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棋子
基金會聯合委員會辦公室。
「這幾天辛苦你了,小梅斯梅爾。」康斯坦丁說道。
「照看那些受『「暴雨」』刺激的病人很不容易吧?很抱歉讓你在這麼小的年紀就經受了這些。」
「你是梅斯梅爾家族的繼承人,我們兩方合作的歷史已經太久遠了。我相信你能承受得住......」
康斯坦丁頓了一下,接著說:「「暴雨」的真相。」
小梅斯梅爾臉上殘留著驚魂未定的神色,聲音顫抖地說道:
「......他們......都是瘋子......」
「他們曾經是與我們一樣的正常人。不要責怪他們。他們只是在未做好準備前就看到了真相。」
「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堅強的,小梅斯梅爾。我們還有許多的病人,需要你的治療。」
「...我會努力的。」小梅斯梅爾用顫抖的聲音回答道。
「對了,我們在你的儲物櫃里發現了這些。」
康斯坦丁抬了抬手,那是一張塗有筆記的地圖。
康斯坦丁用和藹的聲音說道:「你介不介意我們替你保管?上面似乎是你朋友們的最新計劃。」
「......!」看著康斯坦丁手裡的那張地圖,小梅斯梅爾立刻想起來了瑪蒂爾達對她說的有關維爾汀的「越獄行動」。
同時,小梅斯梅爾想起了她在基金會中所看到的那些受「暴雨」影響的人的慘狀。
她不禁向康斯坦丁祈求道:
「請幫幫他們吧,他們還不知道......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要再讓他們做危險的事情了......嗚嗚......」小梅斯梅爾帶著哭腔說道。
「那是當然,職責所在。不過你先不要告訴維爾汀我們之間的談話,這樣可能對你們之間的關係不利。」康斯坦丁優雅地回答道,聲音中透露著自信與寬慰:
「你先回去吧,好好保重身體。說不定,過幾天還會有新的病人需要你的幫助呢。」
「謝謝您告訴了我這些...謝謝...」
小梅斯梅爾向康斯坦丁表達了感謝,哽咽著離開了。
康斯坦丁拿著手中的棋子,靜靜地望著窗外。
她的心中已經有了一個計劃,一個獲得維爾汀忠誠的計劃。
屋內的另一扇門被推開了。
白色的人影疾步走上前來。
「這次『「暴雨」』的時間,問出來了。」Z女士向康斯坦丁彙報道:「重塑他們預測是在本月二十七日晚上。」
康斯坦丁轉過身來,黑暗中的笑容似乎發著光。
「你看,我說的吧。對付重塑的俘虜,比起恐嚇...更有效的,永遠是利益與愛。感謝我們的前線偵察兵,不僅找到了指揮奧利圖歐的場所,還抓來了重塑的俘虜。這下維爾汀這邊的難題也得以解決了。」
此時正在喝酒的莉莉婭(紅弩箭):啊嚏,誰在叫我?
「『越獄行動』二十號進行...他們為什麼要選擇這個時間?噢。我明白了......」
康斯坦丁想到了最近基金會的參觀活動。
「你想到了什麼嗎?」Z女士問道。
她也走到桌旁,低頭看著地圖,說:
「我們現在還不知道哪些學生參與了這個行動。但我們可以在那一天駐守在瞭望塔附近,攔住這群迷途的羔羊。」
聽了這句話,康斯坦丁笑了。
「不,呵呵...親愛的。把視察學校的時間推遲到二十六日。要求所有人都嚴陣以待。二十六日後,瞭望塔各撤下一個人。同時,換掉女生宿舍通往醫務室的防空大門,材質選用含鉛化合物。部分基金會的傷員轉移到學校的醫務室內。醫務室附近需要二十四小時有人駐守。」
Z女士有些困惑。
「這些是...我不明白,而且鉛根本不適合造門。」
「呵呵,你怎麼還不明白?這張地圖是重塑投擲下來的。他們一定在東南瞭望塔外等著接應。我絕不可能把基金會培養的學生們拱手讓人。他們能且只能——按照我所規劃的時間和路線離開。」
「離開?」Z女士有些驚訝:「按你規定的路線......二十六號的后一天...」
突然,Z女士看到了桌上的地圖。她明白了一切。
「你想...難道你想的是——」
「實現他們的心愿。」康斯坦丁笑著肯定了Z女士的猜想:「是時候讓他們親眼見證『「暴雨」』了。」
Z女士被康斯坦丁的殘忍想法所震驚了。
「為什麼!我們不能這麼做——這樣、這樣太殘酷了......你有沒有想過他們離開學校邊界的時候......有可能就是『「暴雨」』來臨的時候?除了維爾汀,所有人都會被回溯掉!」
康斯坦丁沒有回應Z女士的質問。她只是輕聲笑了一下。
「——不,你想過。你所期待的正是這個...是嗎?」Z女士冷靜下來,對著康斯坦丁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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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已經別無他路了。我們的保護,對他們來說,是強權的欺瞞。沒有什麼能阻止猜忌的生長。別忘了,重塑也在一旁虎視眈眈。如果一些順水推舟的犧牲,就能換來維爾汀的忠誠,誰還會在乎最初的哪一步后翼棄兵?」
康斯坦丁對著Z女士說道,語氣里滿是輕鬆和不在乎:
「她是獨一無二的人才。我從1999那一年......就在期望她的成長。為此,我需要她牢記背叛的代價。」
在康斯坦丁看來,一個忠誠的維爾汀的價值遠超過其他的學生,這一步的犧牲是值得的。
「呼......」Z女士深吸了一口氣,嘗試壓制住心底的怒火。
「你還有什麼疑問嗎?」康斯坦丁問道。
Z女士沒有說話,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如果沒有什麼問題,你可以開始行動了。」康斯坦丁對Z女士下了逐客令。
「了解。」Z女士生硬地回答。她捲起圖紙,退後了兩步。在灰暗的燈光下,幾乎看不清她的神情。
「但我永遠、永遠也不會認同這次的計劃。」
「因為你不懂政治。」
「是的。真遺憾...我只是個科學家。」
......
幾天後,維爾汀他們收到了視察延後的消息。
他們用上次一致的方法,來到了地下防空洞。
這次相當於是一個小會,來的人不是很多,只有圈環、伊莎貝拉、凌依、維爾汀四人。
維爾汀率先開口:「計劃有變。原定於十九號的基金會視察被推遲到二十六號了。所以與之相對的,我們的計劃需要推遲到二十七號。」
圈環有些不解地問道:「為什麼會突然推遲?」
凌依搖搖頭,回答道:「不知道。基金會的那些大人物有什麼安排我們無從得知。」
「而且據我觀察,」維爾汀補充道:「近日有許多的傷員正在從外面運往醫務室。如果那時這些傷員還在醫務室的話,我們的行動勢必會受到影響。」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伊莎貝拉問道。
「我和凌依會在這些日子裡再想想對策,盡量做一個備用方案。」維爾汀回答道:「我們會稍後聯繫你們。這個消息你們也通知一下其他同學。」
圈環和伊莎貝拉點頭答應了下來,隨後就離開了地下防空洞。
這時地下防空洞只剩下凌依和維爾汀兩個人了。
「維爾汀。」凌依突然開口:「我有件事要對你說。」
維爾汀心裡一驚。她聯想到了瑪蒂爾達之前和她說的話。
但維爾汀仍不動聲色地問道:「什麼事?」
凌依並沒有發現維爾汀的古怪。他直接說道:「是有關小梅斯梅爾的。她最近有些不對勁。」
聞言,維爾汀在心裡鬆了一口氣,接著正色回復道:
「是的,我也發現了。自從她消失了兩天再回來時,就開始變得奇怪了。她明確表示不加入我們的行動,並且勸我們也放棄行動。而且,讓她說明原因時閃爍其詞。」
「你有問出來小梅斯梅爾消失的那幾天是去哪了嗎?」凌依問道。
「沒有。她不肯說。」維爾汀回道。
「那我說說我的發現吧。」凌依說:「你還記得那張我們放在小梅斯梅爾的儲物櫃里的地圖嗎?」
「當然。上面還有我做的筆記。」
「在她回來的前一天,我去查看時,發現地圖已經不見了。」
「什麼?!」維爾汀聽到這個消息后很是驚訝:「那豈不是說明......」
「是的。」凌依皺著眉頭說道:「我原本以為是小梅斯梅爾提前回來拿走了地圖,可直到今天視察改期,我才意識到可能是外人拿走了地圖。這兩件事湊在一起太巧了。」
「那麼,目前最壞的可能就是我們的計劃被教員甚至基金會的人知道了。」維爾汀冷靜地分析:「而他們的應對措施就是將視察改期,以阻礙我們的行動。」
「但這不合理。」維爾汀接著說:「我們也有可能隨之改變自己的計劃......」
「所以,維爾汀,」凌依打斷了維爾汀的話,問道:「你現在怎麼看?還是決定要執行『越獄計劃』嗎?」
維爾汀沉默了一會。她在心中權衡著利弊。最終,她對凌依說:「這是我們最後的機會。過了這一次,我們需要再等一年。我們中的人已經等不了這麼久了。」
聽了她的話,凌依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