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來贖你
先前那女子戲謔笑道:「你要的人沒吃上?」
江南念似笑非笑嘆道:「木頭調戲不動,隨他罷。」
本來那人長相就不對她的審美,不過也是眼饞他身上的氣運而已。
可吃可不吃,不好玩她自然就不想玩了。
「你要的人在路上了,我去布置了。」
「嗯,注意安全。」
「我的大小姐,你放心好了。」
倆人淺淺幾言,來人隱沒了。
不久,樓下山匪們哄堂大笑,高聲叫嚷著讓他們要帶回去的花娘趕緊出來。
有女子終於掙脫束縛,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我不……不要去伺候他們……」
花娘軟著手腳往後挪了挪,好不容易逃離房間,又被龜公和老鴇追過來。
「送過去的姐妹,非死即殘。那些人不把我們姐妹當人看,往死里折騰…」
「媽媽,求求你…」
花娘哭著退到牆角,再也無路可逃,蜷縮成嬌小的一團,抱著雙膝發抖。
樓下有兇殘的山匪笑道:「大哥天生神勇,威武不凡。若是玩得痛快,少不得賞一肚子的好玩意兒……」
「小娘子,你哭什麼?我們山裡別的不多,爺們多,保管伺候得你死去活來。」
有山匪等得不耐煩故意上樓著意嚇唬她。
花娘看著五大三粗的山匪驚出一身冷汗,哭著向老鴇求救,「媽媽……媽媽救我……求求您發發善心……饒了我這條賤命吧……」
房間里的江南念帶著幕離慢悠悠下樓垂著暗沉沉的眸子,看著樓下那人間慘劇,神情難辨喜怒。
「我代你去…」
花娘從鬼門關打了個來回,繃緊的身子驟然放鬆,軟綿綿地趴伏在冰冷的地上,一時爬不起來。
看著那前幾日來的女子上了馬,隨那面目猙獰的山匪回山。
前後腳的功夫,那抱著包裹的少爺沖了進來,拉了忙得昏頭昏腦的老鴇直言要為那日的女子贖身。
老鴇看著包裹里的金銀,眼睛都發直。
她可不敢動那小姑奶奶,誰知那絕色女子是個什麼來頭。
又礙於那女子留下的人,只敢多看幾眼不敢瞎忽悠。
「她被山匪帶回了山…」還是那早前的花娘上前忙道。
那少爺顧不得包裹,抽出懷中的刀問明了路線騎馬而去。
頗為氣派的廳堂,燭火通明,正中間擺著一張偌大的虎皮座椅,兩邊各列十幾把椅子,想來是山匪們議事之所。
隨手扔下幕離的女子美貌似要攝去人的心魂,眾山匪愣了一愣。
如同炸了鍋,為了她排到隊伍前頭,幾乎動起手來,到最後還是山匪的頭目出面調停,令他們抽籤決定先後順序。
訓練有素的張家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潛入山寨,如同神兵天降,將屋子團團包圍。
黑衣女子騎著馬立於隊伍最前面,拉滿長弓,箭似流星,將毫無防備的山匪扎了個對穿。
更多的張家人縱身下馬,利器出鞘,與山匪戰在一處。
這些山匪多日縱情女色,過於鬆懈,下盤變得虛浮無力,和趕到的那少爺連鬥了百來個回合,漸漸落於下風。
大廳內的江南念聽到異動收了武器,對著身側的女子交代幾句。
再循聲往外望去,恰好看見雪亮的刀光一閃,一顆圓滾滾的頭顱掉落在地。
不久之前還八面威風的山匪就這麼屍首分離地死在她面前,雙眼怒睜,鮮血淋漓。
那男子唯恐嚇到她,忙一腳踢開,扯過幔帳仔細擦拭刀刃上血跡。
女子衣裙上不小心沾染的血漬繪成靡麗的花,坐在毛茸茸暖烘烘的座椅之上。
纖細的腰肢不盈一握,長長的羅裙遮不住起伏的曲線。
女子徐徐望來的眼眸卻重新擊中了他心底隱秘又狂縱的幻想。
她笑言:「木頭,你來此做甚?」
「我來帶你回家。」
男子找到她的繡鞋,蹲下身為她穿好,低聲問道:「還能走路嗎?」
眉眼清俊,目似寒星的刀客一路風塵僕僕趕到,雖然面無表情,眼裡卻藏不住關心。
江南念突然就不想演戲了,漫不經心的撐著下巴嬌聲嬌氣道:「不想走。」
那刀客深吸了一口氣,解下肩上的披風仔細嬌嗔的女子裹好。
「我抱你…」
將她打橫抱起,略定了定神,穩穩托著她,躍至馬上。
「先離開了再說,我差點找不到你…」
他從背後抱著她,輕夾馬肚,帶著失而復得的美人,離了這吃人不吐骨頭的龍潭虎窟。
身後的山寨中,剛消滅了所有山匪的張家人正在收拾殘局。
衣衫不整的女子們在他們的再三保證下,戰戰兢兢地走了出來。
另有幾具蒙著白布的屍體被抬出,散發著刺鼻的臭味。
一截滿是屍斑的手臂自簡易的木板上滑落,主人生前大抵是位美人。
有人嘆息:這女子真可憐,山匪們作惡多端,卻死得那麼容易,實在便宜了他們。
江南念料理了山匪這事兒,鬆懈下來,靠在身後人溫熱的懷抱里睡得昏昏沉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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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客放緩了下馬的動靜,怔怔地看著懷裡又香又軟的女子。
可他已滿二十歲,去了一次秦樓楚館對她有著很多很多的好奇。
這種隱秘的心思不受他控制。
他在來得路上就一直忍不住的想: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怎麼承受得了那麼多粗野殘忍山匪的摧殘?
他拿捏不好力道,不敢貿貿然觸碰她,只小心翼翼地抱著回了為她布置的房間。
不過一息,江南念就醒了過來。
見女子醒來,守護在一側老管家的婆子忙喊道:「爺,夫人醒了。」
一面喊著一面出了屋子,忙去張羅飯食。
清洗過來換了衣衫的男子臉騰地紅起來,磕磕巴巴地解釋:「我、我不是……」
「我又不吃人,好好說話。」江南念打量著屋子裡的擺設,坐下倒了一盞茶在手中看向他。
聞言,他眼睛亮了亮,緊繃著的身子也微微放鬆。
「我回家變賣了祖上留下來的田地和一些字畫,趕到樓里想給你贖身。」
誰知,你不在那。
江南念挑眉戲謔:「錢呢?」
刀客默了默,老實的嘆口氣:「我著急去救你,掉在樓里了。我晚點去要你的身契,你就自由了。」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我….我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嫁給我為妻?」
江南念放下手中把玩的茶盞,定定的看向她已經放棄的氣運之子。
「不解風情的木頭,那日讓我等你是因為回來想為我贖身?」
他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向江南念,有些靦腆地道:「嗯,我不想你和別人好。一想到就難受,我不喜歡…」
我不喜歡你對著別的男人笑,也不喜歡你坐在別的男子懷裡撒嬌。
江南念低垂眉眼,淡淡一笑。
「傻子,你把錢都花光了。怎麼養得起我?」
「我讀過書,可以給人寫信。我還會使刀,我師傅就是關中有名的刀客。你信我,我不會讓你受苦…」
男子鄭重點頭,見她確實不像生氣的樣子,終於鼓起勇氣,手忙腳亂地從懷裡里找出那支準備好的簪子,放在她手邊:「這個……這個送給你。」
他知道這禮物有些拿不出手,和城裡有錢人家夫人小姐戴的玉石翡翠沒得比。
「我母親留給兒媳婦的,我想送給你。」
她拿起樣式簡潔的金簪,放在手中來回摩挲,笑道:「你這麼喜歡我嗎?」
「不介意我是樓里出來的花娘?」
「不介意我有過很多很多的男人?」
眼前的男子大大鬆了口氣,收拾乾淨不甚打翻的茶水的水,忙不迭的表態。
他眼睛一亮,當機立斷道:「我不介意,我就是喜歡你。」
「我家裡沒有長輩,還有這處宅子。家裡不會有說閑話的人,事事都以你為尊。」
「娘子說什麼,我都聽。」
「我討厭抽大煙的人,討厭去青樓尋歡作樂的男人。」
「不抽,再也不去青樓了。」刀客耳根微紅,窘迫地看向女子忙作保證。
「木頭、獃子…」
江南念俯身淺笑,刀客輕輕一拉佳人入懷。
「我是娘子的木頭…」
兩個人緊緊依偎在一處,女子摩挲他的臉,嬌嗔的落下一個香氣四溢的吻。
女子在男子耳邊輕輕道了一句什麼。
「好,我聽話。」
他整個人卻似變得輕飄飄的,心口亂跳,腦袋發暈,疑心自己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