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荒城
「月華,我們總是要回京城的。那裡是什麼地方,還需要我給你講嗎?」
見她低頭不語,周毓心下瞭然,這三年她們在外面過的太好,在這紫宸殿內沒有勾心鬥角,經上次一事後西梁也無人敢隨便給她們找麻煩。若不是這次的事,連她自己都要以為這西梁朝政真有那麼穩定…
月華將眼裡的淚收了回去,之前公主就說過她還要學聰明些。「公主,奴婢知道了,定會查的清清楚楚」
「常嬤嬤,這事怎麼查你應該比她更清楚,你多教教她,待回去那日,我要我們都是好好的!」周毓語氣一轉,帶著些凝重
常嬤嬤點點頭,她在宮中二十多年才做到了尚衣司的一名管事,雖不像那些跟著宮妃的嬤嬤,但這種事在宮中哪裡都少不了,她自然也見識不少…
「那查出來后…?」常嬤嬤問道
公主有心帶月華做貼身掌事人,她自然得盡心儘力。只是公主剛讓暗查,她有些摸不準。這牽扯太大,可不好掀到明面上處理
「放著吧,西梁王室情況與我們不同,我現在還摸不清局勢,待探清楚后再做處理」
周毓剛說完,卻見常嬤嬤皺著眉頭看她,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公主,若是不提前掐斷這火苗,往後只怕會越來越多」
常嬤嬤說的很對,時間越久,人心越難安定。若是不殺雞儆猴,後面只怕一生二,二再生三…
周毓重重嘆息一聲,想了想開口道「短時間無事,且先順著看看是誰想將手伸到我這兒來。若這手不老實,便連根斬了它」
看她語氣堅定,神色冷然。常嬤嬤心下鬆了不少,這小公主太重情,這對他們來說雖好,可在深宮中卻是大忌。
春花頭一次見她說話都帶著殺氣的樣子,心裡是又怕又敬,只的偷偷往常嬤嬤背後站
「天色不早了,春花你去看看夏嬤嬤的餐食做好了沒,公主想來也餓了」
見她的樣子,月華趕緊找個借口將她支了出去。公主最疼春花,若是瞧見她這副模樣可該傷心了
吃過飯周毓便讓人都退了下去。躺在燒暖的床上,卻如何也睡不著,反覆斟酌著這幾日發生的事,卻越想越迷糊。
荒城是西梁離臨津最近的流放地,它緊靠著絕境山脈,因為離臨津近,比起前面那些流放地要稍好一些,在邊緣也有些普通住戶。
東洲的商戶過來,此處是必經之地,她當時便是想去這些地方看看實際行商情況,並不打算深入,畢竟是流放地,危險少不了。
兩邊大通商路,朝廷自然是要出力保證安全,所以去時她並沒想到在城外會遇到匪徒,包括那四個侍衛當時都是十分震驚,一路小心護著她找退路,最終被逼著入了城。
然而荒城中的人比起那些劫匪更可怕,他們本就是亡命之徒,根本不會在意這人是何種身份,動了會有何後果。饒是她帶的四個侍衛是西梁王身邊的高手,在這其中要護著她也顯得有些吃力,他們一路帶著她躲躲轉轉,兜兜繞繞費了四天才從荒城的另一頭安全退出來。
他們順著官道往臨津回,一路上也遇到了不少來往的行商,每隔十里路有哨所,五十里路有軍隊駐守,比起三年前來時差距很大。
在第一個哨所時,那四個侍衛就亮明了身份,並將他們遇到匪徒的事情講了一遍。
哨所守衛也是吃驚的很,自打兩邊開始正式通商,王上對此十分重視,頭一年便下了重葯,一連斬殺了十餘個匪頭,所以這幾年再沒有匪徒敢在城外惹事,可如今這匪徒卻突然出現在荒城離王城最近的地方,只怕不簡單。
當既派人去駐軍處上報,隨後報回了王宮。隨後駐軍又加派了十人護送她回臨津。周毓也是在這時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匪徒行事不對,只是一直想不通理由…
翌日天剛亮,狄伯邑就帶著人過來詢問狀況。上次一事後,她便沒怎麼見過這大殿下,聽說是送去軍中后極少回來…
「公主此次受驚了,父王特命我來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將此事查清楚,也好給公主一個交待」狄伯邑恭敬的行了一禮,有條不穩的說道
快三年不見,這個大殿下比起當初好像更壯碩了一點,皮膚也更黑了些。深邃漆黑的瞳仁也比之前更顯精光。周毓笑了笑道「有勞大殿下操心了,當時我被嚇得魂不附體,哪裡還記得住什麼情況,若不是王上的四個侍衛英勇無比,我怕是小命都沒有了」
聽她這麼說,狄伯邑低頭細細打量了一番,這個小丫頭比之前高了不少,皮膚不如剛來時白皙滑嫩,明顯粗糙了點,五官也隨著年齡長開了些,她此時雙眼低垂,臉色有些蒼白。便是這般也看的出美人初成的模子…「無妨,公主若是想起什麼隨時差人同我講便是,父王說了此事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那些匪徒也絕不會輕饒,還請公主安心」
「那便先謝過王上,我定然會仔細想想當時發生的事,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報給殿下」周毓也恭敬的行了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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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打擾公主休息了」聽出她的話外之意,狄伯邑也自覺離開。上次一事後,直覺讓他離這個公主越遠越好
待人離開,周毓神色冷了下來。「月華,給顧將軍去信,問問西梁邊境可有異樣」
「公主?」見她神色冰冷,月華心頓時涼了半截。
雖然一早就和顧將軍聯繫上了,可這三年用到的機會很少,這突然問邊境情況,莫不是……
「我以為會是郝鵬遠來處理這事!」周毓冷冷開口,「按理他最合適」
「阿!」月華一拍手,頓時恍然大悟道「這兩年因為青青公主的原因,二殿下與公主更為親近,也更好說話。那這事便大小可化。王上卻派了和公主有嫌隙的大殿下來,這其中定然有問題!」
周毓欣慰的點點頭,這總算有了點長進。「只是不知道他是想借我的名頭敲山震虎,還是要借這個事情掩蓋什麼。」
「那奴婢現在就遣人去送信」
「嗯,信寫隱晦些」
前腳吩咐完月華,常嬤嬤後腳便進來了。
見她神色慌張,周毓有些吃驚。昨晚才讓查,莫不是這麼快就有消息了;
「公主,奴婢收到一封家書」常嬤嬤小心的從懷裡拿出一個信封遞給她。
她聲音有些顫抖,眼角泛著紅。周毓接過信看了看;還沒拆。上面寫著「吾女親啟」四個字;字跡工整。
「為何不拆」周毓將信放回她手中,從常嬤嬤的神情她便看出,這信是真的!
常嬤嬤穩了穩神情說道「這信是今早奴婢起床時在地上發現的;應是半夜從門縫中塞進來,字跡也的確是我父親的,若是換個時間我定然就拆了,可昨晚……」
果然被叫嬤嬤的宮人都不簡單,周毓想了想又拿過信對著光看了看,並沒發現異常。隨即撕拉一聲,直接將信打開了來。
裡面的內容可想而知,無非是報報平安,關切問候之類的。可老人家的文筆不錯,看的出來是個飽讀詩書之人。
將信交還給常嬤嬤,周毓開口道「令堂文筆很好」
常嬤嬤有些顫抖的接過信,笑著回道「家父讀過幾年書,是鄉里的舉人。」
「信中可有異樣」
待她看完信,周毓又開口問。雖然她看過了,可她畢竟不認識她父親,對其寫信習慣自然也不知道。
常嬤嬤搖搖頭,她自然知道公主問什麼;可父親信中除了問候並無其他。
周毓一手輕輕叩著桌面,一手托著腮陷入了沉思。這信來的蹊蹺,她昨晚剛讓常嬤嬤查內鬼,今早就收到家書;這是威脅還是拉攏全看常嬤嬤怎麼選。只是他想不明白這西梁到底是誰能將手伸到東洲京城之內,亦或者京城有人將手插入了西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