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承諾
清晨的微光透過鬱鬱蔥蔥的樹木照進房間內，窗邊一層潔白色的輕紗被微風輕輕拂起。
一張病床上，少年眉清目秀，雙眸緊閉，微風將少年白色的髮絲吹起，陽光映照在少年稜角分明的臉上，睫毛微微顫動。
許星柚睜開雙眸，肋骨斷裂的劇痛瞬間讓他神經清醒，下意識哼了一聲，隨即目光掃向周圍，偌大的房間內，只擺放了一張病床，床邊是各種看不懂的精密儀器。
「這是哪？我怎麼到這來的？」
忍住腹部的劇痛，他緩緩開口，看向這個陌生的環境，有些不解。
他的意識停留在中年人讓他睡一覺的時候，記憶也隨之斷開。
按理來說，他應該躺在街上，又怎麼會在這呢？
——嘎吱！
房間的大門被輕輕推開，一名穿著一身白大褂，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中年人走了進來，白大褂胸口的口袋處還掛著一根鋼筆。
「你醒了？」
「嗯，你是？」
許星柚分辨著對方的嘴型，點點頭，他忍著劇痛，將枕頭墊起來，半靠在上面。
「如你所見，這裡是醫院，江南市第三人民醫院。」
中年人表情異常平靜，他伸手指了指周圍的裝飾，淡淡道。
「第三人民醫院？」
「沒錯，昨天晚上，江南十三中周圍，老學區房外的一條街道，發生了命案，一共有八名學生死亡，而你……」
中年人頓了頓，接著道。
「是倖存者。」
當話音落下，許星柚原本快遺忘的場景，再度如潮水般湧來，瘋狂撕扯著他的記憶，那絕望、無力的場景，超越科學的戰鬥方式，不斷震動著他的神經。
中年人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他再度開口。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只剩下許星柚一個人，怔怔的愣在原地。
當中年人推門而出，在房間外，走廊中，一名身穿黑色風衣的中年人，手指夾著一根香煙，青煙裊裊升起。
「怎麼樣？」
見中年人出來，李長青開口問道。
「沒看出異樣。不過，他真的是聾子嗎？和我交流，完全沒有障礙。」
「他是這樣說的，我也不清楚。你不是醫生嗎？不能給他做個檢查？」
「做檢查，要錢的，誰給？你給嗎？」
見李長青沉默不語，中年人嘆了口氣，看來又是想起了那件事。
「我說，那件事情都過去這麼多年了，你有必要每次發生這種事，倖存者都送到我這來觀察嗎？」
「楚蕭，你知道的，【斷憶】就那麼一次失效了，也正是那一次，給江南市造成多大的災難，也讓那個孩子，家庭破滅……」
李長青神色有些落寞，他看向周圍，嘴角露出一抹苦澀。
「而且，整個江南市，只有你能分辨【斷憶】是否起作用了，不是么？」
「你沒什麼事就先走吧，我下面的患者很多，這個孩子你去聯繫他的家人吧。」
「嗯。」
李長青點點頭，徒手將煙給掐滅以後，便往外走去。
…………
「你們聽說了沒？前兩天，就外面那條街，有個人拿著大砍刀，把放學回家的幾個學生，砍的面目全非，那血啊，嘩啦啦流了一地。」
夏日的蟬鳴回蕩在擁擠的街道上，在老學區房前，一名拄著拐杖，白花花頭髮的老婆婆，表情豐富的說道。
「你瞎說，我聽到的明明是外星人大戰鋼鐵俠，打架的餘波，把幾個學生震死了，現場那叫一個血腥。」
旁邊一位大媽，胳膊勾著一個菜籃子，一邊說，唾沫星子還在空中亂飛。
「不信謠，不傳謠。官方說的是有UFO，一道激光，就把那些學生全給殺了。」
「…………」
老學區房外，數不清的大媽大嬸，紛紛扎堆，她們不斷交談著昨天晚上，發生在老學區房外的街道上，八名學生慘死街頭的事件。
如今，這件事已經被整個江南市關注，熱度極高。
而江南市警局，也是在第一時間發布聲明，緊急動員，開始全方位搜查取證，調取周圍的監控。
而許星柚母親坐在樓底，右手握著手機，整個人魂不守舍，手機屏幕亮起，上面是打給許星柚的電話，上百個，全是無人接聽。
眼底隱隱有淚光閃過。
「想見你只想見你，未來過去，我只想見你，穿越了千個萬個~」
熟悉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許母的思緒，帶著淚水的目光看向手機，那是一個未知電話。
「喂……」
沙啞的聲音響起。
「是許星柚母親嗎？我們這裡是江南市第三人民醫院，許星柚在我們醫院，在他清醒以後，我們第一時間選擇聯繫您，您看什麼時候有時間過來一下？」
電話那頭，是沉穩的男聲。
「星柚？星柚他怎麼了？怎麼在醫院？」
聽到這裡，許母頓時從地上站了起來，語氣儘是擔憂。
「肋骨斷裂，我們及時進行一系列救助措施。」
「好，我馬上過來。」
許母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往老學區房外跑去，在陽光的照射下，她的影子就像一個巨人一樣，渺小而偉大……
…………
李長青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公園的長椅上，他用一張報紙蓋住自己的臉頰，感受著太陽的溫熱，任由陽光如碎金般灑落在自己身上。
「長青……」
一道聲音從一旁傳來，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在李長青身旁坐下。
「老大。」
李長青將報紙拿開，坐直身體。
「別自責了，昨天的載體邪祟雖沒有不及融天，但它的領域卻更加詭異，你已經用了最快的時間，找到領域所在，並摧毀，而且還有一名倖存者，難道不是么？」
中年人露出春風般的微笑，似乎要吹散這世界所有的傷痛。
「嗯……」
「【域門】用完了吧？這是給你的。」
中年人緩緩站起身，他右手緩緩攤開，數不清的淡藍色硬幣，在陽光的照射下，流出刺眼的光澤。
「這座城市，剩下的人……不會再有人死亡。」
李長青抬頭看向天空，一把將硬幣抓進手裡，眼中閃過堅定。
這是，一個人，對於城市與生命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