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特殊任務

「女兒，幫爸爸一個忙吧。」

「什麼忙？你儘管說。」今天是周末，天快黑了，於芊芊才和同學逛完街回來。放下書包，還沒坐穩當，就聽見還在廚房的爸爸向自己下達任務。

聞到菜香味，於芊芊馬上奔向了飯桌旁，哇！今天的晚飯真豐盛啊。爸爸不僅炒了四個菜，還燉了魚，她忍不住直接用手抓起了一片翠綠的荷蘭豆，一咬，香脆爽口，太好吃了。

於芊芊十三歲時，爸媽離婚，她和爸爸相依為命到現在已經三年了。爸爸在她所在的高中教英語，每天父女兩人早出晚歸，當然飯菜也都是草草了事，也只有周末的時候，爸爸才偶爾為女兒改善一下伙食。

因為爸爸平時下班晚，為了替爸爸分擔，初中二年級時的於芊芊就已經學會了自己買菜，做飯，料理家務，家裡有什麼事情，能解決的就自己想辦法解決，因此也養成了她自立、自強的性格。

「乖女兒，先去把手洗乾淨。」於爸爸穿著圍裙，端著一碗湯從廚房走了出來，活脫脫一副賢夫良父的模樣。

「yessir。」調皮地笑著，於芊芊去洗了手，回到飯桌上，看到爸爸正為自己盛飯，「老爸，你不是說要我幫忙嗎？」

「對啊，爸爸明天去市裡看你奶奶去。」於爸爸不停為女兒夾著菜。

「我知道，不是說好了要一起去嗎？」

「但是爸爸要在醫院帶上一周，我己經跟學校請好假了，所以，周日你只能自己坐車回來。」

「嗯，」於芊芊吃著菜，明顯地失落，但一想到奶奶那麼大歲數了，還剛剛做完手術，便笑著說，「沒關係，我會照顧好我自己的。」

「雖然醫院那邊有你小姑姑她們照看著，但是，我終歸不放心，為了自己的媽媽，只能委屈自己的女兒了。」於爸爸歉意地望著對面的女兒，十六歲的孩子，已是鮮活的少女的模樣，看起來清秀可人，只是他知道，在女兒成長的過程中，他無法代替一個媽媽能給予的細心溫柔的呵護，所以，只能儘可能地指導她，幫助她，讓她能把自己當成無話不說的朋友，好在，女兒在外人看來有些孤僻，但和自己確是無話不談的。

「我才不委屈，只是，爸爸，我也想請假和你一起回來。」

「那怎麼行，你高一剛開學不久，落下功課了不好，等以後有出息了再孝順奶奶也來得及，再說，爸爸還要你幫忙代幾節課呢。」

「我代課？」於芊芊一驚，剛吃下的一口米飯差點沒噴出來。

「天，至於這麼吃驚嗎？」於爸爸翻著白眼，「再說了，你以前不是還幫隔壁的王阿姨上過課嗎？」

「那怎麼一樣？她教的是小學生，我一嚇唬，他們就乖乖聽話了。你這是高中生啊，而且和我是一個年級，我可搞不定。」於芊芊無奈地聳聳肩。

「我相信我女兒是無所不能的。」於爸爸伸出大拇指說，「爸爸是高一（四）班的班主任，還帶四個班級的英語課，有三個班都找到老師幫忙了，就只有我自己的那一個班實在沒有老師能擠出時間來幫忙，所以還是麻煩我女兒給看一下，我女兒最優秀了，不然也考不上全縣最好的一中。」

「啊！」於芊芊張大了嘴，「我怕，再說你們班不是還有英語課代表嗎？」

「沒什麼怕的，」於爸爸站起來合上了女兒張大的嘴，愛憐地拍拍她的頭說，「讓別班的英語課代表上課不是更好維護紀律嗎？再說，這個學校不就是你第二個家嗎？小時候你放了學，就來辦公室等爸爸，這裡的叔叔、阿姨對你不好嗎？你還總坐在校長的大腿上聽他講笑話呢，我跟校長提議說就讓我女兒看幾天吧，校長還說你沒問題呢。」

「哦，好吧。」於芊芊勉為其難得答應了下來。

「不用擔心，爸爸課桌上有一套隨堂考試的卷子，你發下去，和他們一起做卷子就行了，最主要的是看著他們別亂跑，亂跳，別把房頂拆下來就行了。」於爸爸笑著安慰女兒。

「爸，你這教的都是什麼學生啊，」於芊芊心生惡寒，「房頂都能拆下來啊。」

於爸爸哈哈笑著說，「沒那麼嚴重，就打個比方而已。高一（四）班是我帶的班級里各方面最優秀的班級，最好管理了，況且只有五天的時間，爸爸下周一就回來了。快別發獃了，趕緊吃飯，還得收拾東西呢。」

第二天，於芊芊和爸爸一大早去車站坐車，因為擔心周一的課自己上不好，所以一直心不在焉的。上了車，看見爸爸已經找到了座位，便想著拿出手機百度一下，怎麼樣才能當好一名代課老師。

走到座位旁，於芊芊一邊看手機，一邊把自己背著的書包遞了過去，「爸，先幫我拿下書包。」

「芊芊，你怎麼不和爸爸坐在一起啊？」於芊芊剛要坐在座位上，卻從後座傳來了爸爸的喊聲。

於芊芊心中一驚，猛地抬起頭來，座位上，一個年齡和自己差不多的男孩正皺著眉頭，一臉錯愕地盯著她剛剛遞過去的書包。

天！於芊芊飛速拎回自己的書包，說了聲對不起，連忙跑到了後面，紅著臉坐在了爸爸身邊。長這麼大，都沒做過這麼丟人的事，這到底是怎麼了？她在心中哀嘆著，抬頭偷偷看了眼前面那個人，竟然還在保持著剛剛抱著自己書包的姿勢。

於爸爸看女兒在傻笑，遞過去一袋麵包說，「女兒，今天怎麼這麼高興啊，來，先吃點。」

「和你出來，當然開心了。」於芊芊笑著接過麵包。

吃過早點，於芊芊愜意地欣賞著窗外的風景，望著飛速而過的田野，不一會就開始昏昏欲睡，正睡意朦朧間，忽然聽見前面剛剛認錯的那個男孩在講電話，「媽，你放心吧！我自己一個人沒事，我又不是小孩了……沒事啊，就是遇見了一個白痴！……好了，先別說了，等我到了姥姥家在給您打電話。」

「哼！」於芊芊瞬間醒了過來，調整姿勢，氣憤地重重坐在座位上，惹得於爸爸都醒了過來，「芊芊，你怎麼了？」

「沒事，就是，讓驢踢了。」於芊芊嘆了口氣。

「這孩子，車上哪有驢啊？」於爸爸搖搖頭。

父女兩人正說著話，前面那個男孩突然站了起來，手裡還拎了瓶水。於芊芊警惕地望了過去，好在那瓶水越過自己的頭頂，伸向了爸爸那裡。

「於老師，您喝點水。」男孩一幅彬彬有禮的樣子。

「謝謝啊，趙耀。你看我教的學生就是不一樣，還想著老師呢，自己一個人出去要多小心啊！」原來他是爸爸的學生，還真是巧。在一個校園都快一個月了都沒認識，在這個小小的汽車裡倒是認識了。

「沒事。」趙耀微笑著坐了回去，陽光的笑容讓於芊芊差點就以為那些「損人不利己」的話也許並不是出自他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