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蛋蛋的憂桑

輓歌內部，原本夜夜笙歌的地方，突然莫名其妙湧現成片的記者，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遠處又傳來警笛的長鳴。

有的拉上衣服，被人護送著往外跑，有的捂著臉，不停的朝記者們說別拍了，有的則被記者堵在角落，無助的小聲啜泣起來。

一時之間，哭泣聲，辱罵聲，快門閃爍的聲音交錯，場面亂做一團。

清何就在這種場面下，靈活的在人群中躥動，身後是九娘找來抓她的人，大庭廣眾之下，那些人也沒敢用什麼奇怪的術。

她並不急著出去，而是在人群中翻翻找找，似乎在尋什麼人。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清何拿出來一看，是管家的電話。

她按下接聽鍵。

「小姐，警察一會就到，為了防止麻煩，請您往南面的逃生通道走，我們已經為您清出一條路來。」

清何沒答應，反而問他：「你那邊見過一個人嗎？穿著條紋西服，紅色領帶，大概一米八的個子，看起來挺......」

「挺什麼？」

陳雋一直在這片大廳，他就躲在旁邊的雜物室，打算等局面清了再出去。

沒等一會，就看到隨之而來的清何。

不是他故意找她，實在是這人一來身後就追著一群人，一進入人海，立馬把周圍的人衝散不少，就像深海魚群的頭領，十分引人注目。

她似乎在找人，一邊找，嘴裡一邊念叨著：「條紋西服，不是這個。領帶，這個也對不上。你在這裡！咦，好醜。」

她躲起來接了個電話，那標準越來越像自己。

看著她無頭蒼蠅似的找，他心裡好奇，還有別的，似乎是很久遠的情緒悸動著，不停翻滾起來，撓的心底發癢，趁著周圍沒人發現她，他忍不住再問了一遍。

「你剛才想說挺什麼？」

「挺冷......，挺好看的。」

清何找到他，表情放鬆下來，微微頷首：「一會兒警察就來了，你先跟我一起出去怎麼樣？」

眼裡閃過一絲驚訝，陳雋潛意識不想承她的情，搖頭拒絕：「不用，我有辦法出去，你自己走吧。」

清何並不認為他的辦法會比自己的辦法更乾脆。

一聽他拒絕，眼睛開始丈量他的塊頭，並暗自計算自己打暈他，扛著他跑，能不能跑過追她的人。

555在旁邊看，已經快給這傢伙的腦迴路跪了，敲敲面板提醒清何：「你之前騷擾他弟弟，現在用這個做交換條件就行。」

她剛丈量完，遺憾的要放棄，一聽555的話，當下開口：「你現在跟我一起跑出去，我就答應不再騷擾你弟弟了。」

陳雋：「......」

兩人很快達成共識，通過管家的逃生通道，順利離開了輓歌。

僻靜的花壇邊上，借著輓歌映出來的明亮燈火，清何終於看清了陳雋的模樣。

同樣是都是將將長開的模樣，唐藕本體卻長得甜絲絲的，一笑就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清峻中帶著奶氣，如同自己給他起的名字一般，說話都帶著甜嫩，讓人看了母愛泛濫。

但這個轉世的長相卻大相徑庭。他長相十分硬朗，或許是這一世的生活過得不如意，那雙原本多情的桃花眼，總是透出陰鬱。抿著唇，自帶疏離感。

兩人之間的氣氛漸漸冷下來，他卻沒有任何想要緩解的意思。

這種情況從前從來不會發生，唐藕在她身邊，永遠有說不完的話。

清何看著他，忽然覺得心裂開一道縫，裡面流出酸軟的情緒。

莫名的，她想到，他變成如今的模樣，一定吃了很多苦吧。

清何調動自己臉上的肌肉，試圖表現的活潑點，活躍一下氣氛。

「你，最近怎麼樣？有好好學習嗎？」

陳雋被她柔軟中帶著母性的目光看著，本就有些不自在，如今一聽這話，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你到底想說什麼？」

看來自己活躍的並不成功，清河努力回想著自己所剩無幾的記憶，企圖找到一點活躍氣氛的技巧。

她從來都是武力解決所有事，還是頭一次這麼努力的用自己的腦子。

聽司命說，想跟人拉進距離，可以打入對方的圈子。

好不容易想起一條，她也不管這是什麼了，連忙說出口：

「啊，要不我們聊聊你的家人？」

呵，她果然又在肖想自己的弟弟陳遙。這是發現之前的辦法不行，所以換了一種方式？

陳雋臉色僵硬，他明明應該現在就走，可是不知道為什麼，腦海里總有一個聲音，在勸自己。

再跟她呆一會吧，這樣的機會，本來就少之又少。

那聲音這麼說，心裡便流露出眷戀的情感，將他的腳牢牢的拴在原地。

沉默良久，他只是淡淡的看著腳下的土地：「不想聊。」

「哦......」

想了半天，她最後只吐出一個字。清何有些喪氣，語氣里的失落掩飾也掩飾不住。

她就是這麼個無趣的人，使出渾身解數，也說不出好聽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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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雋聽出來那失落，理智上，他又覺得這個場面實在莫名其妙。

他跟清何從來水火不容，互相看不上。

她瞧自己卑賤，自己看她放蕩。今天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緒？

警察終於到了，開始抓留在輓歌的人，他們這個地方不算太隱秘，很快就會被搜到。立在一旁的管家適時提醒她：「小姐，警察來了，我們該走了。」

總算找到個說的過去的理由離開，管家剛說完，陳雋立馬接話，因為心中隱秘的情緒，態度緩和許多：

「我也該回去了，這次的事情謝謝你。往後我們還是別見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希望你之前的承諾依舊算數。清何小姐，再見。」

說完，也不等她反應，轉身離開了這裡。

那步子邁得又快又狠，像是要把剛才不屬於自己的情緒甩在身後。

他走遠了，清何還沉浸在挫敗中，跟著管家上了車，出發回自己的別墅。

車程大概有兩個多小時，管家開著車，說她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別的什麼也沒問。

清何靠在坐背上，問他：「管家不好奇我為什麼做這麼多？」

管家正襟危坐：「小姐喜歡的人很多，但花這麼大精力要得到的，除了另外五個，也就他了。」

言下之意，您這也不是第一次了。

清何淡淡的憂傷保持不下去了，直起身：「另外幾個？？」

管家氣定神閑，一看就是見過大場面的：「小姐，五個不算多。」

她故作鎮定：「那都是前任了吧？算不得數。」

「小姐真會開玩笑，他們不是一直在您的別墅里和平相處嗎？」

額上青筋冒了冒，清何咬牙喚出系統：「555，現在，立刻，馬上，把原主的記憶心性幫我安好了。不然一會兒你就得在精神病醫院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