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江中大學三十六—他人之舌。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下課後，幾個人推搡將文卿和安廈、安廣擠到了一處地方。
男人皺眉，語氣極為不善道：
「說吧，這到底怎麼回事？」
「別告訴我這就是一場巧合。」
三人低著頭不說話，倒是一旁觀望的顧二白臉上露出笑容，上前討好地笑道：
「誤會，誤會，這就是一場誤會。」
「什麼誤會？！」男人一把推開了顧二白，氣勢洶洶拽住安廈的衣服，惡聲道：「你們要是再不說就別怪我干一些不客氣的事情了。」
「哥。」
安廣焦急地喊著，企圖讓男人鬆開雙手。
安廈倒是很淡定，冷冰冰地看著男人：「你想知道什麼？」
男人被他冰涼的視線一刺竟有些後退，隨後有些尷尬虛張聲勢道：
「告訴我，顧小長和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安廈嗤笑一聲：「什麼關係？不過是以前認識的人罷了，能有什麼關係？」
「他是我們倆之前的同學，而文卿則是教過我們的老師。」
此話一說，在場所有的人都明白了，「那顧小長現在呢？」有人按捺不住問道。
「死了。」
一時死寂，眾人忽然就明白了什麼。「所以你們三人也是霸凌顧小長的人？」
安廈和安廣沒回話，但文卿一臉心虛。
「…媽的。」男人罵了一句，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顫顫巍巍地點上了，「怎麼辦？我們還能出去嗎？這裡藏著曾經傷害過顧小長的仨人。」
沒人回話，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不管怎麼樣，我們要努力改變顧小長被霸凌的情況，這樣吧，我們先去找老師溝通，萬一能行呢。」
話是這麼說，但所有人都沒有抱希望，看文卿的樣子就知道她當初是怎麼做的，於是，在又一次遭到張岑他們的毆打之後，「顧小長」撬開了辦公室的大門，文卿一臉不耐煩地詢問有事嗎，顧小長掀起衣服露出了密密麻麻的傷痕，低下了頭。
文卿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但也只是短短一瞬間，她很快就明白了顧小長造訪的原因，「小長啊，你身上的傷怎麼回事？是不小心磕到了嗎？」
顧小長搖了搖頭，一字一句道：「是張岑他們打的。」
文卿的臉僵了，語氣也不再和緩：「怎麼回事？張岑可是我們班上的班長啊，怎麼可能欺負同學？是不是哪裡有誤會？」
顧小長依然慢慢道，聲音不大，但很清晰：「沒有，張岑在霸凌我！」
文卿的臉拉了下來，「顧小長，飯可以亂吃，但話可不能亂講。」
「張岑平時多乖我們可都看在眼裡，怎麼他會欺負你？」
顧小長不說話了。
文卿繼續耐著性子道：「小長啊，就算這些傷是張岑弄的，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們倆鬧了矛盾，回去溝通一下就可以了。」
「還有啊，多把心思放在學習上，不要整天想著有沒有的事情，你看看……你最近的成績下滑的多厲害。」
顧小長將捲起來的袖子放了下來，不再抱有期望。
片刻后，文卿終於結束了她苦口婆心的教育，看了顧小長一眼，淡淡道：
「小長啊，你也知道張岑他們家是幹什麼的吧？他叔叔是玩家，很厲害的玩家，他本家在江中大學內三環，你惹不起的。」
玩家？是玩家就可以隨意欺負人嗎？顧小長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可惜這個角度文卿看不見。
「好了，還有其他的事情嗎？」文卿也說累了，她相信這個懦弱的孩子會認清現實接受這一切的。
但顧小長卻抬起了眼，棕色的眼睛很淺，裡面充斥著各種複雜的情緒，只見他堅定的搖搖頭：
「不，不對，張岑就是錯的！」
「他就是在欺負我！」
「………」
「顧小長！」文卿生氣地罵著：「那張岑為什麼就欺負你一個而不欺負其他的同學？！」
「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問題！」
顧小長眨了眨眼，一滴滾燙的淚順著他尖尖的下巴滑落，沉默，又是沉默。
萬籟俱寂之間，文卿因生氣而抽動的額角，瞪大的眼睛顯得如此嚇人，在顧小長眼裡就像一個發怒的怪物。
沉默，又是沉默，狹小空間內只傳來文卿粗重的喘氣聲，顧小長當然知道為什麼，因為文卿要討好張岑。
一切都停下了，就在文卿以為可以結束的時候，一道小小的、清晰的、很堅定的聲音出乎意料地響起，像是咬著牙從嘴裡說出來的：
「不…我、沒、錯。」
………
「你們有事嗎？」短髮女人頭也不抬，冷漠的處理桌上的文件，空蕩的辦公室擠進入十來個人，一下子擁擠起來。
林言開口道：「老師，我們要舉報，張岑霸凌同學。」
短髮女人終於扭過頭，輕飄飄地視線掃過在場的眾人，雲淡風輕道：
「哦，我知道了，你們先回去吧。」
「什麼意思？！」
李長風猛拍桌子，大聲說：
「你知道了，然後呢？然後當做無事發生就這樣翻過張岑？！」
「那不然呢？」短髮女人轉過身，冷漠地看著眾人裸露皮膚上青青紫紫的傷口。
「張岑家很有勢力，你們找我根本就沒用，就算我為你們處理，他也得不到應得的處罰。」
「所以你就這樣冷冰冰地看著？！」
「那不然呢？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
這次的辦公室之旅以短髮女人不耐煩地催促為終，眾人陷入了死寂，但還來不及感嘆，傍晚他們又被張岑堵著了。
這次他帶了好幾個人，手裡拿著棒球棍，正不懷好意地往這裡走來。
又是一場單方面的毆打，事成之後，張岑不耐煩地將棒球棍扔到地上，這次不用他多說，被打的人裡面就有一人站了起來，痛哭流涕道：
「饒了我吧，饒了我吧，我願意做任何事情。」
「哦？願意做任何事情？」張岑饒有興緻地挑起嘴角，「真得願意做任何事情嗎？」
那人瘋狂點頭，嘴角滲出的鮮血讓其他的人並沒有說話，因為他就是幾天前臨近崩潰的年輕人。
「那好，這不班上來了兩個轉校生，我看他們挺不順眼，你去欺負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