人流口水。
葉子心裡暖洋洋的,那種被縱容,被寵愛的感覺再次浮上了心頭——她這婚結的值了。
出門的時候,她按電梯,習慣性的按了負一樓,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想到林少白不在,婆婆送的那輛眩的人眼花的跑車,她根本沒打算開,她該打的過去。
這幾天,她都習慣了林少白接送她回家。
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這才幾天啊,她就已經習慣了。
嘆息了一聲,伸手又按下一樓,有些惆悵,步伐卻輕鬆的很。
這份輕鬆的心情,在葉子看見站在公司門口的男人時,就蕩然無存了,嘆氣,她就不解,昨天的話,說得還不夠清楚嗎,他怎麼還來?
葉離今天穿著休閑服,臉上的表情也很悠閑,一隻手閑閑的插在口袋裡,歪著頭看她,眼裡還帶著幾分笑意,彷彿昨天哪個陰冷的恨不得撕碎她的男人不是他一樣?
不管他是陰冷,還是陽光,此刻葉子都不太關心,她只關心——該死的,他怎麼出現在這裡?
拜霍青青的大嘴巴所賜,這幾日關於她豪車接送的話題已經傳遍整個公司,不少人看她的目光都帶了探究,若是今天再和葉離鬧出點話來,葉子想想都頭疼。
此刻正是上班高峰期,來來往往的人不斷,而葉子和葉離就那兒站著,互相對視著。
外人看了過去,一個滿臉笑意,一個滿面清冷,只是二人都是極出色的人,若不是氣氛太過詭異,估計會有偶像劇的感覺。
葉子冷哼一聲,不管了,他在哪裡出現,是他的自由,她去上班才是大事。
她目不斜視,打算繞過他,誰知道卻被他擋住,她向左一步,他就跟過去一步,她向右一步,他就跟過去向右一步,身子一直十分精準的保持在她的正前方,擋住她的去路。
葉子不合時宜的想起,曾經她每一次生氣拂袖而去的時候,他就是這樣無賴。
她猛的搖頭,將這不合時宜的念頭甩去,終於停下步子,冷冷的看著他,淡淡的說道:「好狗不擋路。」
葉離苦笑,知道她在拐彎罵他是狗。
他剛準備開口,葉子搶先一步開口:「上班時間到了,你閉嘴,我沒時間和你攪合,借過。」
他不肯,他不甘心,他愛她,從那麼小的時候,他就喜歡她,喜歡了這麼多年,他不甘心,他的葉子怎麼就成了別人的妻子,他也不相信,愛了他那麼多年的葉子,怎麼會不愛他了?
或許,她只是說生氣,氣他當年棄他而去。
葉子吸了一口氣,抬頭冷笑:「哥,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他臉上的閑散終於保不住了,怒道:「別叫我哥!」
「那叫你妹婿行不行?」葉子冷哼了一聲,饒過他就走,終於——還是沒有成功。
這聲妹婿,令葉離的面色有些難看,葉子真的有些不耐煩了,臉一沉:「昨天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我們只是兄和妹,你別來找我了,少白的身份你清楚的,若是我和你有什麼不好的話傳出去,對他影響不好,我希望你以後自重些。」
葉離的臉色聽了這話,更加的難看,剛要開口,葉子就猛的打斷了他:「閉嘴,我不想聽你說話,覺得噁心!」
她不再看他,繞了過去,一夜的眼淚,一夜的寂靜,她混沌的腦子,總算是清楚過來,人要往前看,不管過去的風景再美,都無法追回。
這一次,她總算成功的繞過他,一直往前走,目標明確,再沒有回頭看一眼。
霍青青真的沒有想到,葉紫的桃花運這麼濃,之前也沒覺得怎麼樣,現在卻是濃的幾乎閃花了她的眼,之前那個溫潤如水,翩翩風度,現在這個清冷妖嬈,勾魂奪魄,怎麼看都是極品中的極品?
她理了一下裹著臀的短裙,妖嬈裊裊的走了過去,雙眼微眯,電力十足的看著葉離:「嗨,帥哥是來找葉子的?」
葉離瞧著打扮妖妖的,露得極多的霍青青,直接轉身,連個眼神都沒給。
這種女人他見多了,心裡想什麼,他清清楚楚。
或者說,這個世界上他能看懂所有的女人,卻看不懂最想看懂的那一個。
霍青青氣的一佛升天,二佛跳腳,她是個大美人,這麼多年來,幾乎所向披靡,只遭受過三個男人的冷淡,全都跟葉紫有關。
所以天敵這個東西,有時候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
會議室里
李默西坐在首位,葉子和霍青青分別坐在兩側,公司的其他人都順著坐下去。
李默西抿了一口茶水,聲音低緩的說道:「今天召集大家過來,是說一說關於公司訂單大幅度銳減的事情。」
葉子早就猜到會議的主題,她不知道李默白聯絡黃夫人的結果如何,不過看到對面霍青青那張充滿惡意的臉,就能猜到結果不會太美妙。
李默西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葉子,又看了一眼霍青青。
「我這邊的客戶單子一直沒有問題,倒是葉主編的問題比較大。」霍青青看著葉子涼涼的說著,語氣嘲諷。
葉子轉著手中的筆,沒有爭辯,李默白的話的確給了她面子,公司的其他單子沒有太大問題,有問題的是她的單子,這是事實,不是狡辯就能狡辯的,她也沒什麼不服氣的。
李默西看著霍青青,搖頭說道:「不光是葉主編的單子出了問題,霍主編的單子也出了不少的問題,光今天早上,就有三分之二的退單情況。」
三分之二,居然比葉子的更嚴重。
霍青青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從椅子上站起來:「不可能,我的單子到昨晚還沒有問題,怎麼會……」更重要的是,她的單子中有大半是通過非正當手段得來的,那些男人對她還是有幾分情義的,反正誰做不是做,給她做,雙方得利,怎麼會輕易的退單,他們就不怕她鬧嗎?
「霍主編,你先坐,別激動。」李默白依舊老神在在,神情波瀾不興:「這些退單,都是今早親自打給我的。」
霍青青拿到單子的手段,他也聽過一二,只是下屬的私生活如何,與他無關,想來那些人將電話打到他這裡,也是怕跟霍青青開不了口。
「我這次召集大家,是想聽聽大家有什麼看法?」
具體情況如何,李默西心裡清楚的很,但是作為總監,公司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總要開個會,說一下,走個過場。
這麼大的事情,眾人心裡都有些慌,葉主編一半的單子,霍主編三分之二的單子,這可都是公司的大頭,若是真的這般丟了,對公司肯定會有影響,公司的福利好,待遇好,若是因此引發什麼危機,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眾人七嘴八舌,都認為這樣的事情接連發生,定然是誰在跟公司過不去,甚至還猜了幾個競爭對手,但是到最後也沒想出個好法子來。
李默西一句散會,霍青青就怒火衝天的衝出會議室,想必是躲在哪個角落打電話,去找那些廣告商溝通去了。
而葉子卻被李默西叫進了辦公司。
李默西開門見山的揭開謎底:「黃夫人暗示公司辭退你,就將廣告單打回。」
李默西怎麼都想不明白,葉子一個普通的職員,到底哪裡惹了黃夫人,居然如此干盡殺絕。
葉子一愣,她也沒有想到這位黃夫人對她如此趕盡殺絕,她可以發誓,她真的沒有惹過什麼黃夫人,更沒有和她結下什麼生死大仇,居然想逼得她辭了工作。
「既然如此,我辭職。」
她是敢作敢當的人,既然私事已經牽累了公司,牽累了霍青青,她辭職就是了,雖然很捨不得這份工作,頭兒溫和,同事處的也不錯,雖然霍青青時常明爭暗鬥的,但也沒有傷筋動骨的,基本上而言,這份工作對她來說,是很快樂的。
「還沒到那個地步。」李默西搖頭:「我已經聯繫了黃夫人晚上一起吃個飯,看看此事有沒有迴轉的餘地。」
葉子感激李默西的好意,只是黃夫人態度如此堅決,只怕聯繫上了,也不會有什麼改變,對於結果,她不報太大的希望。
李默西看了她一眼:「晚上和黃夫人的飯局,你也一起吧,到時候見了黃夫人,姿態放低點。」頓了一下:「做咱們這行的,受點委屈也正常,你先忍著,等這事過去了,這個月獎金我翻倍發。」
李默西都這樣說了,她還有什麼話好說,點頭道:「好的。」
她自己其實也想弄清楚,黃夫人為什麼要如此針對她,雖然她從小不是人見人愛,可是如此對她的不喜的人,還是第一次遇到。
李默西點頭,揮了揮手,葉子步伐緩緩地退了出去。
葉子剛剛坐下,霍青青就沖了進來,怒火蓬勃的瞪著葉子,語氣嘲諷:「自己在外面得罪人,就別牽連別人,我若是你,立刻辭職走人。」雖然怒,心裡還是有些幸災樂禍的,這次葉紫她是再無翻身的機會了,市委書記的夫人,在a市可是通天的人物,得罪她,哪裡還有出路。
「你放心好了,不會牽累你的。」葉子也冷下臉。
「那就好。」霍青青甩下這句話,就踩著高跟鞋離開。
葉子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略有疲憊,想著林少白晚上要和她在家吃飯的事情,躊躇了半天,終於決定掛個電話過去,誰知道,手剛剛碰觸到手機,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接起來,是前台打進來的。
香甜悅耳的聲音說道:「葉主編,有位姓黃的小姐找你。」
姓黃?
葉子心頭一冷,臉上的神色也肅穆了許多,她認識的姓黃的小姐,從頭到尾只有那麼一個。
不自覺的坐直身體,說了聲:「讓她進來。」
以她多年對姓黃秋月的了解,是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主,與其鬧到最後還要見她,還不如早點將話說清楚。
黃秋月穿著一身淡藍的香奈兒套裙,優雅的走了進來,手中提著lv的包包,臉上神采飛揚,笑容幸福中透著得意。
葉子目光凜然,面色寧靜的看去,心中卻疑惑,黃秋月找她又是什麼事情?
她的辦公室雖然是單間,是用玻璃隔成,在外面的人也能看到裡面的情景,葉子不想讓眾人看到她失控的樣子,所以極力的剋制住自己的情緒,但是放在辦公桌下的手卻不自覺的攥緊起來。
葉子這三年的社會閱歷,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喜怒於色的葉子了,此刻端著一張臉,目光冷冷的看著黃秋月,用一種辦公室的疏離語氣說道:「黃小姐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她的語氣清淡,態度甚至有一絲輕蔑,連一句客氣的請坐都沒說,讓優雅的站著黃秋月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來,笑容微微有絲僵硬,但還是固執的掛在臉上。
動作輕柔的打開她的包包,掏出一張大紅的請柬,放在葉子的辦公桌上,推到她的面前,笑道:「這是我和葉離的結婚請柬。葉子,我和阿離都希望,你和林先生到時候能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嗯,我和阿離都需要你的祝福。」
黃秋月的聲音,柔軟的如同棉絮,就如同她那所矜持的大家閨秀一般,優雅柔媚,眼睛微眯成小小的月牙,無辜幸福的表情好似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都不曾存在。
她怎麼能如此幸福的對著自己說,他們需要她的祝福?
難道她忘了,她的幸福是從她葉紫手中奪過去的?難道她忘了,那個叫葉離的男人,原本是大學一畢業,就要和她結婚的?
可笑到了現在,她還要自己參加他們的婚禮,去給他們祝福。
葉子覺得胸口有熊熊的怒火燃燒起來,如果不是最後的一絲理智告訴她的話,此刻她真想衝過去,給她兩個巴掌,讓她知道無恥之人該受到怎樣的懲罰?
「黃小姐,你忘了嗎?我先生說過的,我們國慶會出去補我們的蜜月旅遊。」
葉子的每一個幾乎都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
黃秋月聽了她的話后,臉上卻浮現出一抹詭異的表情,過後似誠懇般的勸著:「葉子,你說咱們再怎麼著,都算是嫡親的姐妹,這血緣關係怎麼都改變不了,我是真心將你當成姐姐。我知道阿離放棄你,選擇我,你心裡不舒服,可是你也不能做出欺騙家長的事情啊。」
黃秋月說到這裡,眼線微挑,語氣雖然惆悵,但是笑意卻怎麼都遮掩不住。
「你為了面子,找個人回來冒充林市長,還說出什麼已經領證的荒謬話來,這樣的彌天大謊,你說你怎麼想得出來?」
她搖頭嘆息,一副怒其不爭的樣子:「媽還說看過你的結婚證,她回想了一下,你發證的日期,居然是星期六。你也真是的,辦個假證回來不說,連個細節都處理不好,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就不怕媽媽和葉叔叔擔心?」
黃秋月說這番話的時候,是一副極其認真的模樣看著葉子,那神態好像葉子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而她就是那個最懂事的,懂事的讓人恨不得抽她兩個大嘴巴子。
她昨天回去,就打了電話打聽了,a市半年前的確來了位林市長,不過卻根本沒有結婚。
她就說呢,堂堂的市長大人結婚這樣的大事,居然連個婚禮都沒有,原來是葉子為了撐面子找了個演員過來,所以她希望葉子能去,到時候她自然會送給葉子一個畢生難為的教訓。
「擔心?黃秋月,你不覺得你虛偽嗎?若是真的怕媽媽和爸爸擔心,當年你也不會做出奪人男朋友的事情來。至於你說得什麼嫡親姐妹,我寧願這輩子都沒有你這樣喜歡搶人東西的嫡親姐妹。」
葉子面色黑沉,眼前的這個女人正在不斷挑戰她的極限,她真的沒有想到,三年不見,黃秋月的智力更下降了,這樣腦殘的話也能說得出來。
不,或許她腦殘只是小小的一部分,大部分是她要羞辱自己,炫耀她的幸福,以此來襯托自己的悲慘。
是啊,她怎麼忘了,從來黃秋月都喜歡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
「葉子,我說過了,我不是搶你的男朋友,是阿離覺得跟你在一起太累了,是他主動放棄你的,你忘了嗎?」
黃秋月臉上的無辜表情,看的葉子冷笑連連的說道:「黃小姐,如果你是打算來向我這個手下敗將炫耀你的幸福,那麼恭喜你,你成功了,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現在請你離開,我還要上班,對於前男朋友的婚禮,我不太感興趣。」
「葉子,你怎麼能這樣說呢?」黃秋月一副不贊同的語氣:「阿離除了是你前男朋友外,還是你的繼兄,你怎麼能不來參加呢?」
說著,硬是將請柬塞到葉子的手裡:「你一定要來,帶著你先生一起來,想必媽媽看到你們來,一定會覺得很高興的,我和阿離也會覺得很高興的。」
黃秋月快步走到門口,卻又扭頭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是害怕你丈夫假冒林市長的事情會被拆穿嗎?放心好了,你不當我是妹妹,我還當你是姐姐呢,這樣的事情,我是不會說出去的。嗯,我連媽媽都沒說。」
她笑吟吟的離開,心情從未有過的好。
葉子看著那個飛奔著離去的身影,捏著手中的請柬,怒得想要殺人。
喘了一口氣,看到玻璃外一雙雙透著八卦的眼睛,葉子更是肝疼。
她就知道,一遇到黃秋月准沒好事,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黃秋月就是她的魔,斷絕她幸福快樂的魔。
葉子氣的快要爆炸的時候,正巧林少白的簡訊發了過來,很簡單的一句話:「晚上想吃什麼?我等一下先買菜,再去接你。」
這麼說,他已經回來了。
很平常的一句話,卻讓她糟糕的心情變好了不少,連帶著怒氣也平靜了下來。
葉子想了一下回復:抱歉,今天不能回去吃飯,晚上有個應酬,需要在外面吃飯。
林少白:那你忙,等應酬完了,打電話給我,去接你。
葉子最後的一絲怒氣,也被這話給撫平了,她垂眸,手輕輕的拔過耳邊垂下的長發,不知不覺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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