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你愛我嗎
第192章你愛我嗎
陳呦看他。
面前的男人比幾年前成熟了,穩重了。一身西裝穿在他身上和自身的的痞氣並不違和,看起來儀錶堂堂。
陳盪說的沒錯,他很出色。
她喜歡的人,就該活的萬眾矚目。
而她呢,花了五年拾起生命,身邊人看起來都不錯,只有她活在過去,活在過去的生活方式里。
「好久不見。」
陳呦聽到面前的男人說。
當真是好久不見。
久到忘記對方嗎。
而他呢,過的好嗎。
陳呦邁出第一步,「好久不見。」
他們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過的還好嗎?」
陳呦抖著手,小心翼翼的問。
她對上他的眼,漆黑卻也空洞。
蔣野:「我過得挺好。」
她垂眸,無話和他講,也不敢開口,他和她之間有太多的雷區,一碰就會炸掉。
思及,倒成了她緘默不言。
「你在上學?」
他的冷靜,給她的心澆上冷水。
「嗯。」她低頭收拾書:「重新來。」
窗外下起了雨,空氣里是初秋的冷意,帶著樹葉的凋零。
還有泥巴的腥味。
「要和我一起走嗎?」蔣野指了指門外,已經傾盆大雨。
變故向來都是如此。
她下意識拒絕:「不用了,我晚點回去。」
語氣平淡的像溫水,濺不起半點水花。
她的心一緊,聽到他說:「我先走了。」
嘴巴像是被膠水粘住,沒勇氣問出你還愛我嗎的話。
她其實不止設想過一次兩次和他的相遇,不是質問就是訣別。
沒有像這樣的平靜,寒暄的問候。
可是他們都長大了,成長了,見過了人情世故,也就懂得了珍惜當下的安寧,沒有人敢踏出第一步。
而陳呦看不透他,或許他早就不愛了吧。
不愛了她該怎麼辦。
繼續活著唄。
等了十分鐘,陳呦關上門背著書包穿過走廊,樓梯,教學樓。
她今天沒有帶傘,只好站在屋檐下躲雨。
仔細想想剛剛發生的事,陳呦還是沒勇氣。
她的絕情,蔣野感受的到。
他的自尊,陳呦也踩碎過。
而今天的見面,純屬意外。
雨滴在地上濺起水花,一圈又一圈,永遠在循環。
讓她當一個膽小鬼得了。
這件事就當是一個意外,忘了就好了。
藍白色的校服此刻被雨水浸濕,狂風大作,她冷的打起了寒顫。
什麼倒霉時刻都被她碰見。
可她還是美麗,校服沒有掩蓋她的漂亮,這幾年她確實長高了,身材更加勻稱,沒有多餘贅肉。
清水出芙蓉,她越發溫柔。
可她脾性沒有變過,還是一樣的倔,外表有多堅強內心就有多無助。
空蕩了那麼久,還是不願意屈服。
面前突然多了一輛車,下來一個人。
「你好,我是蔣總的助理,蔣總讓我送你回去。」
她思考了幾秒,應下了。
剛踏上車,看到了蔣野。
不應該啊,他不該在這的。
「叫什麼名字啊?」
陳呦回過神:「我叫陳呦。」
「陳小姐住哪裡?」
「我家在長青街附近。」
「好的陳小姐。」
車子駛向馬路,雨滴拍打車窗,車內安靜的呼吸可以聽見。
宋經通過後視鏡又看了一眼女孩。
他大概是糊塗了,這個女孩怎麼和照片上那麼相似。
眉眼如初,眼睛比照片上還要靈動,少了些活潑。
是個女人模樣。
氣氛凝固,彷彿要炸掉。
到長青街時,大雨變成了濛濛細雨,陳呦想起第一次和蔣野的見面,天氣也是如此,她爬牆頭碰見了少年。
她不敢想太多,匆匆丟下一句:「再見。」
跑向樓梯口。
要說見到他,陳呦心裡還是激動,更多的是當年的愧疚。
而他過的很好,沒什麼地方需要她的幫助。
這是不平凡的一天。
陳呦打開房門,坐在沙發上。
空氣里的清涼,把她帶進了高二那年。
他跟她第一次爭吵,蔣野就把她按在牆上,那氣勢彷彿要把她撕碎。
為了謝宋,陳呦還記得她的名字。
而她也毫不示弱的還回去,他們針鋒相對卻也及時制止。
手機里放著輕音樂,陳呦聽著外面的雨聲打起了瞌睡。
九點多,她醒了。
想到明天是周日,要不要接著睡。
感受到身上浸濕的校服已經黏在她身上,拿了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花灑打開水噴出,陳呦還是迷糊的,溫熱的水流到她的身上,她的神經慢慢放鬆清醒。
這個澡她洗了一個小時,大腦徹底清醒。
睡衣是她前幾天在網上買的,不知道為什麼拖了許久才到,初秋的天氣穿弔帶睡衣屬實讓她打了個激靈。
睡衣到小腿,長發及腰,她身材玲瓏有致,有股讓人征服的慾望。
陳呦垂眸,盯著門口看了許久,轉眼看起了電視,她吃著前幾天買的葡萄。
眼睛雖注視著電視,可她並沒有看下去的意思。
十點多的南城還很熱鬧,昏黃的路燈還在她家樓下。
樹葉半黃,帶著盛夏的影子。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陳呦赤腳走到門前。
看到蔣野拍打她的門。
她二話沒說打開門將男人拖進屋。
他渾身酒氣,見到她眼睛亮了亮。
陳呦不確定問:「你喝醉了嗎?」
屋裡只有電視機發出的微弱光線,陳呦看不清他黑色的眼睛。
而她渾然不知,在蔣野眼裡,她現在是多麼具有誘惑,整個人白的放光。
「你離開我到再次遇見我,就還是沒想過坦白嗎?」
看來還是清醒的,這麼長的話居然舌頭沒打結。
陳呦權當他說胡話,夜晚總是讓人多愁善感,卻也最不適合坦白。
朝他伸了個數字,「這是幾?」
蔣野眯著眼睛:「你說誰二呢?」
行吧,眼睛沒瞎,腦子倒是反應不過來了。
「你去沙發上躺著吧。」
陳呦說完轉身進廚房,卻被他拉住。
手腕傳來的疼痛讓她難以脫身,蔣野離她極近,呼吸聲她都聽的見。
那張嘴不停的說。
「你還跟我說再見,是還想離開嗎?」
「我有時候覺得,你沒心沒肺,活的特別瀟洒。」
「而我呢,我呢……」
白天的念頭在陳呦腦海里瘋長。
面前的男人醉醺醺,說起的話倒是不慢吞吞,眉眼意氣風發,鼻子高挺,他很有魅力,是吸引人的致命毒藥。
「我就像傻子你知道嗎,我這幾年心裡特別的累,累到我呼吸不過來。」
月光像刀,切割在她身上,他的話語喋喋不休。
玫瑰盛開,彷彿就開在男人身後。
他就站在玫瑰旁等她,不曾遠去。
蔣野恨她。
陳呦看出來了。
自尊被踐踏,誰都會不舒服,而她做的絕情也無情。
而他越說越清醒,睫毛上沾上淚也要說。
語氣也狠厲。
「你就一聲不吭的走,什麼話在肚子里爛掉了也不肯開口,你說這世界上有哪個人還值得你那般做的!」
蔣野拳頭都要緊握,雙眼盯著不為所動的她。
突然,臉頰被女孩捧住,一個吻落到他唇上。
蔣野很快反應過來,反客為主。這個吻不算長,兩個人像個發了狠的怪物,撕咬著,對峙著。
他呼吸又急又狠。
陳呦鬆開他,嘴唇又痛又麻。
蔣野是真的狠也是被逼急了。
趁他不清醒之際開口:「你還愛我嗎?」
即使你對我口口控訴,對我的指責,對我的不滿。
一道聲音異常堅定。
「我愛你。」
蔣野說了那麼多她沒哭,可就是這一句話,她鼻尖酸了,壓在她心上的石頭消失了。
還好,你愛我就好。
「我愛你一輩子。」
甜頭他算是嘗夠了,偽裝自己的銅牆鐵壁也消失。
這個男人,明明和十八歲般無異。
一樣的記仇和睚眥必報。
他坐在沙發上,眯著眼,陳呦出了一身汗,看來他是累了。
陳呦進了廚房,把罐子里的蜂蜜舀出來一勺攪進溫水裡。
剛才的話沒有感觸是假。
她低著頭,模樣溫婉:「我不是沒心沒肺,我活的也不瀟洒。」
「你這幾年很累我聽了很心疼。」
「我一聲不吭的走也只是怕你走不出來,可是我回來了,看到原來你過得並沒有以前那麼好。」
「我就後悔了,想過找你後來放棄了,我的病你估計知道了,我覺得你調查過我,不然你不會不來找我的,索性你還愛我。」
「有時候我在想,假如我死了,你還會愛我嗎。」
「你恨我還是愛我,我覺得只要有一種情感在你身上,我就有機會見到你。」
陳呦把手撐到瓷鑽邊緣,「我也不是看起來很輕鬆,有好幾次下了病危通知書我靠著呼吸機,沒有你的日子我想過放棄死了一了百了,可是我有家人。」
「誰知道我命好,撿回來了,我重新回來是我哥的主意,我一開始以為他是真的讓我讀書。」
「後來他打電話告訴我其實我有自閉症,老是以為你就在我身邊,就像十八歲一樣陪著我,陪著我長大,高考。」
「是我想的天真,可是你還愛我。」
「我很慶幸。」
蔣野出現在她身後,陳呦把蜂蜜水遞到他手中。
陳呦從陳盪的卧室里拿了薄被,其實她的卧室,她還是沒進去。
「睡覺吧。」陳呦看著他,溫柔道。
喝了蜂蜜水的他很快就睡著了,陳呦把被子蓋在他身上,看著他。
哭了又笑,笑了又哭。
這個男人,心裡裝著她,就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