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投石問路

第106章 投石問路

薛峰給鄭國強講明來意,巫曉青沒有什麼反應。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心裡總有些對鄭國強的嫉恨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

想壓制自己的情緒,惡話善說,記恨在心。

再見到鄭國強的一剎那恨不得像猛虎撲食一樣的撲上去就開始撕咬。

將這十多年的委屈,像天上突然倒下來的傾盆大雨,把鄭國強渾身上下淋個濕透,方才解恨。她真的不是自己行為故意,而是被壓抑的情感,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奔騰不息的爆發,刀山火海也無法阻擋。

特別是鄭國強提及蘇天劍動用外人對曾經的夫人,同床共枕的妻子下此狠手,巫曉青悔恨的心情難以平靜。

奶奶個雞大腿的,我餐風露宿為這個家,他卻在背後加害於我,巫曉青內心裡充滿對蘇天劍這個人做出齷齪事,倍感痛切心扉。如果今天鄭國強不說,巫曉青絕對不可能相信是蘇天劍對她下手。

前思後想,究其原因,巫曉青不難想象,她那形影不離的男秘書可能是導致蘇天劍下狠心對她的理由之一。

隨著薛峰的調查結果逐漸露出水面,巫曉青也不迴避是蘇天劍移情別戀。

男人有了外遇,亦或發現對方對婚姻家庭的不忠,便會下死手打擊報復。修養再高,城府再深的男人,也會失去耐心,將雄性動物的本能暴露無遺在大眾面前。正常情況下,男人只要理智,還是以顧及雙方臉面為主體。

即便在服刑期間,女兒蘇小妹探監時帶給她的信息有限,巫曉青還是抱著蘇天劍不可能對自己如此這般絕情的一線希望,希望蘇天劍在自己認為合適的情況下,給她巫曉青自由之身。

一日夫妻百日恩,甭提她巫曉青跟蘇天劍有個女兒。哪怕是情人、知己之間的關係,也不至於動用害人之心。出來了,薛峰的調查的結果直指鄭國強、海關、檢察院、法院,誰能一手遮天,只有他前夫蘇天劍。

於是,她相信了!什麼叫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卻原來老古人早為我們點明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的照明燈。

我們說,任何一種關係的維繫,總離不開利益的糾葛。當一種關係與自身利益毫不相干的時候,也是你脫離這種關係存在最有力的理由。以利益作為關係的維繫,是人間最鐵的關係。其餘,什麼也不是,包括夫妻關係。

就人心而言,無私的子女關係,才是這個世界最純潔的人間真愛。

且,這種人間真情付出,直到他生老病死,燈油耗盡的一剎那,才帶著極不願意離開的遺憾,撒手人寰。

不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誰都想跟兒女繞膝相伴。駕鶴西去,人生畫上句號那是聖神給人類立下規矩。巫曉青邊說話,邊哽咽。她試圖克制自己的情緒,無奈,越發控制,情緒越發崩潰。

以至於整個人的臉型,都看出扭曲、變形。

想把氣氛搞得愉快一點的薛峰,可以說他是同事們公認的開心果。

取開心果作為薛峰外號,不是空穴來風。是薛峰平時在法庭上與法官當面爭鋒時,妙語橫生的結果。莊嚴而高冷的法庭,在薛峰有趣的辯護詞面前,忍不住哄然大笑。

在見著巫曉青臉上克製得扭曲、變形,眼淚就像崩塌的洪水,一瀉千里之勢時候,薛峰遽然臉色陡變。他慌忙中在自己身上亂摸,好像在找什麼東西。還是鄭國強老練,他急忙從辦公室上將一包手紙遞給薛峰。

在此期間,鄭國強有種想遞給巫曉手紙的想法。只是,害怕觸及巫曉青靈魂深處的恨意爆發,借題發揮,自己豈不是吃力不討好,好事多磨?因此,鄭國強只是搓著手,像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

和所有男人一樣,見不得女人當面哭泣、哭訴。

慚愧,後悔,鄭國強內心裡猛然升起一股不配給巫曉青遞紙巾的感覺。

男人的算計人不揭穿的自卑、尷尬、以及難以承擔的後果,令鄭國強在哭得稀里嘩啦的巫曉青面前,大跌眼界。或許,你平時見到的鄭國強頭高八丈,威風八面。但今天,在薛峰跟巫曉青面前,鄭國強顯得有生以來的被動,難為情。

不用說,那是做賊心虛的心情導致。

「巫總,巫總,別,別激動,別激動,身心健康要緊!」

薛峰接過紙巾,遞給巫曉青。只見得巫曉青抓過紙巾,將自己整個一張臉捂住。她,是個女強人。不希望在別人面前露出小女人嬌嬌滴滴的形象。即便,他曾經將這些女人該有的善良、穩誠、細膩、溫柔......所有這一切,都奉獻給蘇天劍。

在除蘇天劍以外的其他男人面前,巫曉青儼然一副女強人、母老虎形象自居、為榮。

十年牢獄之苦,何人能體會。她,是個遵紀守法的女人。

在家庭,她是個稱職的母親、妻子,儘管蘇天劍對她有千萬種不如意,巫曉青對蘇天劍跟女兒蘇小妹的愛護忠貞不二。

直到他鋃鐺入獄,巫曉青在莫名其妙的遭遇不公平的起訴,成為被告,種種莫須有罪名之後,她始終沒有對蘇天劍有半點懷疑。

不迴避,人性中的弱點是以自我為中心。

即自己心有所向,也以為別人用同樣的方式、思維對待自己。

其實,這是人與人之間最失敗的錯誤判斷。每個人的世界觀不盡相同,想法也雲泥之別。更何況,人心難測,總有一些善於算計的人類,對同類施以手段。理由是,利益上的衝突。

因而,作為人類,切勿高估你在別人心目中地位和分量。

除了利益糾葛,除此之外,你我他在別人眼裡什麼也不是。五條腿蛤蟆大燈籠找不到,兩條腿人類到處都是。

常年在外奔波,賺錢是為了家庭幸福。

更為了自己的女兒接受一般人接受不到的高等教育。姐姐巫曉蘭的出國定居,巫曉青不是沒有想過有這一天。只是這一天在她為此奮鬥的路上夭折了,那不是她巫曉青無能為力。

而是半路殺出程咬金,她的夢想遭到滅頂性的打擊。觸景生情,溫故知新。在鄭國強左范三次提及是蘇天劍對她下手,巫曉青再也忍不住那奔放的懊悔情緒,委屈的怨恨,吶喊和嘶吼......

「對不起,我,我是失禮了!」

巫曉青泣不成聲,鄭國強低頭不語,薛峰束手無策。他站在巫曉青身旁,像個木頭人,一動不動。亦或,是為了對巫曉青的尊重;亦或,是因為巫曉青的眼淚令薛峰感慨萬千。

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曾經為了給鄭海鵬哥們義氣,打得蘇曉剛失去知覺,為了得出蘇曉剛是否活著,薛峰一個人單溜至蘇曉剛他們家。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蘇曉剛的母親變得頭髮花白,兩眼看人出現那種痴獃狀。

心裡一酸,薛峰差點流下眼淚。

他甚至對自己跟別人打蘇曉剛的舉動良心發現,悔不當初。可事發多天,他只是為了擔心自己被抓,而不得不試探一下蘇曉剛這個人是否活著。按照他得出的結論,蘇曉剛完好無損。

且,正在某名牌大學讀書。因而,他們這些人才睡個安心覺。

人,從娘胎出世我們是神靈造化,是白紙一張,是純潔無瑕。

之所以變得十惡不赦,極致自私,是因為環境、教育、信仰、追求起了變化。誰人出世不是一聲啼哭,降臨人世。混沌的宇宙,給了我們每一個人生命源泉。除了生命之外,我們純然不知道來到這個可惡的世界,是凶是吉。

沒有與生俱來的惡人,正如沒有與生俱來的善良人一樣。人,都是可造之材。

不要抱怨這個世界留給我們的都是混賬,都是陰險狡詐,都是坑蒙拐騙。

因為,這個世界是聖神創造,留給人類看管而已。所以說,我們是地球的修理工。之所以出現你爭我奪,爾虞我詐,是因為人類的信仰與聖神創造世界的初衷相違背。

人類,就愛拿自己開玩笑,將自己送上聖神的斷頭台,是人類本身的悲哀。自作孽不可活,人類的結局,無非是讓地球世界徹底洗牌。或許,下一個人類世界的到來對我們來說並不遙遠。

即便人類現在黽勉向前,終因強弱對抗走向毀滅。

因為強者生存邏輯,體現的是強中自有強中手,有強弱必成就災奴。箍緊必炸,物極必反,歷來是社會發展的因果輪迴程序。到時候,及周而復始的周期定律,詛咒人類的生存模式強者文化,萬劫不復不是聳人聽聞。

薛峰,也是有情有感的一個大男人。

他也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同事、親人。

被親人所害的案件,對他來說並不稀奇。甭說害妻,殺妻之人均為有之。只是像巫曉青、蘇天劍這樣的優秀家庭,男主人為了升官發財,不惜以自己妻子的青春年華為代價,作為利益互換,薛峰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

蘇天劍、巫曉青,怎麼說他們也是公務員家庭。

作為東海市市民,比起那些打工人,不知道要優秀多少倍。

可就是這麼一個優秀的家庭,開啟謀害妻子,達到升官發財的仕途,薛峰接手這樣的案件算是開天闢地。他想勸巫曉青,但不知道從哪裡開口。兩個當事人,一個是有罪之人;一個是追討清算謀害自己的人。

看似雙方正反兩面對立,禿頭虱子明擺著。證據確鑿,無需多言。

直接將當事人起訴法辦,然後,刑事附帶民事,為巫曉青討回公道。

如果有那麼簡單就好了,還需要他這位東海市知名大律師出面嗎?

要知道,但凡薛峰接受的官司,收費可是東海市封頂的價碼,一般家庭,是找不起像薛峰這樣的人來打官司的你知道不?有些案件,看起來簡單。追訴起來,驚官動府,牽扯一大堆官場阿狗阿貓。

連鎖反應,甭提薛峰大律師難以招架,來自大律師團,也有在東海市被拒門外的事件。有人說,法官不是主持公道嗎?那我請問公道在哪裡?在法律規定的條條框框之內嗎?那你就錯了,規定法律的人,就是代表法律。

我們說,是人都無法迴避私心雜念。法律的條條框框既然是人來規定,那就無法迴避人性自私的一面。你在什麼層次,適合什麼樣的法律。你掌握不了法律,你就得被法律所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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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媧造人時為什麼給一把尺子,和一隻圓規。

尺子,是為人類量身定做。

而圓規,則是為人類規劃使用範圍,這就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的道理所在。現在,這一個燙手山芋丟到薛峰手裡,你說他是接還是不接?不接,有損大律師名聲;接,處理不好,他這位大律師將名聲掃地,燙的皮開肉綻。

因而,我們對薛峰的處境,比他的兩位當事人要難上加難。

難怪,他現在看巫曉青哭得淚如雨下,那不是裝出來的悲傷,而是確實存在的人間悲劇。巫曉青哭出的不是眼淚,而是十多年的委屈及傾訴。蘇天劍啊蘇天劍,你想當官想瘋了不是?

對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下手,只是為了升官發財。唉,悲哀!像你這樣的男人,不配做華夏子民。「沒,沒有!你,你......姚總,你慢慢的控制一下情緒,我們倆剛好去外邊溝通一下。」

薛峰對鄭國強揮揮手,鄭國強眼巴巴的看著他發愣。估計,鄭國強蒙圈了。

巫曉青哭成淚人,他居然也眼淚汪汪,情感的自然爆發不是以人們意志為轉移。他親自為巫曉青換一杯水,「唉......」

一聲長嘆,猶好比面對巫曉青的哭訴,活著的蘇天劍一定會像他一樣懺悔。

他對蘇天劍一手操辦陷害巫曉青的前因後果,和盤托出。

想以此而喚起巫曉青母性胸懷的寬容與大度,放自己一馬。亦或,作為蘇天劍的幫凶,(其實,他也沒幫什麼,更無心千方百計算計他人)曾經被泯滅的良知,被巫曉青女性懷有柔性、細膩、溫順而憐憫個性所感化。

一股腦的愧疚在端起茶杯兩手發抖的一剎那湧上心頭,於是乎眼淚汪汪。

「我,我......嗨,巫總,不瞞你說,這一切我也是無辜。

和你一樣,我鄭國強也是受害者。只是當時對從南非進口礦石的海關入關手續,我是腦子發熱,求財心切而疏忽大意。如果不是蘇天劍借題發揮,不過是罰點款了事。

可惜了,當我滿懷希望去找蘇天劍的時候,他一個電話打給海關,接下來他對我說的話味隨之起了變化。原來,能通過罰款就能進解決的問題,到了蘇天劍嘴裡變成走私販賣。

我去,那是要吃官司的呀!根據貨源價值來衡量,我鄭國強十年大牢也保不住啊!我,被嚇暈了。不用說我坐十年大牢,哪怕進去一兩年現任老婆她能等我出來么?還有,我兒子鄭志學怎麼辦?我的這一大筐家產......

留給我孩子繼父......

我鄭國強咽不下這口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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