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你走,我陪你
章節名:第八十六章:你走,我陪你
【第八十五章】
只是聽到聲響,還不能確定這一隊人馬究竟是誰的人,馬蹄踩在泥水裡傳來的聲音越來越近,一隊人馬緩緩映入眼帘,沐薏情赫然發現為首的人竟然是慕容松!
「又是他!」顧傾城怒喝一聲,咬牙切齒。
沐薏情看著漸行漸近慕容松,這一次,他的身後跟著的不再是光耀營的人。環視了一下四周,除了稀稀拉拉的樹林之外,再沒有任何的遮掩物,只要她們一出破廟,就會立即暴露在慕容松的視線。
「怎麼辦?」阿琅擔憂的詢問了一聲。
「他們在搜尋咱們,或許不會停下來。」顧傾城心中暗存僥倖心理。
對方的人數大概有兩三百餘人,蓑衣將衣服遮住看不清究竟是什麼身份,如果,是慕容府的暗衛,情況更為糟糕。
「我們先埋伏好,擒住慕容松,還有一線希望。」沐薏情說罷,幾人迅速的在破廟裡隱藏起來。
慕容松走了半日,早就疲憊不堪,這一次,他沒有那麼傻,身後的這些人全都是從老太爺那要來的暗衛,這些人現在只聽他的命令。
可聖雲的國土何其廣闊,從上次找到顧傾城幾人之外,就再也沒有發現她們的行蹤。不過,他猜想,從上次的路線來看,她們那一行人只會往北走。
「少爺,前面有一個破廟。」
慕容松擦了一下臉上的雨水,揮手朝那個破廟指去,「全軍聽令,休整半個時辰。」
說罷,一行人迅速朝那個破廟而去。
聽著越來越近的聲響,隱在佛像后的幾人都不敢大口喘氣。
慕容松剛剛走進破廟,就發現地上的水印,身後緊隨而來的暗衛也發現了這個異常,警惕的看向的四周。
突然而來的沉寂讓幾人知道已經暴露,顧傾城突然翻身而起,直直的朝慕容松襲去。
一旁的暗衛頓時沖了上來,藏在佛像后的幾人也不再耽擱,直接沖了出去。
「沐薏情,顧傾城!」慕容松看到幾人興奮的兩眼放光,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抓活的!」慕容松朝混亂中的暗衛喊道。
沐薏情傾身向前,直逼慕容松而去,這些暗衛都是慕容儀精心培養的,論身手,不輸於光耀營的精良之輩。
吃力的躲開一擊,身形有些不穩,若不是她的體內那股強大的力道迫使那些人不敢靠太近,她早就無還手之力。
「顧城姐!」阿琅叫了一聲,迅速朝顧傾城撲了過去。
一柄長劍直接朝阿琅的身上刺了過去,沐薏情不知從哪裡來的力氣,飛速的沖了過去,沒有絲毫猶豫的徒手握住那隻劍刃。
她不想再看到這幾人有一個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失去生命!
將全部的力量全都凝具在握著劍的手上,一股強大的力道直接將那個人震飛出去。
「衝出去。」沐薏情朝幾人說道。
「想逃?沒那麼容易!」慕容松絕不可能錯過這麼好的機會。
廟裡唯一的出口頓時被重兵把守,慕容松是志在必得!看著打鬥中的沐薏情,眼中閃出猥瑣的笑容,今天他到要看看,這個女人還能逃到哪去!
大司馬啊大司馬,今天就讓我慕容松也嘗嘗,你的女人是什麼味道!
顧傾城最終不敵十幾人同時圍攻,半跪在地上無力招架。
「沐薏情,住手,否則,我殺了她!」慕容松冷喝一聲。
沐薏情停下身來,冷冷的注視著慕容松,顧傾城被制服之後,其它內人也全都落在他的手上。
她現在只能拖延時間,景恆燁回來之後,以景恆燁的身手,一定能夠為她們解圍。
「慕容松,殺了她,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你一個階下囚,生死都捏在我的手裡,有什麼資格這麼對我說話?」慕容松上前一步,這麼狼狽的女人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美成這個樣子,真讓人心生憐惜。
如果,她不是大司馬的女人,他說不定,還能對她溫柔一點。
「來人,拿下。」慕容松一聲令下。
沐薏情剛想反抗,抵在顧傾城脖間劍鋒就逼近一分,一絲鮮血順著雪白的脖勁緩緩滑了下來。
「我忘記了告訴你,皇上下的旨意是,格殺無論!我能抓活的最好,弄死你們更省事些。」慕容松帶著一分自得,又向沐薏情靠近了一分。
「小美人,你最好乖乖的聽我的話。」慕容松抬手點了沐薏情的穴位。
沐薏情心中冷笑,以前沒有任何內力的時候,就連大司馬點她穴位她都能輕易的沖開,更別提現在,就在他的指尖離開她的肩膀的時候,穴位就自動解開了。
「你們全都退出去。」慕容松一聲令下,全都被控制的幾人被暗衛拉了出去。
雨勢越來越大,豆大的雨點砸在地上,嘩嘩的響聲蓋過了一切。
慕容松似乎怕別人打擾他的好事,又補充了一句,「聽到什麼聲響,都不準進來叨擾,我要和沐太醫好好的交流交流。」
「情兒姐!」景知夏喚了一聲,「我告訴你慕容松,你要是敢碰情兒姐,大司馬一定會颳了你!」
「慕容松,要殺要刮隨你,你要是敢碰她,我只要活著,你就小心你的腦袋!」顧傾城掙扎了一下,脖上的傷口被利刃傷的越來越深。
慕容松大力的將那個陳舊的門關上,隔絕了外面的視線,緩步上前,「小美人,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了很久了。」
沐薏情一陣噁心,就知道慕容松對她沒安好心,悄悄捏著從袖內滑落的銀針,這一擊,一定能讓慕容松斷子絕孫!
「死之前,還能侍候一次本少爺,是你的榮幸!」
慕容松抬起手朝沐薏情身上而去。
沐薏情暗中捏好手中的銀針。
破廟的窗子后,一個黑衣男子手中的劍脫手而出。
三人的動作,幾乎在同一時間。
沐薏情還未出手,就聽慕容松慘叫一聲,身子急速的朝後退去,下一秒,一身黑衣的男子躍窗而入,面著面具的他,猶如一個暗夜修羅,緩緩朝慕容松逼去。
那把劍,剛好刺的是慕容松左腹,沒有估錯的話,慕容松的一個腎已經被刺穿了。
「不要看。」低沉的聲音響起。
沐薏情頓時轉過身去,她能感覺到,那個男子的隱忍。
是的,慕容灝聽到剛剛的那句話,他現在恨不得將慕容松碎屍萬段!
「你……你是誰?」慕容松痛的縮在牆角,看著眼前這個人,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
那男子抽出劍,直接朝慕容松的兩腿之間刺去,慕容松就連慘叫聲音都沒有發出來,就痛的昏死過去。
劍勢凌厲,帶著一股逼人的氣勢再次朝慕容松的四肢而去。
手筋腳筋全被挑斷,四肢已廢,怒極之下,甚至連命根子都直接切了!留著慕容松一條命,從此他就是一個廢物!
留著慕容松,只會是慕容一族的禍害,如今成了這一副模樣,就是念在慕容松的身上流著慕容一族的血,要不然,慕容松的下場,肯定還要慘上千倍!
「你是誰?」沐薏情分不清楚眼前的人,之前會有他就是慕容灝的錯覺,可是看他對慕容松如此殘忍,她更加無法確定了。
而且慕容灝知道,點穴是控制不住她的,就算是他遲一秒,吃虧的也是慕容松。
那人沒有出聲,銀色的面具后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難道,小情人就沒有發現他的身份?這麼多慕容府的暗衛,他不可能本尊出現。以前兩次,他怕小情人認出他,這一次,小情人竟然沒有認出他!
「多謝。」沐薏情朝那人道謝。
「跟我走。」慕容灝心裡真是五味雜陳。
突然,外面傳來一陣打鬥聲,沐薏情沒的握住他的手,而是飛速沖了出去。
慕容灝看著空空的掌心,心情跌落到谷底!
景恆燁歸來,顧傾城等人也從那些人手中逃脫,沐薏情不做多想的及時趕過去幫忙。
慕容灝看著那道讓他心疼的身影,這幾日失去她的消息那種焦急在這一時刻卻更加濃烈。她與顧傾城之間的關係,似乎發生了變化,想到此,心中一猛然一緊。
「走。」景恆燁一手拉著沐薏情一手拉著景知夏飛身而起。
慕容灝才一個閃神,那一行人就已在一里之外。
沐薏情回頭看了一眼那個破廟,也不知道那個黑衣人離去沒有!
「薏兒,你在看什麼?」景恆燁忍不住詢問道。
「沒什麼。」沐薏情搖搖頭。
慕容灝看著那幾個飛速朝叢林深處逃去的身影,有些喘不過氣來!小情人,已經做了選擇嗎?他突然有一種感覺,這一切都是他親手造成的!
飛起一腳將慕容松踢出破廟,原本追去的暗衛突然發現重傷的奄奄一息的慕容松,紛紛轉了回來。
慕容灝飛身而起,隱入叢林之中。
他一定要在小情人出聖雲之前攔住她,絕不能讓她走上這條路,他怕的不是她會復國,而是怕她從此後陷入危險之中!
沐薏情等人不再耽擱,直接朝巫山水域而去,軒兒已經被人帶著在那等著了。
這是一條狹小的水域分流,十分的隱蔽,兩邊是高聳的山崖,中間的一條河道只有十米寬,渡口是一塊巨石,船就在這拋錨停靠。
一旁的竹林里,有幢竹樓,在顧傾城的指引下,一行人來到竹樓內。
沐薏情一眼就看到孤獨的坐在一角的軒兒。
「娘親!」軒兒一看到沐薏情,迅速的撲了過來。
「軒兒乖,娘親來了。」沐薏情蹲下身子將軒兒緊緊的摟在懷裡。
軒兒抬起小手,將沐薏情的凌亂的髮絲從額間撥到一旁,小臉緊緊的貼了過去,這種親昵的感覺讓她心裡的一切疲憊頓時散去。
「娘親,我好想你。」
「娘親也想你,以後,娘親和軒兒再也不分開了。」
「情兒,趁著天色還早,大家收拾一下,今天必須離開。」顧傾城朝幾人的說道。
「嗯。」沐薏情點點頭,暗衛在破廟裡發現她們,肯定會想到巫山水域這條路,所以,很追兵很快就會追到此處。
「軒兒陪娘親去換件衣服好嗎?」
「好。」軒兒點點頭,跟著沐薏情上了竹樓。
顧傾城看著上樓的兩人,深深有吸了一口氣,走到外面安排眾人,探子全都隱在十里之外,只要外界有一點消息,她們立即上船,順水而下,逃脫是十拿九穩。
然而,她沒有想到有這麼一群人,可以神知鬼不覺的靠近。離她們只有一里的距離,還沒有引起任何異樣。
沐薏情換好衣服,看著坐在床邊的軒兒,只見他的眉宇緊緊的擰在一起。
「軒兒在想什麼呢?」
「想爹爹。」軒兒脫口而出。
沐薏情沉默了一下,緩步走到軒兒面前,蹲下身子與他直視,「軒兒乖,給娘親一點時間,以後娘親和軒兒就能跟爹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我們,好不好?」
軒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突然,一陣聲響從的竹樓后的林子里傳來,一群鳥兒一飛衝天,沐薏情頓時緊張起來,拉起軒兒朝的樓下走去。
「爹爹。」軒兒看著白駒上坐著的人,興奮的喊了一聲。
慕容灝燦笑一下,這一聲稚嫩的叫聲讓他的心裡多少有些安慰。
沐薏情沒想到,追來的竟然是慕容灝的人,而他的身後是他的親了烏甲衛,看著他利落的翻身下馬,緩步朝她這個方向而來。
「軒兒,來,到爹爹這裡來。」
軒兒抬頭看了一眼沐薏情,本來朝前邁了一步,見他娘親沒有反應,又縮了回來。
看到這樣的情形,慕容灝心中一涼。
「小情人,回來。」
「慕容灝,我回去能怎麼樣?皇上會放過我嗎?我不想再做別人手中的棋子。」沐薏情緩緩道,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讓他獨自去抗下這一切。
「小情人,相信我,總會有辦法的。」
「唯一的辦法就是:金國崛起,像聖雲一樣強盛。我們便不再受任何人擺布。」沐薏情沉聲說道。
「薏兒,你和傾城姑娘先帶著軒兒上船,我來善後。」景恆燁上前一步,將沐薏情擋在身後。
慕容灝看到這一幕,怒不可遏,雙手緊握成拳,景恆燁究竟安的什麼心?!他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景恆燁,你位居左相,竟然協同太子妃出逃,我奉太子之命,捉拿問罪,來人,將左相與太子妃拿下!」
烏甲衛頓時上前,害怕極了的景知夏頓時朝沐薏情靠去。
「情兒姐,你快救救我,我不要嫁給太子,我不要。」景知夏情急喊道。
「慕容灝,住手。」沐薏情冷喝一聲,看著他眉宇緊擰的模樣很是心疼,她也不願與他分離,可是,她更不願以這樣的身份呆在他的身邊,只會給他增加負擔。
「小情人,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慕容灝死死的盯著一旁的景恆燁。
「記得。」沐薏情點點頭,左相不可信,她一直謹記著,可是現在,景恆燁與她要回金國沒有一點關係。
慕容灝從一旁的侍衛手中接過弓箭,拉弓對準的景恆燁。
「慕容灝,你瘋了!」沐薏情怒喝一聲,抬步上前伸出雙手擋在景恆燁的面前。
慕容灝看到這一幕,怒火中燒,突然,感覺的手肘一麻,箭脫手而出,對準的正是沐薏情的胸口!
這一幕來的太過突然,而且又是慕容灝怒急時拉滿力道的一箭!
慕容灝雙目腥紅,頓時飛身而起,想在箭射到沐薏情身上的時候抓住那隻箭羽!
景恆燁速度更快,一把推開擋在他面前的沐薏情。
沐薏情穩住身形的那一剎那……
耳邊只有箭破長空傳來的嗡嗡聲!
「哥!」景知夏飛身上前,卻連景恆燁的衣角都沒有抓住。
大司馬的箭術,全聖雲他自居第二,沒有人敢當第一。
景恆燁的身子被強大的力道帶飛起來,箭直接從胸口穿過,撞擊在對面的山崖上,落入水中。
「噗通!」景恆燁的身子也隨之落到水裡。
「救人!」沐薏情幾乎沒有半點猶豫的跳了進去!
接著,大司馬也沒有絲毫猶豫扎進河裡!
水流很急,一前一後就被衝出了十多米遠的差距,沐薏情一頭扎到水底,卻沒有發現景恆燁的身影。
那一箭,貫穿當胸,縱然知道,從水裡將景恆燁撈上來,活著的希望幾乎為零,她也不想放棄!
因為,如果不是景恆燁,那一箭,射中的就是她!他再一次救了她一命。
強大的水流壓的她的肺都快要炸開了,可是她依然不想衝出水面抱口氣,因為多耽擱一秒,景恆燁就有可能被水流沖的更遠。
慕容灝迅速的從水中朝沐薏情遊了過去,拽著她飛速朝水面衝去。
一衝出水面,沐薏情瘋了一樣將慕容灝推開,再次鑽入水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景知夏已經哭的聲音都嘶啞了,幾翻要跳下去,卻被顧傾城死死的拉住。
沐薏情虛盡最後一絲力氣,被慕容灝拖出水面,軒兒立即跑了過去抱著她。
「娘親,娘親。」
此時,她身子沒有一絲溫度,河水冰涼刺骨,刺痛的感覺在一寸皮膚上遊走,卻不及她心裡的說不出的那種痛。
慕容灝蹲下身來,將沐薏情緊緊的摟在懷裡。
「我……」解釋的話全都咔在喉嚨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怎麼說?說他竟然遭自己人暗算,差點就把她給殺了?!
「慕容灝,要麼,就像剛剛那樣殺了我,要麼,就放我走。」沐薏情氣若遊絲的說道。
慕容灝感覺這一句話的殺傷力,比那隻失控的箭還要強許多許多倍……
他知道,在多的解釋都沒有用,他的心就像在受凌遲之刑。
「小情人,我……」
沐薏情推開他的手,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拉起一旁哭的哪淚人一樣的景知夏。
景恆燁走的如此突然,甚至連一句交待的話都沒有說,她的心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樣,更何淡景知夏。
慕容灝無力的直起身子,看著身後的烏甲衛,冷冷一笑。
「來人!將太子妃帶回去。」
沐薏情心中一痛,不可置信的看著慕容灝。
景知夏頓時回過神來,死死的拉住沐薏情不鬆手。
「情兒姐,我不要,我不要回去。」
「慕容灝,我決對不會讓你帶走她。」
「你走,或者她走,你自己選。」慕容灝將臉轉向一旁,沒有人看到他眼角的濕潤,他不信,景恆燁就這麼死了!但是,他現在卻無能為力的證明什麼。
就像小情人說的,太多的人不想他們在一起,這一路,她受盡了委屈,他說好的要好好的保護她。所以,他放她走,並且,會和她一起走!
太子會善待景知夏,如果景恆燁還活著,有景知夏在,就一定能牽制景恆燁,所以,哪怕小情人恨他,怨他,他必須把景知夏交給太子!
「來人,將太子妃帶走!」
烏甲衛頓時將緊緊抱著沐薏情的景知夏拉,沐薏情無力抵抗,只能看著景知夏哭花了小臉,驚恐的被烏甲衛帶了走。
突然,景知夏止住哭泣,「情兒姐,包袱。」
沐薏情微愣了一下,突然想到景知夏一路都帶著的一個小包袱,事出突然,包袱還在竹樓里。
「情兒姐,那裡的東西是給你的。」景知夏知道,這一次她是逃不掉的,身為北境的小公主,她也該為北境做點什麼了!
殺了太子,她一定要殺了太子!那個讓她國破家亡,失去至親的仇人的兒子!
「知夏。」沐薏情忍不住喚了一聲,從來沒有覺得心裡這麼的痛,景恆燁唯一的最疼寵的妹妹她都守護不了。
轉過身看著一臉清冷的大司馬,心中說不出是恨還是怨,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知不知道他這麼做,讓她的心痛如刀絞?!
她不信,那把箭是他放的,可是,他現在的所做所為,讓她無法承受!
「小情人……」
「滾!」沐薏情怒喝一聲,「帶著你的人,馬上消失在我面前。」
「還有,照顧好景知夏,如果她有一點閃失,我會加倍的討回來!」
慕容灝上前的腳步一頓,雙腿如灌鉛了一般再也挪不動半步,他多想將她摟在懷裡,可是,那複雜的眼神生生的將他逼退。
小情人,你的心有多痛,我就有多痛,你知道嗎?
「走。」轉身朝烏甲衛吩咐了一聲。
慕容灝最後一個翻身上馬,目光朝那道纖弱的身影望去,眼中儘是疼惜與不舍,但他相信,很快就會再見面,即使她怨他恨他,一切都不重要,他一定會好好的守護著她。
「爹爹!」軒兒喚了一聲。
奔跑的白駒頓時停了下來,慕容灝的背影猛然一顫。
「爹爹。」
「爹爹。」軒兒一聲聲的喚著,他就是知道,爹爹一定不是他看到的那樣,他也不相信爹爹會做讓娘親傷心的事情。
「軒兒乖,好好的照顧娘親。」慕容灝說罷,快馬離去。
軒兒不再出聲,抬頭看了一眼臉色慘白如紙的娘親,輕輕拉著娘親的手。
沐薏情帶著軒兒迅速的朝竹樓走去,景知夏的小包袱還放在桌上,知夏說,這個包袱里裝的東西是給她的?
打開一看,有一個的紙包,裡面裝著一本略顯得有些陣舊的書籍。
沐薏情知道,這肯定就是景恆燁所說的心法。
摸著這樣東西心中酸澀難忍,一切都來得太過突然,景恆燁受了那麼重的傷,還落入那麼湍急的河流,豈還有生還的希望。
「娘親,不哭。」軒兒抬起手,擦去沐薏情臉上的淚水。
哭?她哭了嗎?淚水打在已經冰冷的麻木的臉頰上,竟然沒有一點感覺。她甚至感覺不到那河水有多麼的刺骨!
「情兒,趁追兵還沒有趕上來,咱們快點出發吧。」顧傾城拿了一些乾衣服,來到沐薏情面前。
「好。」點點頭,接過顧傾城手中的衣服,走到一旁換好。
顧傾城看向室外,她的心裡也有些的說不上來的感覺,景恆燁那種神秘又強大的人物,就這樣葬身於水底。
可是,她們親眼見到的就是這樣的情景,誰還能在這種情況下生還?
不過,這一次,大司馬能夠這麼輕易的就放過她們,實在算是意料之外。
她更看得出,這兩個男人,對沐薏情都是情深意重。
換好衣服之後,一行人上船,順著湍急的水而飛速朝下流而去。
沐薏情站在船頭,看著離景恆燁失事的地方越來越遠,眼前一片模糊。
就在這她們離去之後,大司馬帶著烏甲衛再次回來此處,船隻已經只有一個模糊的小點,什麼也看不清楚,但是他卻捨不得移開目光。
烏甲衛一個個全都跳到水裡,迅速的往下流打撈,至於景恆燁,他是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主子,那些人抓住了。」肖宇的聲音儘是無奈,眉宇緊緊的擰在一起,他真怕主子知道這幾個人的身份。
慕容灝冷冷回應道,「帶上來。」
四個黑衣人被依次帶到他的面前,一個一個低著頭不敢直視他。
慕容灝喉頭一湧上一股咸腥,硬生生被他壓了下去,深吸了一口氣復心中無奈與怒氣,這四人,他怎麼會陌生!至於是誰派他們來的,他自然不用猜想。
如果,沒有景恆燁擋下那一箭,他在這四人的暗算下,會親手殺了他最愛的女人!而這一切,全是他最敬愛的祖父安排的!
一股悲涼的感覺從心底升起,他只感覺心頭全是酸意與不可置信。
如此看來,放小情人走,是明智之舉!
「少主,您殺了我們吧。」其中一人說道。
「你們自然是要死的,但不是死在這。」大司馬的聲音沒有一點溫度,朝肖宇示意一下,將四人綁了起來。
馬不停蹄的回到聖京,直接沖入慕容府。
慕容松的遭遇讓整個府上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尤其是長房就一個兒子,二房也就只有慕容松一個獨子。
如今,又被廢了四肢,還被廢了那處,簡直就是生不如死!
再怎麼看不上,也是他慕容家的骨肉,慕容儀心中十分沉重,回到書房時,屋內恭敬的跪在著四個人。
「事情辦妥了嗎?」慕容儀帶著幾分疲憊。
「祖父吩咐他們去辦什麼?」慕容灝的聲音陡然響起。
慕容儀身形一震,緩緩從聲音的來源處望去,目光有些晦暗。
「祖父可知道,如果,他們真辦成了,您的孫兒也不在這個世界上了。」慕容灝悠悠開口。
「你!」慕容儀氣急,更多的卻是無奈,「人是你放走的?你可知道,將會為聖雲埋下多大的禍患!」
慕容灝冷笑,這一步不是他們親自逼出來的嗎?
「你們幾個去領死吧。」
跪在地上的四人齊齊的站起身來,走到外面的院子里,拔劍自殺,動作乾淨利落,幾人應聲倒下的時候,慕容儀才恍然大悟發生了什麼。
「慕容灝!」慕容儀第一次如此盛怒!用一種不願相信的眼光看著他眼前親手教養長大的孫子。
慕容灝無所謂的淡笑一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自然得家法侍候。」
「家法侍候!」慕容儀怒極,對著外面怒吼一聲。
慕容灝面無表情,被身旁的人拉了下去。
慕容一族的祠堂里圍滿了人,不只有族親,還有旁親,這樣的事情,簡直就像一記悶雷的劈在慕容一族頭頂。
家法!凡是動了家法的人沒有幾個能活著走出祠堂的!即使是長子嫡孫,老太爺有心放水,那也得打個半死。
慕容夫人不顧一切衝進祠堂里,跪在慕容儀面前,慕容博緊隨其後,這家法真的動不得!雖說這一次的事情,灝兒有失職之處,可是皇上並沒有處罰,犯不著要動家法啊!
而且看朝中的情況,太子處處袒護,而且也有護救太子多功,停職個幾個月即可,要是真動了家法,那就不是幾個月的問題了。
「父親,母親,兒子甘願領罰。」慕容灝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面色平靜的朝雙親說道。
「不,養不教,父之過,我甘願代子受罰,父親,你要動家法,打就打我吧。」慕容博上前一步,跑在慕容灝身側。
「我是其母,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我願與我兒一併受罰。」慕容夫人挪著身子跪在慕容灝的另一側。
「太子殿下到!」外面,突然傳來一聲通報,傷勢未愈的太子殿下被人抬著直接朝慕容一族的祠堂而來。
「參見太子殿下。」滿屋子的人跪了一地迎架。
「平身。」太子殿下在小太監的扶持下,緩緩下了步攆。
環視了一下四周,看這情況,家法還未開始,還好來得夠及時!要是真行了家法,聖雲就真正的失去大司馬了!
「來人,給本殿下上香。」太子殿下贏弱進前走了兩步。
本來都是一臉凝重的眾人更提心弔膽的,生怕這上未來的皇帝有絲毫閃失。
太子接過香推開身旁的小太監,緩緩朝祠堂上的牌位拜了三拜,敬香。
「快給太子殿下備坐。」慕容儀立即吩咐道。
下人立即抬來軟榻又鋪了幾層的軟墊給以供太子休息,原本所有人的視線都在大司馬身上,這下好了,全被這個男生女像,分不清雌雄的太子殿下給吸引去了。
「護國公這是做何?」太子殿下疑惑的詢問道。
「回太子殿下,大司馬失職,至使金國亂臣逃逸,老臣行使家法,以敬效尤。」慕容儀恭敬的回應。心中暗自慶幸,太子殿下來的真是太巧了,縱然他的孫子做出這樣的事情,要是讓他真的打,他真下不去手。
「等等。」太子殿下緊了緊眉宇,「本殿下記得,這事不是慕容松負責的嗎?怎麼反到讓大司馬擔責?」
慕容儀一下子也被問住了。
原本還幸災樂禍的二房一家子一聽到太子這麼說,頓時面如死灰!
「大司馬乃有功之臣,救架有功,要好好的表率才對。」太子殿下緩緩直起身子。
「太子殿下說的極是。」慕容夫人突然插了一句,誰看不出太子是來解圍來了,再不就著這個台階下去,那就是大傻子。
慕容灝朝太子殿下望去,「太子殿下誤會了,此乃家法,不摻國事,臣甘願領罰。」
慕容儀氣的別過身去,一旁的慕容夫婦臉色慘白,一旁看熱鬧的眾人小聲的低估。
太子殿下面色也凝重了幾分,看來,這一次大司馬是鐵了心了,沐薏情走了,大司馬還有心留在聖雲嗎?
如今,聖雲朝綱動蕩不安,西荒蟄伏多年,又豈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千百年來,聖雲的國土最為廣袤,佔據著最肥沃的土地,才發展至今日強盛的局面。
其它幾國只能望塵莫及,一但聖雲失去大司馬這一少年戰神,北境的必亂!西荒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還有東狄以及邊境四國都會蠢蠢欲動。
到時,強大的聖雲一定會被瓜分蠶食!
慕容雲天只憂患金國,卻沒想到,真正的虎狼是其它幾個國才對。
朝政被太后把持了二十幾年,國庫不是很充盈,加之地方官員陽奉陰違,太后一但失利,這些都是不安定因素,豈是太子一朝一昔能夠恢復的,他必須仰仗大司馬。
「大司馬既願受罰,也先領了功再說,再有三日即是除夕了,本殿下的婚期因一點小意外突然延遲,現在改定在除夕夜,這件事情,大司馬可是逃不掉的。」太子殿下緩緩站起身來,走到慕容灝面前,將他親自己扶起來。
慕容灝看著太子,硬是不起,要比起來,慕容雲天絲毫沒有帝王之才,而太子卻不同,今日的來意,他又怎麼會不知道。
借著這次的家法,他便將大司馬以及兵部一職全都丟開,從此,捍衛聖雲的擔子誰喜歡誰來扛!
「我知道,你和沐薏情都受委屈了。」太子殿下小聲說道。
大司馬面色有些鬆動,畢竟,這一次太子暗中使了不小助力。
「我相信,金國落到她的手裡,是不會主動與聖云為敵,不像那些帶著復仇之心的人,她要的只是一份自由,所以,你只能把她娶回來,而不是嫁過去。」太子帶著一絲笑意說道,再次使力將大司馬扶了起來。
眾人疑惑,這兩人貼的緊緊的不知道在交談些什麼。
慕容灝淡笑一下,「太子殿下,這交易,我有點吃虧。」
「我好歹是太子,將來還是皇帝,你就讓我一下。」太子知道,大司馬是同意了,想想,即使金國掘起,那也是沐薏情手握大權,留下大司馬悍衛聖雲,卻能讓其它幾國忌憚,不敢輕舉妄動,只要給他幾年的時間,他一定能清除內患。
他果然是賺到了!
「太子殿下記住,我遲早會討回來。」大司馬一點面子都不給。
「討什麼?你最好先說清楚。」太子殿下有點心底發涼。
大司馬勾起唇角,笑的太子更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你知道為了把那個吃貨給你弄回來,小情人有多恨我么?」大司馬簡直不敢回想那一幕,回想一次他的心就像凌遲一次。
「把景知夏弄回來,咱們兩個都有份,不是為了景恆燁嘛!」太子立即反駁,那傻丫頭,把她和景恆燁放一起一比,簡直有點辱沒景恆燁的心智。
才一天時間,什麼都端出來了,果然出自北境啊,既然是出自北境,那景恆燁就更不可能這麼輕易的就死了!
「洞房的時候是太子一個人的事吧?」大司馬輕言一聲。
「洞房?」太子輕笑一下,勾搭上大司馬的肩膀,拉著他硬往外走去,「洞房花燭夜,等待我的是刀子還差不多。」
兩人並肩膀緩步離去。
慕容夫人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太子就這麼把大司馬弄走了,家法一事也就這麼過去了。
祠堂里人也一個一個散去。
慕容儀站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久久不曾離去,突然間,他心中的是與非無比的混亂,分不清他之前的那麼做,究竟是對了還是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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