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狐狸與妖精

第120章 狐狸與妖精

李紅旗和嵇秀鈴,早已經滾在一起,愛的幼芽正在催生下一代孕育,一切皆欣欣向榮。

隨著生意和視野的拓展,李宜忠能夠留在鍾吾縣城的時間,少之又少,連王紅這個昔日老情人,要見他一面都得等,馬菊更是撂到了鍋台後,半年或大半年都見不上一面,馬菊知道:這匹野馬已經駕輕就熟,不再需要她和周大幫了,至於沈六銅那就是鏡中花,水裡月,根本指望不上,還好,有門圖江經常隔三差五穿插過來,現在門圖江已經不怎麼再往鄉下去了,已經把重心移居城裡,加之有黃白亮、李幾星、葉孟張幾個愣頭青攛掇其間,她的一簾幽夢裡,還有些人氣,這孽障,她在心裡罵李宜忠忘恩負義,當他不再差錢時,不再低三下四跪求她時,也就離她遠遠的,周大幫也不似以往殷勤了。

偶有一日,汪鳳楠在深深的一條巷子里,堵住李宜忠時,臉上就掛著不陰不陽的笑,「喲呵!今個撞著狗屎大運了,這李大老闆今非昔比,想見你一面,比縣委書記都難,咱們之間是不是有點小賬該了結了,是不是?」

「我們之間有嗎?憑證拿出來,要不我們是不是得到上司那裡,把這些年陳穀子爛芝麻,都掰扯掰扯?」

「想賴賬?!我知道:縮喊急賴,你是有一套的,李宜忠,我勸你:別千萬把路給走絕了,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就你?我今後見你做甚?你也快退休了吧?要是哪天你退下來,不也就平頭百姓一個嗎?你還能把我生吞活剝了不成?告訴你:想整治我,你還不夠格,遙想當年,因差你幾個疔瘡蓋子小錢,你給我設條華容道,害得我逼女為娼,你今天還好意思跟我婰著臉說三道四的!」說著,從口袋裡抓出一疊錢出來,「看見沒有?咱如今不差這個,這他媽是個啥?就是糞土!就是草紙!你個老小子,究竟是怎麼想的?想要兒子,可你命里稀缺呀,想要也不是不可以,城裡得有套房子,寫上我女兒的名字,否則,免談,哼哼,不想被扇就滾犢子,這是唯一條件,否則就是做夢吃屁干!」他一把推開汪鳳楠,「好狗不攔路!」

李建彬在夕陽踩在腳下時,又從那條幽深的巷子騎著自行車鑽過去,不知道為甚,他希望自己能夠和周子燦不期而遇,然而一連幾天,都是空空落落地失望,煙火氣漫卷的小巷子里,倒是有不少熟面孔,叫他「李縣長」,一臉巴結,他卻不屑,沒有了周子燦的身影,一切都變得無聊起來,正當他悵然若失之時,一個可以觸動他靈魂的聲音,就在他身後響起。

「你這麼賊眉鼠眼,東張西望,找頭魂呀?難道它丟在這巷子里?」

「有可能!鬼正使,神正差!」他沒有回頭,聽得見那急急上趕著的腳步聲,到底年輕呀,沒有城府呀,過早暴露了她的意圖。

「你是專門在等我嗎?」

「不是!」男人說瞎話不帶眨眼的,這一路必須要鬼吹燈,「怎麼會呢?我在想今天縣上會議內容,我準備分六個專題去研究:農村、農業、農民這三農工作,說起來簡單,實則複雜和旁雜!」扯出這樣尕屁謊,對於他這樣人來說:輕車熟路,說時,都不待眨眼睛的,官場的油滑,外人很難分清真假,尤其是這樣新鮮出爐的生瓜坯子,男人說什麼她信什麼。

「噢,那我走啦,我們可以分道揚鑣啦!」語氣中是滿滿的失望。

「別介!我可以臨時約你嗎?」

「所為何事?你不是有目的的吧?」

「那也不一定!我們就在附近找個館子!」

「我怕人看見?」

「我們是做了甚壞事嗎?幹嘛怕人?」

「你名聲噪響,我是無名鼠輩,我怕……?」

「沒事,頭一回吧?我們隨便點兒,可以說說話!」

「你老婆是幹什麼的?她知道嗎?」

「我發現你人小鬼大!跟我走,不遠,有個綠月牙去過嗎?」

「沒有!讓你見笑了,窮人家的孩子,哪裡登過那麼高門坎?」

綠月牙門腦不新,裝點得還算雅緻,陳舊的大紅燈籠在風中搖著,細碎的鈴聲從那下面晃出來,有風它們就不安分,油香瀰漫著,「這兒吃一頓,很貴的!」

「我請你,我常來,它很實惠的。放心,這裡老闆我熟,沒有坑,也沒有洞。」兩個人推著自行車,他竟在她背上拍一下,夕陽最後一抹陽光玫麗煞人,看一眼就醉,療愈人心。醉人的面龐,嬌弱的身影,讓人憐惜。自己趕緊紮好車,又忙替周子燦扎,老闆恰在這時,就迎出來。

「李縣長,你好!歡迎光臨!這位是……」老闆看慣了春花秋月,從羞澀中看出周子燦是個雛,不免多看幾眼。

「小周老師,他們學校有些小問題,請我幫著解決一下。」

「噢?二位,樓上雅間,沁芳齋,請!」老闆一揚手。

酒酣耳熱,周子燦脫去外衣,「我今天實在是不該來!」臉上翻起紅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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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賊船之意,這麼恐怖?你可以奪路而逃,這是陷阱嗎?來,為我們相識干一杯!」

「我已經差不多了,不能再喝了,呃~!」打了個酒嗝。

「是嗎?要實在不能,你就免了,我自罰!」

「為啥要罰?」面色酡紅,單手托腮,饒有興緻看著他。

「我惹你不高興,領你上賊船,不該罰嗎?」滋溜一口,就吸了一大口。

「沒有!我只是有些自亂!」

「怎麼亂法?意亂情迷那種?」他笑著,淺淺地,很有誘惑力那種,男人通常在這種時候,不經意射殺那些情竇初開的少女,尤其是潔白象一張紙的周子燦。

「我想去方便一下!」周氏搖搖晃晃站起來,可是幾次都沒能如願。

第一縷暮色,召喚著華燈初上,拂塵如意,兩個微醉的人,推著自行車,行走在人流如織的街道上,彷彿一切盡在不言中,周子燦有幾分陶醉。

「你知道嗎?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接受別人的邀請,生平第一次喝酒,生平第一次接受一個你這樣位高權重的陌生的熟悉人的宴請,難免有些受寵若驚,我希望……」

第61章:

張金梁、賈一茜大婚後的第二天早上,那個磚掛門土坯小院,到處瀰漫著酒香肉香,大紅囍字在微露水下,顯得格外醒目,掛在大汽車頭的新篩子,被嫌棄扔在柴草上,張偉華煞有介事坐在那兒,跟張金梁談未來規劃。

「看到你們能結婚,我是太高興了,不管怎麼說:這是我們張氏家族一件功德圓滿的大喜事,在這裡:我要隆重感謝一賈一茜,我告訴你:算你慧眼識英雄,有我在後面掌舵,他的前途一定不可限量!先成家,后立業,這是人生必走之路……」看到張金梁一臉不悅,「昨晚你們沒休息好?這不打緊,年輕人精力充沛,抽空補個回籠覺即可!」

張金梁點點頭。

「你要給我善待賈一茜,她能嫁你,實屬不易,賈書記老謀深算,一箭雙鵰,為你仕途鋪平道路,掃清障礙,你要心存感恩,沒有他力排眾議,就沒有你今天,你別小瞧了土管所,將來必炙手可熱……」

張偉英是個糙人,道理不懂,牲口一樣的思維,兒媳的確風姿綽約,他咽了一口唾沫,在正公道場合下,他就是個啞巴,這會兒他心理一個勁兒犯嘀咕:他是我兒還是你兒,你啰嗦個啥?關你什麼事?看把你能的,有能你也給我搗鼓出個兒子來,是傢伙什不行,還是心長偏了,沒兒子命,拿人家兒說事,還頭頭是道?

賈一茜知張金梁哪根神經接錯了,不就有根小辮梢讓你揪住了嗎?沒這點瑕疵,我能嫁你?

墊在床下那塊床上那塊白毛巾,沒有血染的風采,就失去了許多意義,所以張金梁看見那篩子,上去就是一腳。

「你這孩子,發什麼神經?」張母去拾篩子。

「金梁,今天你三爺賈書記要來,趕緊準備一下,該來的人,一個也不能落下,村裡那幾個,我去說一聲!」

若干年後,已經兼職副鄉長的張金梁,戴著墨鏡,騎著他的彎梁雅馬哈,人模狗樣,出入在某村小學門口,作為家鄉人,更作為曾經是他兒子班主任的我,一眼認出了我,很是熱情,「李老師,你好,你調到這個學校了?」

「剛過來,沒幾天!你怎麼在這兒?」

「我來他們村核查一塊土地,順道在這兒理個髮!」一切看上都那麼合理,「你忙,我們改天聊,我進去了!」

我抬起頭,看看已經斑剝脫落黑紫黑紫的門腦上,歪歪斜斜地寫著幾個賴字「盧梅髮屋」,我吹出一口氣,我往裡張望一下,房子很窄,卻很長,東邊是學校傳達室,西邊就是這改屋,大約那個漂亮的女人在抖毛巾,不用問,也猜出她叫王梅,張金梁一進去,她就熱情打招呼,讓座,要麼原本就熟悉,要麼就是主人習慣的待客之道,沒我什麼事,我就兀自離開。

小學的課程一般不按部就班,有些課都被語、數、外擠占,名存實亡,你比如體育、美術、自然、甚至是地理、思品,一旦進了某個班,除了數學,基本全包,所以除了自習課,我大部分時間,都耗在教育,下午太陽西斜時,我才如釋重負吐一口氣,夾本書拾級要去辦公室,到處都是活蹦亂跳的孩子,這是一個大課間,休息二十分鐘,還有兩節課,才能放學。

「李老師,李老師,大事不好了,前面打起來了!」有個學生氣喘吁吁向我跑來。

我皺一下眉,「誰個和誰打起來了?」

「髮屋里兩個男的!」

「你閑的,管那事幹嘛?不是學生的事,我不管,是學生嗎?」

「不是!是大東風老師,另一個不認識!」

大東風是我們學校新聘的老師,聽說是這盧梅的丈夫,和我關係還不錯,我們同為四年級班主任,而且我們是隔壁班級,我把自己晾曬在台階上,左右為難。

「你去看看,那個人嘴都打破了,淌了好多血呢!」小男生有些虛張聲勢,眼睛珠眨巴得厲害。

我只得扭頭,從台階上下來,往前面而去。

「姓張的,你這是什麼意思?狗改不了吃屎?你既然這麼喜歡她,為何不娶回家去?幹嘛偷偷摸摸?藏著掖著?」這是男人叱吒憤怒之聲,語氣中是怒不可遏之聲。

「不是!大東風,我們之間沒什麼的,我就是來這兒理個髮,你……你想多了!」

「滾!你給我滾!立刻!馬上!」大王剛手指著外面遠處。

「你能不能聽我說句話?」張金梁顯然理屈詞窮。

「我不聽!你那都是屁話!滾!」

「陳老師,發生了什麼事?」我看見張金梁鼻青眼腫,嘴角滴著血,他用手擦。

「能不能文明些?現在是什麼社會?」張看我進來,壯了膽似的,「凡事不分青紅皂白,一言不合就動手,還是老師呢,我看你就是個糙人!」

「陳老師,不管發生了什麼,給我個薄面,讓他走吧!」

「李老師,你不知道:這種東西,就不是好人,專事勾引良家婦女,你們本大隊的,他是個什麼貨色?你還不知道?這麼多年,我一直忍了,我總認為進山門歸長處,想不到她也水性楊花!」

「過了,陳東風,你過了!」盧梅不是盞省油的燈,她把剪子重重摔在工具箱里,「你還不走?等十八兩秤稱你?拿賊拿贓,捉姦捉雙,你捉到了嗎?就在這兒大放厥詞、信口雌黃?」

「張所長,走吧,我送你!」繼而轉過身子,「陳老師,就這樣,當斷即斷!這麼吵吵嚷嚷好看嗎?」連推加擁我和張金梁一起出門。

「盧梅真是眼瞎,找下了這麼個人,皮糙肉厚,蠻橫無理,我今天是看你面子,要不然,我能饒得了他,我不找你們校長,也得找大隊,報個警沒問題吧?拘留他一個禮拜沒問題吧?」

「張金梁有種你報,不報是孫子,狗改不了吃屎!」

「張所長事止此,話到這兒,我不言,你也不語,還是去醫院吧,嘴角有些腫,小不忍則亂大謀,道理你比我懂,張所,再見!」

「再見,李老師,我會記住你的好!你看看,這人有沒有一點兒素質,這種人也能教書?滿嘴噴糞,這是中國教育的悲哀!」

「張大所長,你就少說兩句吧!」我推著他走。

屁!這個字差點兒從我口中蹦出來,我搖搖手,看著他踉蹌遠去,心中五味雜陳。

前因種下了惡果。回到原點,張金梁黑著臉,看得賈一茜一陣痙攣,無論是世俗還是社會現實,無論他有怎樣疙瘩,日月還得繼續,張金梁不想問,知道問不出結果,索性不問,聽完張偉華說教,就說,「我去看看菜,然後摟摟人數,缺什麼抓緊買!」

「他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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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旗,你能扛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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