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孩子們的智慧

一周后。

第一防線圖書館。

「你好，我來歸還這本書。」維爾汀將一本書遞給了圖書館管理員。

「好。」圖書館管理員回應道。

她抬起頭，看到了眼前的人，又扶了扶眼鏡，確認了下書名——《歷代校長演講精選》。

看到這個書名，管理員有些沉默。結合維爾汀之前捅出來的簍子，她借這本書的行為顯得有些諷刺。

「好好反思是對的。校長他們並沒有惡意，看來你也能明白這個道理啊。」管理員說道。

「...謝謝教員關心。」維爾汀回應道：「我先回去了，祝你有美好的一天。」

在維爾汀離開的過程中，趁著轉身的工夫，維爾汀給了一旁的伊莎貝拉一個眼色。

圖書管理員滿意地望著對方離開。她將這本書丟到一旁的推車書堆上。

「伊莎貝拉，把這些書放到原本的位置上吧。」管理員吩咐道。

「好的，馬上來。」伊莎貝拉應道。

隨後，伊莎貝拉推動著小車，緩緩地駛入書區。

停到一個無人的角落，伊莎貝拉環顧一下四周，然後迅速翻起了《歷代校長演講精選》。

然後，伊莎貝拉很順利的在其中的某一頁發現了一張紙條，上面是維爾汀的字跡。

【——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商量。】

【——我拿到了包含周邊街區的學校全區地圖。】

【——但我們現在不能在公共場所里碰面，有不少學生在盯著我們。】

【——喬治橡樹也被划入了警戒區。我們需要一個新的集會地點。最好就在今晚。】

伊莎貝拉旁若無人地將這本書放進了書櫃中。很明顯，這不是屬於它的專區。

十幾分鐘后，「圈環」出現在同一層樓。

他在附近兜了幾圈，很快，手裡邊多出了一本與他極為不相符的書籍——《校史研究：不變的秩序》。

那張紙條，就在這本書中。

「圈環」很快就讀完了上方的維爾汀的話，隨後，他看向了下方伊莎貝拉的字跡：

【——我知道一個合適的地點，就在這棟樓的下面。】

【——是很久以前建的圖書館地下防空通道，在那裡絕對不會遇見任何人......】

【——從女生宿舍的負二樓可以走過去，那個鐵門推一下就能開。】

【——不過路程比較遠，還要經過醫療室的地下層。】

「圈環」讀完伊莎貝拉的話后，趁著四周無人，在紙條上接著寫道：

【——很好。女生宿舍是吧？放、放心......這個難不倒我。】

【——正好我也有很重要的情報要告訴你們！我們今晚7點見！】

【——我會喊上其他人的，別擔心！】

「圈環」停下寫字的筆，將紙條塞進書頁中。

圖書館中人來人往。沒人留意到他將一本不起眼的書放回了書架。隨後，他就離開了圖書館。

一段時間后，凌依來到了圖書館。他迅速找到了《校史研究：不變的秩序》這本書，然後翻了翻，從中取出紙條看了看，然後若無其事地將紙條塞進口袋，若無其事地離開了圖書館。

凌依很快回到了維爾汀的身邊。因為很久之前他們兩個就總是待在一起，所以這也沒讓其他人懷疑。

凌依將紙條遞給了維爾汀。她很快就看完了上面的字。

「不知道有多少人今晚會來。」凌依說道。

維爾汀的神色有些落寞。她知道在上次校歌事件過後，恐怕就沒有這麼多的人願意隨著他們「冒險」了。

但她很快振作起來，說：「不管怎麼樣，我們都得通知一下他們。我相信即使他們不願意來，也不會告密的。」

......

晚上7點。

地下防空區。

此時，雖然八、九個學生圍在這裡，卻是一片鴉雀無聲。

「我去了一趟宿舍和教學樓，都沒有找到小梅斯梅爾......所以我就自己來了！也許是躲到哪個地方自習去了吧。不過，就算她再怎麼學，也是不可能超過我的，哼~」瑪蒂爾達對著大家說道。

接著，她又問：「其他人呢？應該還有好幾個同學沒有來吧！」

「其他的同學，在被關了禁閉以後，就不再跟我搭話了......」圈環有些落寞地說道：「所以我們的同伴，就是眼前的這些人。」

維爾汀安慰了一下圈環，說道：「沒關係，『圈環』。我們這次要做的事情......比上次要困難、危險得多，還有可能面臨一無所有的風險......」

「我們本來就是下定了決心才過來的。」其他學生紛紛表達自己的看法：「如果不是上次的動員大會......我也沒想到......」

「校長他們，懼怕著我們。懼怕著我們知道外面哪怕一丁點的事情...更懼怕我們有一絲一毫地出格，成為一個他們無法掌控的木偶。我不想再這樣活著了...」

「維爾汀，你這次喊我們過來，也是為了這一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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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莎貝拉問道。隨後，她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回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臉上浮現出一抹懼怕的神色：

「在禁閉室餓得嘔吐的時候...從那時起，我就祈禱著，總有一天......」

伊莎貝拉的話沒有說完，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明白她接下來想說什麼。

凌依和維爾汀沉默了下來。

他們是在場的唯二兩個沒有被關禁閉的人。他們也沒有體會過餓到嘔吐是一種怎樣的感受，但想必不會很好受。

維爾汀更是有些愧疚。

先不說她是校歌事件的發起人，直接導致了同學們遭受此苦難，而且在他們被關禁閉期間，維爾汀本來想晚上去送飯的，就像之前凌依做的一樣。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進禁閉室的學生太多了的緣故，晚上竟然有教員在禁閉室周圍巡邏。這就導致維爾汀這個想法無法實現。

沉默過後，維爾汀決定轉移話題。此時她也明白了同學們的決心。

於是維爾汀不再猶豫，拿出地圖，說：

「你們看，這是我們學校的全局地圖。它包含了上空俯瞰圖和周邊街區劃分圖。」

孩子們都圍過來，頭碰頭地靠在了一起。

「我在圖書館里找到了防空工程改建時的圖紙，補上了地圖裡地下通道的部分。」

維爾汀繼續說道：「經過這一組合，我才發現，地下防空工程連接著西北瞭望塔和東南瞭望塔。而正是這兩座塔的一樓，裝有除我校正門以外，唯二能通往校外的鐵門。」

「......!」圈環深吸了一口氣來表達自己內心的震驚，說道：「地下防空通道......這真是個好辦法！要知道在現在，我們絕不可能在這幾座瞭望塔的監視下接觸到大門。」

「哈哈哈！他們絕對想不到，瞭望塔視野這麼廣，我們卻從地下直接攻入他們的一樓......!太帥了，這可算盲點奇襲啊！」一個學生興奮地評價道。

「那這兩座塔，你打算去哪一個呢？你已經規劃好路線了嗎？」伊莎貝拉問道。

維爾汀回答道：「目前最保險的方案是從女生宿舍地下一樓通往醫務室。東南瞭望塔和醫務室只隔著一扇門，只要帶著沙米爾，我們就不用擔心門鎖的問題。而且地圖上只標註了東南瞭望塔門外的街區，我看了下，有不少公共交通站和住宅區，很適合我們撤退。」

伊莎貝拉聽了之後有些好奇，問道：「這麼好的地圖......你是從哪裡弄到的呀？」

圈環代替維爾汀回答道：「都是天上的奧利圖歐投擲下來的。撿這些東西的時候，速度要快，還不能被人看到......嘿嘿，我的『圈環』很適合做這個。」

維爾汀接著說：「從地圖圖紙、到《基金會黑幕新聞》、生存須知、......甚至最近還投擲了一些乾糧。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總覺得，這個叫『重塑之手』的團體，似乎一直在幫助我們......」

「如果是這樣就太好了！等我們出去了，找機會謝謝他們吧！」伊莎貝拉說道。

大家對此都沒有異議。

凌依在維爾汀旁邊，聆聽著他們的交談，沒有出聲。

他並不相信天上有掉餡餅的好事情。他認為所謂的「重塑之手」的幫助，一定是想通過他們達成某種目的。

他也和維爾汀討論過這個事情，但維爾汀只用一句話就說服了他：「我們還有別的方法嗎？」

凌依無言。

的確，重塑之手可能要在他們從第一防線學校出去后辦一些事情，但這並不是現在要考慮的。現在最主要的是脫離這個地方。

「走一步看一步吧。」凌依心想。

「咳咳！我也帶來了時間方面的重要情報，五天後，基金會總部會派人來我們學校。這段時間裡，學校一定會把我們管得死死的。」

圈環說道：

「我們的行動最好定在他們離開后的第二天。我很有經驗，到那時候，所有的教員和警衛們都會放鬆得跟黃金麵包一樣，能不管事就不管事了。」

維爾汀肯定了圈環的話：「很好。那麼我們就這麼定了。大家這段時間準備好乾糧、衣物......七天後，我們正式開始『越獄行動』！」

「沒問題！」學生們說道。所有人臉上都洋溢著光彩。此時，他們的眼中滿是對未來的無限渴望。

但有一個人除外。

圈環和伊莎貝拉領著大家回去，凌依和維爾汀也準備離開這裡。

「維爾汀......」一個怯生生聲音從維爾汀身後響起。

維爾汀轉過頭去，是瑪蒂爾達。

「怎麼了？瑪蒂爾達，你看起來快哭了。」維爾汀問道。

聽到兩人交談的凌依也停止了腳步，轉過頭去看向瑪蒂爾達。

「我、我不能參加這個......這個『越獄行動』......」

瑪蒂爾達顫抖的聲音響起：

「我不知道，你們是要......我和你們不一樣，我是自願要來第一防線學校的......當年我在校外看到你們的巡禮表演，她......不，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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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誰？維爾汀和凌依對視了一眼。有些疑惑。

這時瑪蒂爾達的聲音再度響起：「總而言之，我不能再這樣跟你們鬼混下去了！就算這裡再怎麼管我們，再怎麼討厭......我都沒想過要離開這裡！」

瑪蒂爾達的聲音變得堅定起來：

「我瑪蒂爾達·布翁尼，還沒有成為全校聞名的第一名呢......」

「瑪蒂爾達,我們不會強迫你的。」凌依開口，打斷了瑪蒂爾達的話：「我們不會逼迫任何人去干他們不想做的事。」

「我們本來就是因為渴望自由，才會在這裡相聚的。我們曾經並肩作戰過。這一點，就已經足夠了。」

維爾汀對瑪蒂爾達說：

「對了，你能幫我把這次的計劃告訴小梅斯梅爾嗎？她也是我們的同伴，我不想落下她。」

對於凌依和維爾汀的理解，瑪蒂爾達很感動。她對著兩人說：「謝謝你們。我一定會轉告她的。」

就在這時，先走一步的學生們朝維爾汀這裡喊了起來：「維爾汀！你們快過來幫忙，這裡好多魔精！它們黏在門上，我們要打不開門了！」

凌依聽到了學生們的呼喊。他對著維爾汀說：「我去幫他們。」

他十分清楚目前的他戰力很高，可以打十幾個維爾汀。畢竟維爾汀身體素質算不上很好，也不會什麼神秘術。

隨後，他立刻動身，朝著大門處跑去。

維爾汀本來也想去幫忙的。但這時瑪蒂爾達似乎想起了什麼，叫住了維爾汀。

她對維爾汀神神秘秘地說道：「過來一下，維爾汀，我告訴你一件事......」

......

在一段激情四射（不怎麼費力）的戰鬥后，凌依很輕鬆地用精神力操控一旁的木板將門上的魔精扒了下來，扔到了隧道深處。

他抹了抹頭上不存在的虛汗，眼睛重新從淡淡的藍色變回黑色。他打開了門，對著大家說道：「好了。可以出去了。」

學生們對凌依的力量表現出了很大的興趣。但見到時間漸晚，只能在答應凌依保守秘密的同時離開地下防空洞，回去宿舍。

這時，凌依發現瑪蒂爾達和維爾汀仍在剛剛的地方，似乎在說著什麼東西。

他對著兩人喊道：「嘿！維爾汀，你們在那裡幹什麼呢？」

聽到凌依的喊話，兩人連忙趕了過來。

「好了，我們走吧。」維爾汀說。

但凌依覺得有些不對勁。

「維爾汀，你的臉為什麼這麼紅？」凌依擔憂地問道：「是有哪裡不舒服嗎？」

維爾汀的眼神有點躲閃。她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我沒事......我們趕快走吧。」

凌依覺得有些奇怪。但聽到維爾汀說沒事，他也就不打算多想。畢竟他總是很相信維爾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