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抄書
「姬容！」
「本君在此！」
沈清宵眼中的憤怒不加掩飾，寒意逼人，彷彿下一刻眼前的人就會灰飛煙滅。
趴在他身上的姬容挑眉，「冰美人，此刻我修為全無，輕輕拉你這麼一下，想來你也不會覺得疼。若是換做從前，只這麼一下，你的胳膊怕是要斷了。」
「下來！」沈清宵厲聲道。
沈清宵自小便獨身一人，不喜和他人觸碰，更別說是女子。
如今兩人這架勢，著實讓沈清宵羞憤。那聲「冰美人」更是讓他覺得是莫大恥辱。
「偏不。」姬容笑得得意，「傳聞你修為高深，比玄朔還要厲害。你若想起來有什麼難的。還是說……你根本就是口是心非，不想推開我？」
「你……」
「你莫不是想藉機占我便宜？」姬容的表情無辜中夾雜著詫異，彷彿自己才是那個受害者，自顧自說道：
「那你可真不要臉。雖然我貌美如花傾國傾城，但是生來傲骨高風亮節，不屑與你虞山鼠狗之輩扯上關係，你這輩子是沒可能了。哈哈哈哈哈……」
「姬、容！」沈清宵哪裡受過這樣羞辱，氣得臉色沉沉，眼神都快能殺人，正要一把推開姬容。
沒想到姬容順勢起身，動作如同行雲流水，及時躲開了再一次被摔在地上的悲慘命運。
沈清宵起身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整理儀容，那動作可謂是一絲不苟毫不含糊。
姬容嘖嘖稱奇，心道果然是道貌岸然衣冠楚楚。
沈清宵充滿威脅的聲音傳來：「再、再有下次……」
這句話姬容似曾相識。
姬容再次挑釁：「你待何如？」
「你……」
「沈清宵老狗，一報還一報，誰讓你摔我兩次。你以後再惹我，我都會一一還回去。有種你就殺我了，或者換種方式折磨我，本君奉陪到底！」
姬容說罷，大搖大擺出了門。夜色不錯，順便賞個月吹個風。
坐在外面石階上，姬容全然不怕被報復。她連死都不怕，這世上還有什麼好怕的？
只是折騰一天，她確實累了，一會兒工夫就昏昏欲睡，最後直接倚在旁邊的柱子上睡著了。
沈清宵出來便看到已經睡著的姬容，本不想理會徑直要走，可剛走了幾步又折返回來停在姬容面前，思索了一下還是把人橫抱起來送回房間。
本欲把人平穩放到床上，沒想到一時不察，姬容的腿磕到了床的角柱。
沈清宵：「……」
「嘶——」姬容被磕醒，痛意傳來讓她瞬間睜眼。
沈清宵似乎有些心虛，不敢跟她對視，手一松，姬容被無情地摔倒床上。
「沈清宵你大爺！」
*
第二日，姬容又病了。
昨日晚風太冷，原本就在外面吹了一天風，晚上還在外面睡著了，自然受了寒。
她腦袋昏昏沉沉，居然連起身的力氣都沒。她突然發現生來是半神之體又如何，除了壽命比凡人長几百年，該疼還得疼，該病還得病。沒有修為就是一個廢人，廢得徹底。
沈清宵進來時便看到了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姬容。
姬容知道他進來也沒力氣搭理他。
感覺到額頭上冰冷的溫度，只一下就消失了，心想他這手還真是厲害，昨日她冷的時候他的手那麼暖和，今日她發燙的時候他的手這麼涼。
——這廝果然是天降災星和自己作對的。
這樣亂七八糟的想著，又迷迷糊糊昏睡過去。
中途隱約覺得自己被餵了很多葯，差點被嗆死。有粉末有藥水，亂七八糟可是被折騰了一通，終於被放過。
再醒來時，姬容已經不知年月，總覺得自己睡了很久。房間里沒有別人，姬容掙扎著坐起身來，覺得身體輕鬆了許多。
穿過重重殿宇，姬容終於找到了沈清宵。
此刻他在清心閣看書，書案上的茶還冒著熱氣。白衣墨發的仙君此時面色平靜，坐姿端正，沒有半點懶散模樣，雅正端方得很。
看到姬容來了他不緊不慢放下書卷，起身走到她面前，足足比姬容高出一頭。
「看來你已經好了。」他說。
「托仙君的福，活得好好的。」
「既然如此，」沈清宵把書架上的幾本書遞給姬容，「那就回去抄書吧。」
姬容草草翻了翻，都是寫教人平心靜氣或是棄惡從善的書。
「抄書？你玩我？」姬容平生最頭疼讀書寫字，少時在凡間聽先生講課不過是日日睏倦荒廢時光。抄書寫字更不必說，對她而言難如要命。
「本君和你不同，不喜歡騙人。」沈清宵話中若有所指。
「不抄。要抄你自己抄。」姬容把書扔給沈清宵。
「不抄也得抄。姬容，想想你現在的處境。你受制於人就該收斂本性」
「不必給我講道理。死也不抄。」姬容道。
「你還想回寒獄嗎？」他問。
「回！現在就回。」姬容轉身就走。
「站住。」沈清宵只一瞬就站到了姬容面前，定定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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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麼看，你這是在蓄意報復？」姬容道。
沈清宵不接她的話，而是說：「若你去抄書，我許諾幫你重塑根骨，幫你重新修鍊。如何？」
修為被廢，根基也有損。她現在根本沒有能力自己修鍊，有人幫最好。只是……他會有這麼好？
「還有什麼條件？」姬容警惕地問。
「除魔。」沈清宵道，「拔除你身上的魔氣，徹底斷掉你的魔道。」
姬容心想，除魔也沒什麼。大不了日後只修仙道，一樣能殺回來報仇。
「還有呢？」姬容自然不信他平白無故做這爛好人。
「沒有了。」
「你圖什麼？鐘山的玄黃之靈？還是我的神魂？還是其他？」
「什麼都不圖。」沈清宵道。
「你以為我會信？」
沈清宵答非所問：「在此期間，有獎有懲。有違規矩便要接受懲罰。」
「憑什麼乖乖聽你的？還有獎有懲，你以為我是小孩子嗎？」姬容和他對視，彷彿想看穿他內心的想法。
可是沈清宵的眼睛里太清白太澄明，看不到目的和圖謀。
「你沒得選擇。」沈清宵道。
「你就這麼聽玄朔的話？」姬容譏誚道。
「隨你如何想。」沈清宵只留下這句話就消失了，算是把清心閣留給她。
「我還沒答應……」姬容氣憤一陣，也只好認命去抄書。
她知道，她現在的確沒得選擇。回寒獄之後她就只能一日復一日在那裡待著，不會有任何轉機。以她現在的能力，也逃不出虞山。
即便逃出去了，天界會馬上追殺她。她沒有修為，毫無反抗之力。
倒不如先讓自己變強大。屆時，誰都奈何不了她。
只是，等到再次強大又是幾時？
幾十年？幾百年？還是上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