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母子終重逢
三日之後,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傷者的臉上,他緩緩睜開雙眼,試圖挪動身體,但發現自己除了眼睛能夠轉動外,其他部位都失去了控制,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束縛住一般。
他想要開口說話,卻只能發出模糊不清的聲音,像是嬰兒般的咿呀聲,讓人難以理解。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江流兒走了進來。他一眼就看到了已經醒來的傷者,臉上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他快步走到傷者面前,蹲下身子,雙手緊緊握住傷者的手,激動地說:
「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需要喝水嗎?我這就去給你倒一杯。」
傷者眨了眨眼,眼神中透露出對水的渴望。江流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興奮地站起身來,小跑著沖向對面的廚房。他熟練地從鍋里舀起一瓢冒著熱氣的水,小心翼翼地端著回到傷者身邊。
江流兒將水瓢湊近傷者的嘴邊,溫柔地說:「慢慢喝,別著急。」
說完,他幫著傷者撐開嘴,然後小心地將水倒入他的口中。
卻見傷者,喝水的時候不停晃動身體,一直咿咿呀呀的想發聲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喝完了水,併流下感動的淚水。
江流兒高興的說:
「你不用感謝我,積德行善是我佛門修行之人該做的。你還想喝嗎?我再去鍋里給你舀水。」
看著傷者還在那沙啞著聲音咿咿呀呀個不停,江流兒覺得他是真的渴了,轉身又去盛水。
如果有人能聽懂傷者的話,就能明白,傷者其實說的是:
「我感謝你奶奶個腿啊!哪有行善之人給人喂沸水的?
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要過來啊啊啊啊!」(步驚雲圖片.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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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萬籟俱寂,月光如水灑落在寺廟的庭院里。江流兒和一眾師兄弟們早已在另一邊的禪房通鋪上進入了甜美的夢鄉,輕微的呼吸聲交織成一片寧靜的氛圍。
老和尚懸庄卻並未入眠。
他腳步輕盈地來到傷者所在的房間,走到床邊,凝視著傷者,輕聲說道:
"跋陀羅尊者,你可知罪?你為何不按佛旨行事,為何向那殷溫嬌泄露天機?這一舉動導致了因果的提前,你可知道一步錯便會步步錯嗎?若因此破壞了西行大業,這般沉重的因果你如何能夠承擔得起?"
就在這時,傷者身上突然泛起一陣耀眼的金光。
光芒過後,傷者終於恢復了說話的能力,他瞪大眼睛,憤怒地回應道:
"我不尊佛旨?我泄露天機?
哼!想我堂堂過江羅漢,不惜化身為水匪劉洪,劫殺狀元陳光蕊,難道這不是謹遵佛旨嗎?
我讓取經人從小就與母親骨肉分離,難道這不是依循佛旨嗎?
我在江州製造混亂,搜刮民脂民膏獻給靈山,難道這也不是順從佛旨嗎?
我所做的每一件事,無一不是依照如來佛祖的旨意行事。
至於西行路上為何會出現變數,這與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長眉羅漢,你捫心自問,究竟誰對誰錯?"
「阿彌陀佛。」
懸庄法師口宣佛號,輕聲說道:
「搜刮無度,貪得無厭,此乃貪念作祟;
無端遷怒他人,情緒失控,此乃嗔怒之象;
無名迷暗,愚痴無知,此乃痴迷之態。
你如今身具貪嗔痴三毒,殘害身心,令自身沉淪於生死輪迴之中,實乃作惡之根源啊!
佛祖教義豈會教導你如此行事?
暫且靜心留在此處吧,等待機緣到來之時,再磨鍊心性,重新修行正果。」
言罷,懸庄法師正欲起身離去,卻被劉洪出聲喊住。
劉洪趕忙說道:
「師兄,我的好師兄啊!我自然明白要再度修鍊心性。只是能否不讓那位小和尚再來照料我呢?
我已然痊癒,可以自行修鍊了。
雖說那小和尚本意善良,但他手腳笨拙至極,這幾日我可是受盡了苦頭啊。」
聽到此處,懸庄法師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只見他輕輕揮動衣袖,一道金色光芒瞬間閃過,劉洪轉眼間又變回了無法動彈、無法言語的模樣。
懸庄法師看著劉洪,緩聲道:
「師弟啊,世間萬物皆有緣分和因果。此舉乃是為你著想,日後你自會明白其中深意。」
說罷,他轉身離去,留下劉洪流下了一顆晶瑩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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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李泰的親王車隊來到了金山寺。
李泰帶著殷溫嬌從馬車上下來,進入寺廟中。
方丈懸明帶領一眾僧侶前來迎接。
李泰表示此次來到金山寺,是因為母親長孫皇后信佛,要求他要多多行善。於是,李泰決定為金山寺的所有佛像,再塑金身,並且捐贈一批新僧衣給寺中眾僧,希望寺中每一位僧人都來量體裁衣。
法明方丈贊曰大善,便組織僧人排隊,一個一個到李泰和殷溫嬌的身前,脫去舊僧袍測量衣物尺寸。
日頭從眾人頭頂,慢慢日薄西山。
整個一個下午,寺內500多名僧人,都測量過了。凡是十歲左右的小和尚,殷溫嬌都會上前仔細查看,卻越看越失望。這些僧人中,沒有她的兒子。
當最後一個僧人,測量完,李泰問懸明方丈:
「大師,可還有僧人不在此處?「
懸明想了一會,說道:「卻有2人未曾前來。是住在後院的,我的師弟,葯令院的懸庄法師和他的俗家弟子江流兒。」
李泰聽后大驚:「玄奘法師?這位法師可到過西域?」
懸明方丈大笑:「沒想到魏王殿下看似年輕,卻知道我這師弟的事迹。我師弟懸庄在武德年間,曾經獨自遊歷大唐西域諸國,並且將沿途所見編撰成了《大唐西域記》。此事,太上皇還給過我師弟嘉獎呢。」
李泰心下放心許多,心想,這大唐就是大唐啊,既然玄奘是寫《大唐西域記》得那個,那麼這個平行時空應當還是與正史時間線。
眾人來到後院,只見一光頭少年,正光著上身在院中扎馬步。
當殷溫嬌看到少年肩頭得胎記時,驚叫了一聲:
「我的兒啊!」
便激動得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