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報名

爺爺坐在木板床邊，用他那粗糙的大手疼惜著撫摸著小可以泛黃的頭髮，長期的營養不良，可以的頭髮稀疏泛黃，瘦小的臉頰上只有兩隻眼睛當看到爺爺手裡的糖時會發光，可是現在，可以太虛弱了，她喘息著喊著：「爺爺」爺爺點點頭，示意可以好好休息，媽媽把僅有的一點粥熱了熱，端給可以吃，可以可能是餓壞了，她狼吞虎咽的吃著，感覺這是世上最好吃的一頓飯了，她眼裡泛著光緊盯著碗里的粥，當喝完最後一口粥時，還不忘用舌頭把碗里舔乾淨，生怕漏掉一點粥，當她把碗里的粥都吃完了的時候，鼻子尖上冒出了汗珠，奶奶輕輕嘆了口氣說：「這回可以算是好了，得救了」爺爺沒說話，他眼裡含滿淚水，轉過身站起來在屋子裡來回跺著寬寬的大腳掌，爺爺的腳趾有2個露在外面，每天風吹日晒，已經裂開，還冒著血絲，爺爺卻全然不予理會，他低頭尋思著心事，爸爸看著可以那虛弱的樣子心疼的對爺爺說：「爸，咱們想想辦法去村子里買間房子吧，總在野地里這茅草屋住也不行呀，馬上冬天了，屋裡冷的跟冰窖一樣，全家人又得遭一遍罪了，小可以身體還沒恢復，要是落下病根，以後孩子得有罪受了」爺爺不說話，眉頭擰成了一個大疙瘩，奶奶連連搖著頭說：「那得多少錢呀？咱們哪有錢買房子呀？不然咱家可以以後別讀書了，丫頭片子讀書有什麼用呀，省著錢攢下來買房子用吧」爺爺厲聲說：「書要讀，房子也要買」爺爺平時大多不愛說話，生活的重擔壓的他喘不過氣了，可當爺爺發話了，那基本也就定型了，不能再更改。奶奶說：你說的倒好，哪有錢買呀，她用那隻好手撩起衣襟抹著眼淚，爺爺用牙齒咬著嘴唇，不再說話，爸爸說：「聽說城裡招工，不然我去試試，碰碰運氣」媽媽說：「人家城裡人還找不到工作呢，還要咱鄉下人？」爸爸說：「碰碰運氣，不行再回來唄，也少不了什麼，萬一行了呢，咱們也好攢錢買房子呀」媽媽說：「你知道怎麼去城裡？怎麼找招工的地方？」爸爸說：「鼻子底下有嘴，見人就問唄，這有啥難的，不出去闖一闖更是什麼都不知道了，必須得出去見見世面」媽媽不再說話，可是心裡多少有了一絲絲的期盼。爺爺點頭示意爸爸去碰碰運氣，爸爸也很開心，兩眼泛著光，幻想著去城裡打工是什麼模樣。

第二天早晨爸爸早早吃了點飯，就從家裡興沖沖的出發了，路上正好遇見許強的爸爸連忙打招呼：「三哥吃過了嗎？」許強爸爸回答說：「吃過了，你這急匆匆幹什麼去？」爸爸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想去城裡碰碰運氣，看看有沒有零工什麼的」許強爸爸差點驚掉了下巴：「去城裡找零工？人家城裡要咱鄉下人？」爸爸說：「不知道呢，碰碰運氣吧，不行再回來」許強爸爸搖搖頭，不再說話，眼裡流露出不懈的神色，爸爸假裝沒看到低下了頭，寒暄幾句后，於是爸爸繼續趕路，他悶聲不響的走著，剛剛許強爸爸那樣一潑冷水，也少了昨天那種激情了，被許強爸爸說的心裡也七上八下的沒了主意，不過爸爸心裡一直有一個念頭：「不試，怎麼會知道，不行呢」，於是爸爸又充滿了信心，他不知不覺走了很長時間的路，他口渴了，四處張望，看看有沒有溝邊可以喝口水呀，幸好不遠處路邊有一條小河，爸爸急急忙忙的趕到路邊，彎腰用手撥開水面的浮草，捧起水了，大口大口的喝著水，感覺特別的甘甜，心裡想：「這是不是離城裡不遠了，怎麼連水都比鄉下的水好喝」，爸爸喝足了水，抬頭一看日頭越來越高，於是撩起衣角抹著頭上的汗水和嘴邊的河水，休息了片刻，這時對面有人走過來，爸爸連忙問：「大哥，這城裡在哪？」那大哥頭也不抬的說：「在前面，不遠了」爸爸一聽馬上來了精神頭，繼續趕路，隱隱約約看到不遠處有很多房屋，還飄來飯菜的香味，於是爸爸加快了腳步，最後終於來到了期盼已久的城裡

城裡簡直太好了，房子都比鄉下好太多，一排排的房子高大而整齊，大街上傳來很多叫賣聲，各種各樣好吃的吸引著爸爸的眼睛，有金黃色的窩窩頭，還有白花花的饅頭，花捲，還有小巧玲瓏的餛飩，在鍋里翻來覆去的散發出來的香味饞的人直流口水，那油鍋里被炸的金黃色的蘭花豆，大油條，還有各式糕點，糖果，大人孩子們都愛吃的冰糖葫蘆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還有賣各種衣服的好看的很，生活用品，幹活的農具也很多，還有看著也像是鄉下人，蹲在那裡賣各種蔬菜的，估計是自己種的拿來城裡賣的吧，爸爸看的眼花繚亂心想：「同樣都是看到一天的日頭，城裡怎麼比鄉下人活的好呢，呸，」爸爸吐了口吐沫，這時肚子咕咕叫的不停，各種各種好吃的混合在一起散發出來的香味飄過來，饞的爸爸直咽口水，他把肚皮上穿的破褲子的褲腰帶勒了勒，又往前走了一會，看到幾個人圍著一個賣蘭花豆的，鍋里的蘭花豆在金黃色的油鍋里被炸的翻來覆去，飄出來的香味老遠就能聞到，爸爸使勁咽了一口唾沫，看著鍋里的蘭花豆兩隻腳都移不動了，肚子又不停的咕嚕咕嚕的叫開了，爸爸伸手摸摸口袋，兜里比臉還乾淨，一分錢都沒有，哎，這窮日子什麼時候才熬到頭呀，嘆了口氣，於是咬緊牙關，又使勁勒緊褲腰帶，戀戀不捨的走開了，又往前走又看到賣包子的，哎，聞著就流口水，爸爸不敢看，怕自己實在忍不住口水流到人家包子上，想著：「今天必須問問哪有招工的」於是逢人便問需要小工嗎？大多人都搖頭，或者白了一眼爸爸，一看全身補丁連著補丁的破衣服，腳丫子還在外面露著，干黃的一張臉就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個子不高，乾瘦乾瘦的，一看就是鄉下人，人家說：「不用鄉下人」爸爸沮喪著拖著疲憊的身軀繼續往前走，早晨啃了一點干饃饃，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日頭偏西了，爸爸準備再問問，如果還是沒有招工的，就得往回走了，正在爸爸垂頭喪氣的時候，一抬頭，看到前面不遠處圍著一堆人，而且聽見別人說那邊有招工的，趕緊來了精神，爸爸連忙擠了過去，向旁邊人一打聽原來是去供銷社幫忙扛麻袋，扛一天麻袋給5工分，用5工分可以換其他需要的東西，很多人都不願意去，爸爸趕緊大聲說：「我報名」管理報名的是兩個中年男人，他們抬起頭來上下打量著爸爸，不懈的問：「你這小身板能扛麻袋嗎？」爸爸說：「能，能扛」「你是哪裡人？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爸爸說：「鄉下人，我叫沈立軍，今年30歲」那兩個管事一一記下了，撇著嘴說：「那明天開始來上班，記得前3個月試用期，試用期不合格就走人，過了試用期，看你的表現，表現好了可以轉正」爸爸激動的兩眼含著淚花，他喜出望外的連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