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萬事皆有緣法
殷溫嬌慢慢地睜開眼睛,眼前出現了一個穿著蟒袍的英俊少年。她試圖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但被李泰輕輕攔住。
李泰關切地說:
「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不要勉強自己。你就躺著說話吧,告訴我,這個陳光蕊究竟是怎麼回事?」
殷溫嬌的眼神顯得空洞無神,聲音微弱而無力:
「他……他不是陳光蕊,更不是我的丈夫。」隨著話語出口,她彷彿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那年,她雙手插兜不知什麼叫做對手......對不起,進錯回憶錄了。
那年,花樓之上拋繡球招親,她看到街頭騎白馬巡街的狀元郎,是那麼的英俊瀟洒,文采斐然。
一見傾心的她,奮力將繡球向著如意郎君拋去,然後自己緊張的閉上眼睛,心中默默向菩薩祈禱。
聽到眾人歡呼,她急迫的睜開眼睛,看見果然是心上人接到了繡球,而且他的狀元冠被繡球給砸歪了,有些滑稽逗的她掩嘴而笑。
然後是洞房花燭,燭影搖曳,她的蓋頭被揭開,看到喝的微醺的俊俏青年,二人共飲合歡酒,大被同眠...
鄱陽湖上,小兩口看著夕陽美景,二人依偎在一起,憧憬著江州上任后的美好生活。
子夜,落水聲。一臉橫肉的船家掀開帘布進入船艙,告知她,她的如意郎君已經去江里餵魚。要麼她從了他水匪劉洪,要麼就隨著她夫君一同餵魚。
護衛著小腹的她,為了夫君的孩子忍辱偷生,跟著水匪劉洪到了江州,冒充赴任。
九月過後,瓜熟落地。她才將夫君的一半玉佩放入孩子包被之中,還來不及見第二面,孩子就被劉洪奪取,多年來沒有音訊。
日夜思念孩子的她,直到剛剛瀕死之際,才從男人口中得知,孩子在金山寺。
聽完殷溫嬌講述的故事後,李泰心中頓時浮現出一個大大的問號,他暗自思忖道:
「這劇情竟然與《西遊記》中唐僧的身世如此相似!其中仍存在一些細微差別。或許只是巧合罷了。」
望著眼前無比虛弱的殷溫嬌,李泰轉頭向一旁的大夫詢問道:
「殷夫人的身體狀況究竟如何?」
大夫站在一側,面露難色。殷夫人察覺到這般情形,輕聲說道:
「大夫無需顧慮,請直言相告。我僥倖逃過一劫,每多活一刻都是上天恩賜。唯一的心愿便是希望殿下能帶我去見見我那可憐的孩子。
只要能見到他,即使即刻死去,我也毫無遺憾了。」
大夫嘆息一聲,緩緩回答道:
「殷夫人自殘時所用之刀異常決絕,已深深傷害到心脈。
儘管魏王殿下及時為您止血清創,但依然難以扭轉她身體逐漸衰敗的趨勢。
恐怕……倘若靜心調養,或許還能支撐半年時光;
但若是路途顛簸,恐怕僅剩三個月左右的壽命了。」
李泰看著殷溫嬌懇求的眼神,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憐憫之情。
他猶豫片刻后,終於還是點了點頭,輕聲說道:
「好吧,既然如此,殷夫人,你今日便好生歇息吧。待到明日清晨,我們便一同啟程前往潤州的金山寺。」
殷溫嬌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之色,連忙低頭謝恩。
李泰微微一笑,接著又關切地問道:
「對了,殷夫人,不知你的親族之中是否尚有其他親人在世?若是有什麼想見之人,我可以差遣下人前去相接,讓你們在金山寺相聚,也好道別一番。」
殷溫嬌聽了這話,輕輕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緩緩說道:
「多謝殿下美意,但此事不必了。時光荏苒,轉眼間已過十年。早在五年之前,我便得知父母已然離世的噩耗。
至於我那弟弟,我也不願過多與其往來,以免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如此這般甚好,只要能夠見到我那苦命的孩兒,我便已心滿意足了。」
李泰見她神色黯然,心中也不禁有些難過。他安慰了幾句,便起身離開房間,並囑咐身邊的侍從們著手準備明日啟程去金山寺所需的一應物品和事宜。
~~~~~~
與此同時,潤州,金山山腳下江水邊。
江流兒吃力的把一個肩部中箭的男子用木板綁好,準備拖回山上施救。
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況且今日是江流兒第一天來到江邊打水,遇到此人,必有緣法。
可畢竟江流只是一個十歲的少年,每日蘿蔔青菜,無法增長他的力氣,且這傷者極重,江流兒只能走五步停下歇息一會,然後繼續。
當然,最困難的是通往寺院的666節石梯路,拖行的難度激增,江流兒不敢停歇,也不敢回頭,只能一口氣,拖著傷者上山,一路上如同敲木魚的咚咚聲,讓江流兒以為是內心的默念經文的作用,也未在意。
終於,他成功到達山門處,一種救人成功的成就感油然而生。他回頭看傷者,卻呆住了。
只見這傷者依舊昏迷不醒,可原本只是肩膀中箭,現在已經鼻青臉腫,最誇張的是他的頭髮似乎都被磨掉了,上面一個又一個的腫包,倒是與寺內佛陀的雕像有些相似。
江流兒也未見過如此奇怪的病情,忙讓守門師兄照看好傷者,他則趕去師父那,請他過來救治。
懸庄法師,來到山門之前,看見傷者,然後又看了看滿眼好奇的江流兒。
只聽江流兒說道:「師父,這人好生奇怪。原本見他之時,他只是肩膀收拾,可如今卻莫名奇妙變成如此情況,難道他是中了什麼奇毒?」
懸庄法師咳了一聲,說道:
「無妨,此人變成如此模樣,是因為他與我佛有緣。江流兒,今日起,你不必再去山下打水,好好照顧此人。這是你的機緣,好生參悟,必有所得。」
江流兒雙手合十,回應道:
「是師父。」
然後他準備讓師兄弟們幫忙將傷者抬入房間,卻被懸庄法師攔住。只聽懸庄法師說:
「既是你的機緣,怎能經手他人?」
沒辦法,江流兒只能架起傷者的雙足,將其拖行到了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