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好自為之吧
這邊的夫妻二人正在琢磨著，另一邊的李廿和李如意也已經坐在了馬車上。
「這件事是我莽撞了！」
周圍環境安靜，但李廿的聲音還是很低。
事情基本了解了大半，李廿這才反思起自己的舉動。
李如意卻是搖了搖頭。
「還好，咱們本來就有整頓一番詘洲郡的計劃，並不衝突。」
李廿想了想，能夠搭上宋侍郎這條線也是不錯的，起碼這次過了以後，他們算是徹底在京城站穩了腳跟。
「現在會不會太早？」
李如意笑了一聲。
「現在當然早！不過，我又沒答應什麼！」
兩人登門純粹是為了李廿的事情，這件事料理好，剩下的根本不重要。
這種漫長的大事，都要有一個以年計數的扯皮時間，哪能是誰一拍腦門就定下來的。
李如意說那些不是真的為了詘洲郡的境遇煩憂，而是為了提現自己的實力，讓在自己在這紛雜的時局之中，變成一個不容易被人扒拉擺弄的人。
不管是宋侍郎還是宋侍郎的太太，都不蠢，他們清楚的明白李如意的意思，這些話，聽一聽也就算了。
唯一一點可能會成真的，大約就是李如意說的納稅的事情。
「那個宋公子，你明日約出來見見，想必他會見你的！」
「他以後可能會帶著你見一些人，你記得結賬就行，剩下的，不願意參與露個臉就夠了……」
李廿瞬間明白李如意的意思。
「這條線也是不錯。」
李如意大把銀錢撒出去，不收回來點什麼可不是她的作風。
這些二世祖雖然不著調，但消息是真靈。
不過，讓李廿跟這些人混在一處，李如意也是不願意的。
這點消息，還不值得搭上去一個李廿。
兩人都明白，若是能從中找到一個傳遞消息的人，是最好不過的。
而這個人，兩人便暫時選定了宋公子。
這人的把柄太多了，隨手抓一抓就能抓一堆，讓他干這種活，他肯定願意。
不過，李如意是絕對不可能再見他的。
這人並不是聰明人，不管是討好還是得罪都沒有太多的好處，李廿她都不願意扔進去，更不可能浪費自己的時間。
「對了！」
似乎是猜到了李如意的打算，李廿輕聲的問她。
「那個宋公子我看著不像個穩妥的，不會來糾纏你吧？」
李如意嗤笑一聲。
「不會！有人會收拾他！」
李廿想到了宋侍郎，略微猶豫，覺得宋公子不像是會聽他爹說話的人。
李如意卻不會當著李廿的面賣關子。
「要說這京城之中的紈絝頭子，怕是非宋銘祿莫屬了，我這件事沒有找到他頭上，可他在我這還有不少錢呢！」
李如意想起最近一次追著宋銘祿要錢時的場景，嘴角不自覺的翹了起來。
尋常人總覺得借錢出去是人情，殊不知，那個拿錢不還的才最囂張。
只要內心真的不在乎別人的看法，沒有討好別人的念頭，這世上的路能平順大半！
不管宋銘祿心裡把李如意罵了多少遍，不管一提起李如意他心裡有多煩悶憋屈，他都得受著！
李如意如今在宋銘祿面前囂張的很。
宋銘祿知道她的底細，更是面對雙方越捆越緊的局面毫無辦法。
這時候，李如意不去找他，是因為自己有能力解決。
但宋銘祿知道消息以後，不可能無動於衷，因為他還要在李如意這裡要人情。
這一下，李廿也笑了。
「那我明天的拜帖可得送的晚些，小郡王不是個起早的人！」
馬車一路晃晃蕩盪，終於趕在宵禁之前到了家。
還沒進院子，兩人便悄悄下了馬車。
韓時安立在院牆上遠遠的眺望著遠方，李廿抬頭看看他，轉頭問李如意。
「有沒有覺得他最近越來越愛裝相！」
李如意被李廿逗笑，遠處衣角被風吹的飛揚，韓時安還是那一副文人傲骨的風姿。
他低下頭，一撩衣服，瀟洒的跳了下來，彷彿沒有聽見李廿的話。
「你們回來了！事情怎麼樣？」
李廿這時候是個妹吹。
「如意親自出面，什麼事情解決不了！」
畢竟都是熟到不能再熟的人，李如意也沒有那扭捏的做派，脖子一仰，很是驕傲。
「那是自然！」
三人說笑著回了院子，夜幕落下，漫天的星光散落。
今夜有月，無雲。
他們這邊倒是風淡雲輕，宋侍郎那邊卻因為這件事有些微頭疼。
一清早就有人蔘他一本。
兒子當街強搶民女，逼的俠士跪在自家府門前大半時辰……
宋侍郎：……
哪有大半時辰？
哪有那麼久？
真要是讓李廿跪那麼久，昨晚上他家八成就要被殺神屠滿門了吧！
不過宋侍郎也不是好惹的。
朝堂之上的辯論，越是站的靠前，參與的就要越多。
原本這也就是件不痛不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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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曾想，經常缺席早朝的小郡王，一清早就陰沉個臉上朝了。
大家不明白他要幹什麼。
畢竟最近這位風頭正盛，才名遠播，聽說今上有意點他作為來年恩科的監察。
這事可大可小。
都這時候了，考官副考官的人選早就定下，狀元樓那些考生都考試去背這些主考文章，以期待能得個好名次了！
大家一邊聽著御史炮轟宋侍郎，一邊悄悄關注宋銘祿的態度。
不過，宋銘祿似乎是沒睡好半路被人拉出來的，站在那隻能勉強維持禮儀，完全沒有半分要開口的意思。
今上掃了他好幾眼，都不大明白他要幹什麼。
他一直到下朝都主動開口說過一句話，只有今上為了證明看重他，特意點了他名。
宋銘祿也是一副我就來聽聽的模樣。
而他旺盛的精神，在下朝的瞬間展現出來。
他幾步追上了宋侍郎。
「侍郎大人今日風頭無兩啊！」
宋侍郎：……
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兒子花了大錢買個妾沒了不說，自己還讓人打了一頓，結果昨晚惹來個女殺神，今早又被輪流罵。
吵了一早上架了，出門還讓人給堵了！
宋侍郎沒聽說過李如意和宋銘祿的關係。
主要是這關係太隱蔽，除了皇上和雙方之間信得過的人，知道的確實不算太多。
最多了也就是聽說宋銘祿在一個外地商隊那裡投了一筆錢。
只是，到底投了多少，又是哪個商隊，因為過於低調，在意的人不多。
「小郡王莫要取笑微臣，犬子無狀，回去自是要好好教導一番的！」
宋銘祿點了點頭，沒有任何遮掩的意思。
「京城居大不易，外地來的商隊落居於此實在艱難，本王也要感謝宋侍郎高抬貴手了！」
這話說的，宋侍郎冷汗涔涔。
腦海之中已經把宋銘祿近日來的所有消息都回憶了一遍，瞬間想起了他和某支商隊合作的事。
大家對於合作這種說法都是嗤之以鼻的。
他們都覺得，這是小郡王為了擺脫容親王桎梏想出來的。
畢竟親王之位只有一個，容親王的兒子數量卻不少。
近日來世子和宋銘祿二哥已經有了聯手的趨勢，小郡王日子肯定沒有那麼好過。
而那個外地商隊，極大可能是他的一雙手套，名頭好聽罷了。
宋侍郎早先也是這麼想的。
直到此時此刻！
「小郡王說這話也是折煞微臣了！原本就是孩子之間的玩鬧，更何況，李當家大方洒脫，為人真誠俠義，實乃女中豪俠，與拙荊萬分投緣，昨夜已結為異性姐妹，如今可是犬子姨母，這長輩打了晚輩，只能算家事，哪裡當的如此鄭重。」
宋銘祿：……
他倒是沒想到李如意這人如此彪悍。
打了人家兒子，還能給苦主當姨母！
不過，該出頭還是要出頭的，宋銘祿現在不可能跟李如意翻臉。
要說什麼時候翻臉最合適。
當然是折了銀錢的時候最合適！
只是，宋銘祿投入太多，就算心中有看李如意樂子的想法，也不敢真的這樣想。
把敵人捆在自己的戰車上，就可以讓他又愛又恨又難受了！
宋銘祿對李如意就是這種感受。
更甚至他懷疑，這種感受一輩子都不會有太大變化。
可能只有局外人才能明白，小郡王日子過得太順，大抵是很喜歡這種被人拿捏的感覺的！
只是這世上能拿捏住他的人太少，他才從來沒有感受過。
比如此刻。
小郡王一派權貴的傲慢，站在宋侍郎面前，剛才的內心之中有多暗爽，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種李如意你這個人再如何，也不可能讓宋侍郎為你俯首帖耳的心情趨勢著一切。
然後再被現實打擊一番，讓他心中又琢磨出一條新的暗爽之路。
他有些和宋侍郎感同身受了！
「沒想到侍郎夫人品味如此……獨特，侍郎大人有福氣！」
宋侍郎抬眼看了宋銘祿一眼，恍惚之中感受到了小郡王語氣之中的心酸無奈。
宋銘祿給人出頭的打算半路夭折，坐在回去的馬車上時，還在憋氣。
車夫問他去哪。
宋銘祿還能去哪！？
「回府！」
回去補了個覺，睡到了中午，料想宋侍郎已經打完孩子了，宋銘祿才讓人去打聽宋公子的消息。
聽說憋在家裡沒出來，宋銘祿臉色難看。
完蛋的東西！
這麼點小事也值當！
「找個人把他勾搭出來！」
宋銘祿安排下去。
當天午後，宋公子才鬼鬼祟祟的從後門出來，就被人套了麻袋抓走了……
這些事情李廿當然是不知道的！
眼見著店鋪步入正軌，李如意這邊已經開始裝車整頓。
她所有的錢都壓在了這一次的貨上，誰要是敢惹到她頭上，她就敢滅人滿門！
李廿忙的差不多了，也去宋侍郎府上下拜帖，語氣懇切，態度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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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和宋公子見面時，兩人都是一派和氣，彷彿昨天打架的是別人一樣。
宋公子心裡憋氣。
但也只能暗暗憋氣。
看著李廿態度如此好，心裡的不順這才平復了許多。
兩人握手言和，哥倆好的模樣，一起從酒樓出來。
一出來，李廿就看見了一架熟悉的馬車。
不是別人的，正是顏若凌的！
他掃了一眼，並沒有上前。
顏若凌是京城世家之中的小姐，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這個商隊管事有了交集可不是什麼好事。
對方顯然也沒有上前的打算。
直到李廿和宋公子分別。
他騎著馬走的緩慢，路過一個無人的小巷時，顏若凌的小丫頭才叫住他。
李廿很是恭敬，彷彿那一日的桀驁，只是顏若凌記憶錯亂。
馬車車簾撩開，顏若凌素麵朝天，她滿頭的珠翠少了大半，雖然還是有些泥土地面和富麗堂皇的屋檐的不搭之感，整個人的氣質卻好像平和了不少。
「這就是李管事說的，只怕扯不上關係嗎？」
李廿不知道這人是個什麼品行，萬一要是嫉惡如仇，恩怨分明的人，大約會覺得他這種昨天和人打架，今日便和人稱兄道弟的行為有些過於虛偽。
「大約是的！」
顏若凌瞬間聽出了李廿話中的敷衍，有些不悅的皺眉。
「怎麼就是大約？你若是不喜宋公子，不與他往來便是，難道李當家是會為難你的人？」
李廿有些無奈。
「這並不為難，生意人出門在外，不論喜不喜。」
顏若凌對這句話倒是滿意了些許。
「你這話說的有道理，起碼比之上一句，還算是句真話。」
李廿對她拱了拱手。
「勞煩顏姑娘掛心，此事我必會轉達如意。」
顏若凌看著李廿對待她時和對待宋公子差不多的模樣，心裡的期待又變成了一股一股的小火苗來回亂竄。
「謝就不必了！你往後好自為之吧！」
說著車簾摔上，有些怒氣的對著馬車外的車夫說道。
「回府！」
車夫也很無奈，不是說今日是出來買書的嗎？怎麼追著個男人跑了半路，然後又又又給自己氣著了！？
車夫不明白顏若凌為什麼生氣。
甚至顏若凌自己也說不清楚。
李廿心中略有所感，沒有追上去解釋不說，還悄悄的後退一步，看似恭敬，實則非常迫切的想要劃清距離。
顏若凌沒有發現他這個小細節，可跟在馬車旁邊的小丫頭卻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