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鬥智斗勇

周一，高一（四）班，做完課間操回來，同學們聽說班主任於老師這周有事請假沒來，這可把他們高興壞了。活躍份子宋嶢拍著桌子說：「喂，同學們，這節英語課，於老師沒來，大家想吃，吃！想喝，喝！想睡，睡啊！想玩就盡情地玩，想談戀愛的就趕快抓緊時間啊，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同學們鬨笑出聲，後面的英語課代表吳家俊笑著說：「你想的美，於老師沒來，校長不會找別人代課啊。」

「也是，」宋嶢點點頭說，「那大家猜猜，代課老師是男的，還是女的？多大了？誰要是猜對了，我獎勵大家牛奶一盒。」說著從書桌摸出一盒牛奶蹾在了桌子上。

「我猜是60歲的老頭。」

「我猜是22歲剛畢業的大學生，還是個帥哥。」

「我猜是20歲的美女。」

大家七嘴八舌，宋嶢看同桌趙耀一直玩手機也不說話，便拍拍他說：「耀，你猜他是什麼樣子的？你猜他是誰？」

「愛誰誰！」趙耀正忙著打遊戲。

做完課間操，於芊芊從辦公室拿了考試卷子和學生名單，便向著高一（四）班走去。雖然和自己所在的班級高一（二）班相隔不遠，但是她對別班的情況卻是一無所知。

走在校園中，於芊芊的心一直咚咚跳個不停，感覺再沒有如此難走的路了，就連中考都沒這麼緊張過。好在，開學剛剛半個多月，認識她的人不多，「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五十多個同學嗎？」她在心中不停地安慰自己。

上課鈴響了！於芊芊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緊張的心情平靜下來，然後快步向著前面的（四）班走去。雖然從開學至今，她每天都要從這個班級門前經過，但是這次卻要勇敢地走進去。

她快步走上講台，微微彎腰，然後抬起頭來，用盡量響亮的聲音說：「同學們，由於你們英語老師這周有些事情，所以，這周的課暫由我來代。」因為緊張，於芊芊一臉嚴肅，反倒讓剛剛還很喧鬧的教室瞬間安靜了下來。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當五十多雙眼睛齊齊看向講台的時候，於芊芊還是覺得血液倒流，差點就從講台上落荒而逃，但是還是扶著桌子堅持了下來，她可不想成為（四）班的笑話。

好在，班長喊起立，同學們問好之後，並沒有出現自己控制不住的畫面，於芊芊的心竟也稍微平靜了下來，只是大家猜來猜去，誰都沒想到，代課老師竟是和他們一樣大的同學。

「這不是（二）班那女的嗎？」宋嶢用書擋住臉，小聲對同桌趙耀說，「我說在哪見過似的，剛想起來。」

趙耀白了宋嶢一眼：「我女兒你都不認識嗎？」

「什麼？」宋嶢差點從椅子上出溜下去，「你什麼時候生的？」

「前天。」

宋嶢剛要問個究竟，前面傳來了於芊芊的聲音，「同學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於芊芊，很高興認識你們。」說完轉身把自己的名字工整地寫在了黑板上。

於芊芊努力思索著以前新任老師都是如何給同學們上課的，竟也模仿得有模有樣。

「哇！老師的眼睛真亮。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老師了。」宋嶢小聲地讚歎著，「字也寫得這麼好看。」

「老師，你還沒把手機號告訴我們呢！」坐在第一排的一個矮矮的男生問道。

因為學校禁止學生上課帶手機，所以於芊芊覺得也沒必要把電話告訴大家，但既然有同學問，便轉身把手機號也寫了上去。

放眼望去，偷偷帶手機的還真不少，以前覺得自己在座位上有點小動作，老師根本不會察覺，現在才發現，站得高就是看得遠，什麼都逃不掉老師的火眼金睛。

「好了，現在開始點名。」於芊芊拿出學生名單抬高聲音，「馬麗麗！」

「到！」

「陳亮。」

「到！」

念到一半，「宋嶢」這個名字讓於芊芊停頓了會，她思考著這個「嶢」字的讀音，正難解之時，一陣若有若無的吃瓜子的聲音拯救了她。

「瓜子先生！」危難之時，於芊芊靈機一動，暫停點名。

沒想到偷著吃瓜子的正是宋嶢，一緊張，他竟然跟著喊了聲「到！」同學們一陣偷笑。

「已經上課了，你怎麼還在吃東西！」於芊芊無可奈何地問，「你叫什麼名字？」

「宋嶢。」宋嶢調皮地吐了吐舌頭。

宋嶢？難不成就是剛剛難住自己的名字嗎？看來果然萬事有利必有弊啊，這個人雖然不遵守課堂紀律，但是竟然化解了自己的尷尬。

於芊芊走下講台，拿出宋嶢的瓜子說，「以後上課不許吃東西。」

「大姐！」看到自己的美食被拿走，宋嶢連忙哀求。

於芊芊皺著眉頭，「嗯？」

「小妹！」

「誰是你小妹？」於芊芊簡直哭笑不得。

「老師，老師，我不吃了，別拿走行嗎？我下課還得吃呢？」宋嶢露出可愛的笑臉，試圖挽回自己的瓜子。雖然外表開起來很瘦小，他卻是高一（四）班最頑皮的學生，每天笑眯眯的，彷彿不曾有過任何煩惱。

不顧宋嶢的哀求，於芊芊還是綳著臉拿走了他的零食，身為老師，就應該有一些威嚴，不然以下幾天該怎麼當下去。

回到講台上，於芊芊把試卷分發了下去，「大家都抓緊時間做題吧！考試不及格的，於老師回來會給大家補課。」

啊！底下有同學在竊竊私語，但很快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專心做起了試卷。於芊芊便也拿起筆和同學們一起做題，遇到不會的題，便想扭頭看看同桌是怎麼做的，可一抬頭，卻發現自己正孤零零地坐在講台上。

前半節課，大家都忙著做題，教室還算安靜，但是到了快下課的時候，教室里又漸漸不安穩起來。可能題都答完了，有交頭接耳的，有傳紙條的，更有玩手機的，於芊芊剛要說話，卻聽到不知誰的手機竟然震動了！

又是宋嶢！他連忙接通了電話，貓在課桌底下悄聲說：「喂，誰啊？我上課呢，有事晚上說吧。」

不知是不是手機質量不好，宋嶢的聲音微不可查，但是電話里的聲音卻聽得清清楚楚：「喂，是宋撓（嶢）先生嗎？我是英語培訓中心的。」

宋嶢拉長聲音說：「對不起，我不是宋撓。」

「哦，對不起，對不起，宋鬧（嶢）先生，我們培訓中心明天晚上有一個英語講座，歡迎你能來。」

同學們鬨笑出聲，宋嶢忍無可忍：「你語文是英語老師教的吧。」沒等對方再說什麼，啪地掛斷了電話。

宋嶢偷偷抬起頭，正對上於芊芊冷若冰霜的臉，而恰巧這時校長從外面經過，聽到笑聲走進來厲聲說：「都幹嘛呢？逛菜市場呢吧！」又轉頭看向於芊芊，「怎麼回事，怎麼這麼熱鬧？」

於芊芊知道，一旦自己說出宋嶢在課上接電話，不僅手機沒收，沒準還要受到處分，所以她希望能給他一次機會：「我剛才給大家講了一個笑話，所以才熱鬧了點。」

校長沒再說什麼，點點頭出了教室。大氣不敢出的宋嶢這才鬆了口氣，感激涕零地對於芊芊說：「老師，太謝謝你了！」

同桌趙耀忍不住嘆氣：「瞧你那點出息！」

不管怎麼樣，於芊芊沒向校長告密，竟也拉近了和同學們的距離，至少在他們看來，她即便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