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七皇子
「將軍,廷尉大人到了。」
唐少珩站起身來,看了一眼雲迢:「那我先去和傅大人商議公事?你先回房間去休息?」
「好。」他們商議事情,她自然不會阻攔,「我去後院煮茶。」
唐少珩和他交代好后就去了前廳。
「傅大人。」唐少珩對他很是敬佩,傅裕寧在朝為官這麼多年,案件從沒有判錯過,也從來沒有冤枉過一個好人,「可是那人有什麼事?」
「原本說好了要判他秋後問斬,可是他偏偏要見你一面。」
傅裕寧也覺得無奈,如今他的國家都已滅亡了,他又何必要想著復國呢?很多他們之前的皇室成員都已經在周國的安排下,過上了不錯的日子,他又怎麼會覺得他們會幫他?簡直是痴心妄想。
若是他願意本本分分的生活,那活到壽終正寢完全沒有問題,可他偏偏想傾覆周國,還用的是那樣愚蠢的法子,簡直是……讓人發笑。
「見我做什麼?」唐少珩抿了抿唇,眉目間儘是不耐,「他自己不願意好好活著,要做這樣的事情,難不成他找我去是想和我同歸於盡嗎?」
唐少珩覺得他簡直是痴心妄想。
「我倒是覺得去見見也無妨。」傅裕寧說,「他被關押在天字一號牢里,周圍都是獄卒守著他,你也不用擔心他近不了你的身的。」
「我並不是怕這個。」他自認為自己武藝不錯,不可能被那個人傷到,「我只是想不通他為什麼想要見我,而且那麼多年了,他那個時候也還小,為什麼還會記得以前的事情?」
「你可別忘了,聽說那個時候是他的乳母抱著他出去的,說不定……」
只是這樣的邏輯也不通順,那個人只是一個乳母,為什麼會攛掇他去報仇復國?
「我去見見就知道了。」唐少珩捏了捏額角,「你讓人去告訴他,我後日去牢里見他。」
「好。」傅裕寧應了下來,「你有沒有發現,陛下有對西戎開戰的想法。」
「我自然是發現了。」唐少珩聳了聳肩,很是無奈,他初初登基的時候就想對西戎開戰,若不是先帝攔著,恐怕他早就去了。
「先前我們和西戎那邊簽訂了五年的停戰協定,若是此次撕毀協定和西戎開戰,其他小國會不會覺得我們周國沒有大國之量?」
唐少珩反問道:「可若是我們是最強的那個呢?」
只要他們國力強盛,其他小國又怎麼敢說他們一句不字?
「原來陛下是這種想法嗎?」傅裕寧若有所思,他從沒想過顧淮琛會是這種想法,「終究是我不了解陛下的心思了。」
「我與他相處十幾年了,自然是更了解他一些。」
他九歲時就成了顧淮琛的伴讀,一直到現在二十五歲,已經十六年了。若是他還不清楚顧淮琛的所思所想,那才是奇怪呢。
「這也是實話。」傅裕寧笑,「興許在我們的有生之年能夠看到天下大一統。」
唐少珩給他添了一盞茶:「那是自然,陛下是有雄心壯志的。」
他的所作所為無一不在彰顯著他想一統天下的決心。
傅裕寧點頭附和:「能侍此明主,是你我之幸。」
先帝也是明主,顧淮琛也是明主,正因為有了明主,他們才能展示自己的才能。若是遇上那種心眼兒小的皇帝,看到他們有些功績,怕是就要想法子除掉他們了。
唐少珩聽懂了他的意思,哈哈大笑:「確實是幸事一件,今日你我以水代酒,慶祝一下。」
……
外面天朗氣清,可是牢里陰森森的,什麼都看不清,駭人的緊。
「將軍來了。」有守衛看到他,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迎了上去,「廷尉大人已經安排好了,您直接過去就可以了,從這裡直走,然後向右轉就到了。」
末了,侍衛又問:「可要派人保護您?」
「不需要。」唐少珩搖了搖頭,「我這就過去了。」
不過是一個階下囚,有什麼好怕的?
到了牢房,唐少珩並沒有進去,而是站在外面和他說話。
男子手和腳皆被鎖鏈綁著,頭髮也亂糟糟的。
唐少珩看著地上如死狗一般的年輕男子,很是不耐:「你要見我,我來了,你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男子聲音沙啞:「其實,我並不是北狄的七皇子。」
「我早就知道。」當初他們進北狄皇宮的時候,那些內侍都說過了,七皇子尚不足一歲,怎可能短短几年就長成現在這副模樣?
「你知道?」男子反問一聲,隨即苦笑起來,「也是,當初可是你們攻進了皇宮,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那真正的七皇子現在在那裡,你又是誰?」唐少珩眼神灼灼的盯著他,像是要把他身上盯出一個窟窿來。
「我吧,是誰?我是那個乳娘的兒子啊。」男子的聲音莫名有些哀凄,隨即又哈哈大笑起來,「至於那個七皇子?他死了呀。」
唐少珩打開了牢房門,走了進去:「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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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將軍就不怕我拉你一起下地獄嗎?」男子痴痴的笑著,「罷了罷了,還是講講我們的事情吧。」
「當初你們攻破北狄都城,我娘抱著七皇子離開,回到了我的住處……」
他原本也是一名士兵,不過他運氣好,並沒有死在戰場上,甚至還有一處房子容身。
「我看到七皇子的時候嚇了一跳,我娘說她想把七皇子撫養長大,我只覺得她異想天開,我手中的銀錢連我和她兩個人都要養不活了,又怎麼能再養一個七皇子呢?」
「可是我娘一直不鬆口,我沒有辦法,只能同意,幸好你們皇帝那時候對我們還算寬容,我能夠想個法子讓我和我娘生活。」
「那後來呢?既然你娘這麼在意七皇子,七皇子後來怎麼死了?」
「我雖然找了個法子養家糊口,可那僅限於足夠生活,若是得了病,那是沒有錢治的。」
「那他是得了病嗎?」
「是。」男子點了點頭,「在他兩歲那一年,他咳嗽的很嚴重,我和我娘傾盡所有都不夠給他看病,後來我娘當掉了我爹送給她的定情玉簪,可是還是沒能救下他。」
「他死了之後,我母親神情恍惚,總是嚷嚷著要好好照顧七皇子。從那之後,她就很少清醒了,清醒的時候就會讓我代替七皇子的身份活著。我每次出攤都帶著她,到後來,她也死了,再後面的,你就都知道了。」
後面他就想辦法混進了京城,他的同黨們也是一樣。只是京城突然湧進了這麼多乞丐,引起了注意,順藤摸瓜才找到的他。
「那你是如何找到那麼多人願意追隨你的,他們都是北狄百姓嗎?」唐少珩問,畢竟事關重大,他當然要問清楚一些。
他的同黨們基本上都已經被殺了,只有他和另一個頭兒,準備秋後處斬。
「是,我以官位做誘餌,讓他們和我一起做大事。」
不過是些眼高手低的人罷了,他用一些官位誘惑他們,他們就願意為他所用,他們的家裡人攔都攔不住。
「那你可還有別的話想和我說?你非要見我,總不能就是為了這件事吧?」
「只是為了這件事。」男子垂著頭,「這些事我憋在心裡很久了,一直不敢和外人說,今日終於能夠說給別人聽了,心裡實在是舒暢。」
「你……」唐少珩總覺得他心裡不太正常。
「我相信唐將軍你不會往外說的,對不對?」男子笑得陰惻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