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三喜臨門
宮遠徵被狠狠拿捏了。
心機小狗咬著被角吸鼻子,無比後悔自己的不謹慎。
第二天宮尚角的生辰,他還得打起精神來表現如常,不叫章雪鳴發現端倪。
畢竟挨打的原因和方式都太羞恥了,不是一個即將十八歲、能去北境成親的「大男人」(超大聲),可以讓心上人知道的事情。
章雪鳴看出來了也裝不知道,暗暗感慨不愧是青春期少年。清心寡欲狀態下,還鍥而不捨看情愛話本的行為,屬實難評。
宮尚角管住了弟弟,自認隱患已去,心情愉快地享受自己的生辰福利——章雪鳴帶著挨了打也不放棄當小尾巴的宮遠徵親自下廚,一整天飲食都依宮尚角的喜好來。
早膳是紅燒羊肉面片。
羊肉不腥不膻,鮮嫩入味,面片筋道爽滑,大小適宜,如秋葉輕薄。
章雪鳴誇宮遠徵揉面揉得好,羊肉丁切得均勻,宮尚角給弟弟豎了個大拇指以資鼓勵,一氣兒吃了三大碗,連湯都喝光了。
宮紫商、宮喚羽和後山三人組乾脆吃得頭都抬不起來,臉差點埋進碗里去。
午膳是牛肉湯鍋。
湯色清澈不油膩,肉片滑嫩,香味濃郁。
撈光了肉,嫩豆苗、甜麥菜往湯里一涮,鮮得宮尚角眉毛都要飛起來了。
最後他又拿湯泡飯,吃下去兩碗白米飯。
胃口好到宮喚羽都忍不住出聲勸他:「昭昭說晚上家宴還有好菜,尚角你悠著點。」
宮尚角這才撂了筷子,挽尊:「妹妹難得下廚,當哥哥的不能不捧場。」
過了今天再養生,他保證頓頓只吃七分飽。
宮紫商跟一幫習武的餓狼搶肉,沒搶得過他們,還是靠著章雪鳴和花公子才勉強吃到一碗肉。
聽見宮尚角這不要臉的說辭,忍不住乜斜著眼上下打量他,嗤笑:「宮二,你還是少捧點場吧,你都長胖了,腰寬了怕不止兩寸了。」
宮尚角暗暗吸氣收腹,淡定反駁:「瞎說,那是從前我腰封勒得太緊了,而今這樣才是正常的。」
宮紫商嗤笑:「你往回收收下巴,自己摸摸,你都有雙下巴了。」
宮尚角把下巴抬得更高些:「誰往回收下巴不是雙下巴的,難道大姐不是?哦,大姐的確不是,你都三下巴了。」
宮紫商氣得直瞪眼,鬥不過厚臉皮執刃,就去欺負他弟弟:「遠徵弟弟笑什麼,難道你沒長肉?我瞧著你腰封都放了三寸了,比宮二都多。再這麼長下去,腰和肩膀一樣寬,昭昭妹妹該嫌棄你了。」
宮遠徵不惱反笑,小奶膘微鼓:「大姐多慮了,昭昭要嫌棄,也是嫌棄我光吃不長肉。這不,今兒我特意穿淺色袍子、系淺色腰封,好顯得腰沒那麼細,叫昭昭瞧著高興高興。倒是大姐……你的臉是不是又圓了點?」
宮紫商當場破防。
要不是章雪鳴和花公子拉著她,雪公子把飯後甜品桂花蛋及時端到她面前,她就要過去梆梆給那兄弟兩個一人一拳了。
晚上的家宴沒邀老頭子們,還是一幫年輕人自己歡樂。
禮物都是大家親手製作的,圖個心意。
連宮喚羽都用雞血石刻了一方獸首小印送他:苦盡甘來,一路向陽。
取自唐朝丞相張九齡《高齋閑望言懷》中,「苦盡甘來終有時,一路向陽待花期」。卻是去掉了原句苦中求樂的意思,願宮尚角前景光明。
宮尚角欣然笑納。
相處的時光已然不多。待得二月十三,各奔前程,難再相見。
章雪鳴奉上長壽麵,九寸長的麵條細而不斷,一根便是一碗。
宮尚角一氣吃完,贏得滿堂彩:「年年今朝,長長久久。」
宮遠徵送來壽桃,這回形狀、顏色都很正常。
宮尚角放放心心吃了一個,甜度適口,料定不是弟弟的手筆,便打趣他:「又是你揉的面?」
宮遠徵嘿嘿一樂,毫不隱瞞:「不,我只管點紅。」
眾人哄堂大笑。
八冷八熱六點心二果品陸續擺上桌。主菜是個用油紙封口的大罈子,惹得人人注目。
宮紫商還驚訝地道:「昭昭,咱們人不多,這酒怕是喝不完。」
章雪鳴笑盈盈將油紙一揭,淡淡酒香和濃郁的葷香融成了一種奇異的香氣噴涌而出,像兩隻結實的拳頭,照著每個人的面門哐哐就是兩拳,打得人暈頭轉向。
素蓉領著侍女端碗過來舀了送到各人面前,每人都是滿滿一大碗。
她聞著香味,一邊悄悄咽口水,一邊為眾人介紹:「這是佛跳牆,又名福壽全。我們姑娘十天前就吩咐廚房備菜,單幹鮑泡發就花了七天。內有魚翅、魚唇、魚肚、鮑魚、刺參、乾貝、雞、鴨、羊肘、火腿、蹄筋、冬菇、冬筍……」
一圈人眼巴巴望著宮尚角。
宮尚角也被香得沒心思聽。他一舉筷,眾人趕忙跟上,埋頭大嚼。
素蓉乾巴巴把做法說完,快快溜走,免得羨慕的淚水都要從嘴角流出來了。
吃飽喝足,眾人正商量要不要出去走走消消食,金庭來報:「羽宮的那個女人死了。羽公子要求放天燈,羽宮全宮縞素。金逸侍衛打暈了他,問執刃該如何處理。」
沒提名字,但大家都清楚他說的是茗霧姬。
現在宮門下人和侍衛,提到茗霧姬都是以「羽宮的那個女人」來稱呼。
倒不是他們膽子大,而是宮家過年祭祖,長老們徵得宮鴻羽的同意,開祠堂取了宮家的族譜出來,由他自己執筆將上面的【繼室茗霧姬】一行塗抹掉。
隨後公告宮門上下,以茗霧姬謀害舊主為由,去夫人位,族譜除名。
這是宮尚角的手筆。
讓一個無鋒刺客在宮門享受富足安逸二十餘年,還當了十年的執刃繼夫人,對宮門上下(羽宮父子除外)來說,是不可宣諸於口的奇恥大辱。
就算宮尚角早已從章雪鳴那裡確定了茗霧姬的死期,知道對方剩下的日子會過得生不如死,他也不可能坐視茗霧姬繼續頂著前執刃繼夫人的名頭,死後入宮家祖墳享後人香火。
宮鴻羽肯徹底放棄茗霧姬,是為了保護宮子羽。只是宮子羽跟父親作對的習慣,看起來是改不掉了。
宮尚角僅是微怔,便問道:「老執刃呢?他的兒子他不管?」
金庭回答:「據來報信的羽宮侍衛說,傍晚時分,那個女人眼見著要不好了,羽宮請了醫館的金塗月醫師(前任月長老)去看診。
金醫師說那個女人油盡燈枯,回天乏術,讓羽公子準備後事。
羽公子口出不遜,又跑去老執刃房裡大鬧了一場,將老執刃氣得撅過去了。
雖然金醫師救治及時,老執刃保住了性命,但現在無法動彈也說不了話。羽公子又鬧著……金逸侍衛也是沒法子了。」
他頓了下,又道:「還有一事,金醫師給真夫人把脈,發現真夫人已有身孕一月有餘。金逸侍衛唯恐羽公子不知輕重,繼續大鬧傷了真夫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