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試探
若說之前杜瑞對景雲睿起了奪位的心思還略有些遲疑，那此時他心中的天平已經傾斜向了景雲睿一方。
「需要我做什麼？」杜瑞盯著景雲睿的眼睛問道。
這也是他對景雲睿的一種試探，如今自己的外孫在幫他做事，自己的外孫女似乎又與他牽扯甚深，那他做這些是否是沖著自己而來，他尚不清楚。
若是他真的是為了把自己拉下水，從而才做出這樣的事情，那這麼心機深沉的人，他一定要仔細斟酌一番接下來用何種態度對他。
景雲睿卻輕輕搖搖頭：「杜大人什麼也不需要做，只靜觀其變就好，離兒也不願您牽扯到這些事情中來，青竹兄找您打探消息之前並未與我商議，若我提前得知，定會再想別的辦法探查此事。」
蘇青竹也站起身，對著杜瑞深深一揖：「外祖父，我也是察覺到事情有異，一時心急，才找了您幫忙，並非祁王殿下授意，他也是事後聽我說起此事，今日特意跟過來想知道那日究竟發生了何事。」
相較景雲睿，他自然相信自己外孫的話，以他對蘇青竹的了解，他不會在這種事上騙自己。
如此他倒是對景雲睿又高看了幾分。
杜瑞輕輕點點頭：「以後有用得著老夫的地方，祁王殿下儘管開口，我只有一個要求，務必保證我這不爭氣的外孫和離兒的安全。」
「老師儘管放心，即便我出事，也不會讓他們出事，若有朝一日我真的功敗垂成，也必能保證他們二人有安全的退路。」
杜瑞臉上的神情放鬆了些許：「多謝祁王殿下。」
對於蘇青竹與蘇郁離兩人，杜瑞很是了解。
蘇青竹溫文爾雅，看起來溫潤和煦，謙和有禮，卻思慮周密，且心思極正。
否則也不會為了能配得上成玉，非要考取功名后再去求娶。
他是寧遠侯府的嫡長子，若沒有成玉那件事，本可以成為侯府世子。
即便將來承爵之時成為了伯爵，但想娶一個京中貴女並非是什麼難事。
但成玉身份高貴，她是皇室宗親，又是皇帝的堂妹，若想娶她，單憑他那落魄的爵位可不夠看。
他與成玉早已相識相知，平日里卻把家裡瞞得滴水不漏，若非此次成玉出事，他親口說出內情，只怕他們到如今都被蒙在鼓裡，可見他是個心思縝密之人。
蘇郁離更不用說，自蘇青竹出事之後，她隻身回京，幾乎是以一己之力，硬生生替蘇青竹翻了案。
雖然最後皇帝為了顧全皇家顏面沒有將此事的真相公佈於眾，但她也為自己的兄長爭出了一條活路。
從那時起，杜瑞便知道，他這外孫女絕非一般的閨閣女子。
只是他還沒有見過蘇郁離，無法確認她的心意。
他需要親口問一問自己的外孫女，景雲睿究竟是一廂情願，還是兩人已兩情相悅。
該說的話說完后，杜瑞便告辭離開。
他來時心情沉重，走的時候心情更加沉重。
他知道，南朝只怕要變天了。
而他，再也無法置身事外。
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對是錯，但若放任事態發展下去，那必然會有無法預料的結果。
揣著沉重的心情，杜瑞回到家中之後，徑直走向後宅。
一踏入后宅，便見王氏笑意盈盈地迎了上來。
「聽說你今日回府之後又出門去了？」王氏眼中滿是關切。
杜瑞不動聲色地將滿心的心事收斂起來，溫聲道：「嗯，突然想起一點小事，又出門了一趟。」
王氏沒有懷疑，只笑著又說了幾句家長。
杜瑞又不經意的開口問道：「離兒這幾日沒有過府中？」
「人沒有過，倒時派人送了幾次野味過來。」
「明日你派人給離兒送個信，讓她過來一趟。」
「有事找她？」王氏笑容依舊，好奇地問道。
杜瑞微微頷首，輕「嗯」了一聲：「之前離兒給我開的葯我吃著甚是不錯，近兩日又感覺身子有些不適，想讓她過來再給我把把脈。」
王氏對這事倒不疑有他，畢竟之前蘇郁離也給她看過脈，她深知蘇郁離的醫術極為不錯。
於是，她滿臉擔憂地問道：「感覺哪裡不舒服？怎麼沒聽你說起過？」
杜瑞清了清嗓子，神色平靜地說道：「沒什麼大礙，只是感覺近日有些神思倦怠。」
聽到沒什麼大事，王氏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道：「行，我明日便派人去給離兒送個信，讓她抽空過來一趟。」
這些時日，寧遠侯府中所有人都在緊張地籌備著宴會之事。
余氏專門派了人過來，要為蘇郁離重新量體裁衣，卻被她婉拒了。
蘇郁離本就對穿戴之事不甚上心，加上之前回京時外祖母已經給她做了很多衣服，她都還沒機會穿，便不想再做新的。
在她看來，別人都已經知曉她的名字，喜歡她的人不會在意她穿的是不是京中最流行的款式。
而不喜歡她的人，即便她穿得再好，人家也不會多看她一眼，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
府中準備宴會這些事情由余氏這個當家主母操持，蘇郁離也插不上手。
於是，她每日便帶著自己的十幾名女親衛們前往京郊外與常滅吳他們操練。
說是操練，倒不如說是玩耍。他們一行人日日到京外的山中打獵，玩得不亦樂乎。
如今聽說外祖父身子不適，蘇郁離迅速放下手中的事情，匆匆來到杜府。
看到她來，王氏自然高興萬分，祖孫兩人相擁在起，親昵了一番。
「外祖母，這些日子我又獵到了幾張好皮子，等硝好了拿來給您做衣服穿。」
蘇郁離笑靨如花，眼中滿是期待。
王氏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你自己留著吧，之前給的那些皮料已經夠多了，我都穿不完。」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了好一會兒話，蘇郁離這才問道：「外祖父呢？」
王氏看了看時辰，笑道：「還沒回來呢，先不管他，也沒什麼大事，他呀就是覺得你給他看病他放心。」
蘇郁離也笑著說道：「如今天氣寒冷，確實需要注意身子，您也要多多保重。」
說著，她輕柔地伸出手指，搭上了王氏的手腕。
片刻過後，蘇郁離收回手指，微微一笑：「外祖母，您近日甜食吃得有些多，要減少用量。」
王氏頓時臉一僵，尷尬地呵呵笑道：「好，都聽離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