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以我之命

頭領朶帳，眾人七嘴八舌地詢（審）問阿必沃。

泰瑟爾的拿笯會做術法匕首，會做術法食盒，會做術法香腸機、會做術法暖手寶，還可以修術法取暖器……這絕對就是機械師了啊！

至於什麼畢業不畢業的不重要！在亞罕，泰瑟爾的拿笯就是機械師！

繆什卡激動得眼裡滿是淚花，大巫更是跑出朶帳，跪在雪地上向天表達第三部落對雪神的感激。

感激雪神為他們送來了一位伊甸的機械師，感激雪神對他們第三部落的厚愛。

在阿必沃的嘴裡，他的穆阿父無所不能，無所不會。穆阿父是機械師，是種植師，還會做很多的食物。

圖拉森、汗巴納和蘇旺比作證，泰瑟爾的拿笯做的香腸、麵包特別好吃，用芒木奶做的乳酪也極其的美味！

最重要的是，無論是香腸還是乳酪，都很大程度地更好地儲存了食物！

繆什卡的雙手哆嗦：「去，去把泰瑟爾叫過來！馬上把他叫過來！」

「我去！」

圖拉森跳起來跑了出去。

繆什卡接著下令：「汗巴納、蘇旺比，明天一早你們馬上去見你們的阿父。讓他們過來，我要與他們商量這件大事！」

「是！頭領！」

圖拉森以他最快的速度跑向泰瑟爾的朶帳，可還沒靠近，他就不得不停了下來。

「這傢伙！這就是重要的事？！」

圖拉森也回過味兒來了，泰瑟爾壓根就沒打算去頭領朶帳解釋！

圖拉森在寒風裡等了半天，也不見有消停的跡象，他不得不返回頭領朶帳。

沒有見到正主，繆什卡問：「泰瑟爾呢？」

圖拉森努力保持自己面部的鎮定，說：「他暫時過不來。

頭領，現在也晚了，泰瑟爾的拿笯是伊甸人，天冷，不如等明天讓他過來吧。」

在場的男人秒懂，天冷，泰瑟爾給他的拿笯暖被窩呢吧。

繆什卡雖然心急，可圖拉森這麼說了，他也清楚今晚見不著泰瑟爾了。

他只能不甘心地說：「好吧，你們也都回去吧。阿必沃今晚留下。阿蒙達呢？」

一旁有人說：「我看到阿蒙達帶著木宰去拜熱的朶帳了。」

繆什卡：「那讓阿蒙達和木宰今晚在那邊吧。」

蘇旺比：「我去跟阿蒙達說一聲，我順路。」

繆什卡點點頭。

正主不露面，眾人也只能先各回各朶帳。大家都依依不捨地走出頭領朶帳，不約而同地往泰瑟爾的朶帳方向看。

泰瑟爾的拿笯是機械師，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以後或許能有更多的術法武器？

到這時候，繆什卡也明白了為什麼泰瑟爾的拿笯會要一個屬於他的冶鍊房，會要那麼多廢棄的術法物品。

繆什卡的手裡還拿著阿必沃的術法匕首，他看了又看，眼眶時不時濕潤一下。哲拉在角落坐著，她注視著兒子撐著雙拐一步步離開，還和蘇旺比說著話，明顯也是激動的。

哲拉的心裡更苦澀了。這回，泰瑟爾坐穩了頭領繼承人的位置。

繆什卡讓哲拉也去阿姆那邊住，他要再好好問問阿必沃。大巫也沒走，這一晚她和頭領是註定睡不著了。

當然，睡不著的不止是他們。不過有一個人肯定睡得著。

被泰瑟爾跟煎烙餅似地翻來覆去，最後穆仲夏實在受不了了，狠狠咬了泰瑟爾一口，對方才放過了他。

夜已深，泰瑟爾盤腿坐在地台邊注視著自己的拿笯，了無睡意。內心深處，他不願意別人知道他的拿笯有多好。

他是第三部落的勇士，在整個亞罕，沒有誰是令他打心眼裡佩服的。這是他作為強者的驕傲。

他無懼任何一個敢與他對抗的男人，無懼亞罕的任何危險。曾經他以為，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會令他恐懼的。

可是在他帶回了他的伊甸拿笯后，他卻有了害怕，有了恐懼。在拿笯的面前，他的心底深處，是自卑的。

無論他願不願意承認，這是他逃避不開的事情。

仲夏……

泰瑟爾的手輕輕摸上熟睡的拿笯的臉，久久都沒有動作。

穆仲夏是完全睡死了，他就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架子被泰瑟爾拆卸重組了無數遍。

隔日一早，沒睡多久的泰瑟爾就起來了。給拿笯蓋好被子，熱了一壺水，把對方早上習慣吃的麥片拿出來，碗勺也都準備好。

而他在洗漱后，只喝了一杯涼白開就出了朶帳。

泰瑟爾一出現，外面就傳來了喊聲：

「泰瑟爾起來了！」

「泰瑟爾！」

「泰瑟爾你可算出來了！」

「快去頭領朶帳！」

面無表情，甚至比以往還要冷幾分的泰瑟爾被族人簇（押）擁（送）地來到頭領朶帳。

阿必沃和阿蒙達帶著木宰從頭領朶帳里出來，泰瑟爾揉了下明顯比平時無所適從的阿蒙達的腦袋，對他說：

「你帶木宰回去守著你穆阿父。」

阿蒙達沉默乖巧地帶著木宰走了。

泰瑟爾走進頭領朶帳，阿必沃跟在阿父身後，兩人彷彿即將上戰場的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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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必沃明顯感覺到了阿父這時的氣場與昨晚是明顯不同的。

頭領朶帳內都是人，不見蘇旺比和汗巴納，他們兩人天不亮就走了。

泰瑟爾在頭領的面前盤膝坐下。

繆什卡以頭領的口吻，嚴肅地質問：

「泰瑟爾，你一直知道你的拿笯是機械師！」

泰瑟爾很是坦然：「頭領，我的拿笯從不認為他自己是機械師，我必須尊重他的決定。」

繆什卡：「什麼意思？」

泰瑟爾：「在伊甸，機械師必須在一個稱之為學院的地方完成六年的學習，之後再去另一個地方進行特定的測試。

通過測試，獲得機械師的資格，才能稱之為機械師。

我的拿笯，沒有完成六年的學習。他只會製作一些簡單的術法物品。

所以他不認為自己是機械師，也不喜歡我這麼稱呼他。」

繆什卡語塞，朶帳內的人議論紛紛。

圖拉森：「可對我們亞罕來說，他就是機械師！」

「對啊，在我們亞罕，他就是機械師。」

「哪怕他只會做術法匕首，他也是機械師！」

朶帳內外的人對此紛紛表示贊成。

泰瑟爾接著說：「頭領，我的拿笯十分內向，亞罕對於他，太陌生。

我有保護他不被外界侵擾的責任。」

繆什卡：「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又改變了主意？」

泰瑟爾語帶自豪：「我的拿笯，心地善良，我不能拒絕他對族人的關心。

他願意留在亞罕，留在第三部落，也願意把我的族人當作是他的族人。」

朶帳內外的人都感動了，大巫熱淚盈眶：「是的，泰瑟爾，是的。你的拿笯，是那樣的善良。

雪神保佑我們第三部落，讓你為我們帶回了他。」

泰瑟爾向頭領和大巫俯身行禮，直起腰背說：

「頭領，我的拿笯，會給我們第三部落帶來更多的希望和更好的變化。

我請求頭領讓我的拿笯可以繼續保持他安靜的生活。

我的拿笯，是伊甸人，亞罕的雪季對他是危險的磨難。

他需要安靜、安寧的環境讓他有更多的勇氣去對抗亞罕的艱苦。」

朶帳內外瞬間安靜了下來。

大巫在繆什卡開口前說：「我完全同意你的話，泰瑟爾。

你的拿笯就如亞罕的雪絨鳥，珍惜又珍貴。

他需要你的保護，需要我們第三部落所有人的保護，包括我，包括頭領。」

繆什卡嚴肅：「泰瑟爾，第三部落的勇士會保護你的拿笯。

我要你用你的生命，去保護他。」

泰瑟爾右手握拳，在自己的心臟位置用力敲了三下。

「以勇士之魂發誓，我會用我的生命，保護我的拿笯，穆仲夏的安全。」

大巫手中的骨杖輕點泰瑟爾的額頭，他的誓言，會被雪神聆聽，不得背叛。

繆什卡沒有就此提出做術法武器的事，他讓泰瑟爾回去照顧他的拿笯，並且免了泰瑟爾在雪凍前的捕魚任務。

部落仍舊會每天給他們分配應得的那份魚。同時，繆什卡以頭領的身份下令，泰瑟爾家的食物從現在開始，多得一份。

沒有人反對。

泰瑟爾也沒有拒絕，謝過了頭領和大巫后，他帶著阿必沃回去了。

朶帳內人太多，繆什卡按捺住了內心的某種急切。等左右象王到了，他再喊泰瑟爾過來詳細詢問。

回到朶帳，泰瑟爾就看到阿蒙達和木宰安靜地坐在桌旁，阿蒙達背對著穆仲夏。

阿必沃進來后也低著頭，避免視線落在仍在熟睡的穆阿父身上。泰瑟爾低聲跟阿必沃交代了兩句，阿必沃點點頭，出去了。

阿必沃和阿蒙達都還沒吃早飯。雪季，如果不是穆仲夏堅持，不外出的帝瑪塔人都是不吃早飯的。

不過現在不同了，泰瑟爾不想他的拿笯因他們不正常吃早飯而生氣。他弄了芒木奶，還去乳酪朶帳切了乳酪，配上麵包，還有烤香腸，就是他們的早飯。

穆仲夏睡得很沉，香腸的香味都沒能喚醒他。阿必沃回來后安靜地洗了手坐到桌旁，和阿父、弟弟一起用飯。

木宰想吃罐頭，想吃雞蛋，但仲夏在睡覺，他嫌棄泰瑟爾的廚藝，吃了一塊乳酪他就出去了，泰瑟爾也不管他要去哪。

拜熱受泰瑟爾所託，去了古安那裡。古安不知道昨晚的事，聽姆媽說了后，她總算明白昨晚部落怎麼鬧哄哄的。

古安天不亮的時候已經出去過一趟了。清理了該清理的，朶帳內也有吃的，她讓姆媽回去，她自己沒問題的。

拜熱離開的時候多看了幾眼古安腰上的平安結和朶帳門上掛著的那個更大些的平安結。

古安的氣色很好，臉上甚至有了紅潤。拜熱出了朶帳后，就低下頭擦了擦眼睛。她可以徹底放心這幾個孩子了。即便她可能熬不過這個雪季，她也死而無憾。

穆仲夏是在半下午的時候餓醒的。醒來的他由泰瑟爾扶著坐起來，穆仲夏很想咬泰瑟爾一口，而他也這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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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笯咬自己，泰瑟爾不痛不癢的。那點力道還不夠木宰輕輕的一口。

吃飽了肚子，穆仲夏非常嚴肅地告訴泰瑟爾：

「我不想白天總是在睡覺中過去！晚上隨便你，但要保證我白天能按時起床！

不然我不給你碰了！」

泰瑟爾保證：「好。」

穆仲夏沒問大家知道他是機械師后的反應，泰瑟爾也沒說。

身體不舒服，吃了東西，解決了內急又洗漱了一番后穆仲夏就又去躺著了。

阿必沃和阿蒙達的朶帳旁，族人們正在通力合作地給古安搭朶帳。也提前給泰瑟爾的朶帳裹白色的毛皮。泰瑟爾的拿笯怕冷，他們會用最厚的毛皮。

第三部落頭領部落內可說是喜氣洋洋。

穆仲夏在朶帳里躺（躲）了三天才露面。古安生理期用的朶帳已經搭好，泰瑟爾的朶帳也由綠色變成了白色，朶帳內也增加了支撐的骨架。

已「恢復」的古安搬回了她和姆媽的朶帳。以後每一次她都可以去她的專屬朶帳熬過生理期的難過。

頭領部落的女人們不知有多羨慕古安。可她們沒有一個來自伊甸的哥哥，她們還是只能在「臟血期」去臟洞。

繆什卡以頭領的名義發布了命令，穆仲夏修好的術法物品他完全可以按照伊甸給亞罕的價格賣回給部落，任何人不許去討要，違令者趕出部落。

有頭領和大巫的命令和維護，有泰瑟爾做依仗，穆仲夏的生活還算平靜，只除了他外出時所有人看他的灼熱眼神。

左右象王繆哈布和繆古奈激動地趕到了頭領朶帳。泰瑟爾帶著穆仲夏做的10把初級術法匕首過去。

繆哈布和繆古奈看到這10把匕首，永遠流血不流淚的他們卻是紅了眼眶。這些匕首或許等級低，但這些匕首體現出的意義卻無法用等級來衡量。

他們第三部落擁有自己的機械師，哪怕這個機械師的實力比不上伊甸通過認證的機械師，也足夠他們第三部落驕傲和激動的。

以前，泰瑟爾的實力在第三部落就是頂尖的。繆哈布和繆古奈也把泰瑟爾當作是下一任頭領繼任者來看待。

如今，在繆什卡、繆哈布和繆古奈這三位兄弟的眼裡，泰瑟爾就是下一任的部落頭領！他在部落的地位，僅次於頭領！

繆什卡以120亞幣的超低價格買下了這10把初級術法匕首。這個價格是穆仲夏按照伊甸的價格給打了個折。

如果按照術法匕首在亞罕的價格，這10把在伊甸只有新手才會買來用，單把價格最多15亞幣的初級術法匕首可賣到高達200亞幣或30顆白色術法石的高價。

這種初級的術法匕首，伊甸的戰士根本看都不會看，純粹是拿來練手的。可見伊甸走私商人的心有多黑。

雪紛紛揚揚地飄落，繆什卡和繆古奈每人拿了5把匕首，興高采烈地返回他們的領地。他們已經可以看到，將來，會有源源不斷的術法武器分配給他們！

穆仲夏修好的術法物品，他需要的會留下來，用不著的他訂了個價格，讓阿必沃和阿蒙達直接在頭領朶帳前的廣場上擺了個攤。

錢幣、術法石、裸石都可以拿來交易，最便宜的30亞幣——術法平底鍋；最貴的15辛幣——術法重鎚。

阿必沃和阿蒙達剛把攤子擺出來，就被頭領朶帳外的侍衛給包圓了。

蘇旺比憑藉自己的地位和實力打敗一眾競爭對手，搶到了術法重鎚。

繆什卡站在朶帳看得咧嘴笑。搶到術法物品的侍衛們也在咧嘴笑，絕大多數沒搶到的都很鬱悶。

對此，賺了一堆錢幣和「石頭」的阿必沃和阿蒙達只能攤手，數量有限，下次請早。

當即就有人去找泰瑟爾走關係，被泰瑟爾無情地拒絕。他的拿笯想做什麼，想怎麼賣，都隨便他。他不會幹預，更不會替他的拿笯接訂單。

泰瑟爾不去捕魚了，穆仲夏就有更多的時間修復術法物品，不用管家務活，就是做飯都是泰瑟爾、阿必沃和阿蒙達提前準備好食材並處理好，他只要下個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