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絕望之中的援手
第9章絕望之中的援手
際宗輿踏上了通往人生歷練的旅程,車廂里儘是相同的顏色,相同的性別,相近的年齡。陸宗輿拿出了手機,找了一個上廁所的借口,於衛生間內在【軍中綠花】的窗口,留下了他走向邊關的第一次留言。
【神宗棄臣】:「么噠妖女,我已經坐在了通向人生夢想的列車上。」
列車在飛奔,群情在踴躍。一群相近年齡的人聚集在一起,雖說操著不同的方言,卻幾乎有著相近的追求。不知道是誰的一句無心的哼哼:「咱當兵的人,有啥不一樣,只不過丟掉了一堆時髦的衣裳…….。」這幾句輕輕地哼出的歌詞,就如同一枚小小的石子投入了一池靜水之中,瞬間引起了連鎖般的反應。以這個第一個哼歌的人為中心,向四處漫延,即漫延出漣漪,也漫延出了一個歌的世界,一個歌的海洋。剎那之間,由一個人,到一個車廂,到整個列車,都在整齊和有節奏的唱著《咱當兵的人》這首歌。這首充滿了男子漢的氣息,這首沉澱了男人氣概的歌。
這個年齡的人,熱情上來的迅猛,落下去的也急劇。在一陣歌聲從車廂里飄過之後,可能是由於旅途的無聊情緒的侵襲,車廂里恢復了一個暫時的平靜。偶爾,只有列車員來回走動的腳步,抑或是仨仨倆倆的人的交談的聲音。但是,也是極低極低的聲音。這些平日里在家裡嬌生慣養的人,貌似紈絝子弟的公子哥兒,一旦踏上了這列列車,頓時彷彿一下子就把自己的情感,做人的道德水準,升華到了一個極致。他們好像是一下子懂得了相互之間的尊重,相互之間的理解。看到有人在眯著眼睛,都非常自覺地壓低了自己說話的聲音。
陸宗輿好像感到了疲乏,也眯上了自己的雙眼,靠在坐椅的靠背上,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在夢境之中,陸宗輿又成了陸七。陸七自如煙夫人簡陋的住處走了出來,正在依依不捨地和如煙夫人揮手告別。陸七每揮一次手,轉過一次身,卻又每次多增生了一些不忍。再把頭轉回來,如此反覆數次。終於,還是如煙夫人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向著陸七跑了過來。陸七,也迎著如煙夫人跑了過去。二人相互執著各自的手臂,陸七的臉上多了一層無奈,而如煙夫人的眼裡卻湧出了清澈晶瑩的淚珠。
陸七:「娘子。」如煙夫人:「陸郞。」
陸七喊出的聲音有些哽咽,眼睛里也有了淚花的閃爍。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動情時。如煙夫人的淚水則如泉湧出。誰也不在言語,就是相互地凝望著,真真切切的是『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久久凝望,不忍的別離。陸七控制不住自己的激情,雙手輕輕地一拉,如煙夫人則順勢倒在了陸七的懷裡。滾燙的雙唇印在了一起,春情激蕩的雙臉貼在了一起。
早春的晨曦之下,曉風殘月的楊柳堤畔,朝霞的光輝之中,沒有了清風揚絮的多情,也沒有了鳥語花香的婉轉。有的只是一對忘情的人,在朗朗乾坤之中動人的依戀的情景。
陸七:「娘子,為了前程我不得不舍你而去。」如煙夫人:「為了心中的情感,我不忍放開我的雙手。但是,為了郎君的未來,我又不能將你挽留。不知道天地之間的那一個神靈能夠給我一顆靈丹,把今生的遺憾化成永久的繾綣和纏綿。」
陸七抬起自己的手,輕輕地為如煙夫人拭去了眼角的淚水。深情地說道:「娘子,為什麼廣闊的天地,能夠容納山川河流,卻不能夠在我的身邊留住你永久的溫柔。雖說我這一去,帶走了你的情意,卻催生了我的思念。你多情的目光,將是我抹不掉的思戀之中僅有的一份甘甜。苦澀伴隨淚水而生,相逢恐怕只能隨著夢境迴轉,尋求那一份難得的苟同。」
如煙夫人抬起了充滿柔情的雙眼,顫抖的雙手捧起了陸七的臉,嗚咽的言語說出了泣血的情感。「陸郎,我不求生之共衾,死之同穴。只求在你寂寞的時候,腦海之中能夠時時地浮現出我的身影。」
陽光下,官道上,陸七躑躅的腳步在前行。道路旁邊的楊柳的柔枝,也暫時停止了隨風的擺動。樹上偶爾登枝的鳥兒,也在忽閃著自己的眼睛。歪著頭,注視著陸七,沒有了鳴唱,也沒有了隨意的跳動。彷彿不願去打擾陸七心中的那份難以多得的寧靜。
滿腹的柔情,催生的不是陸七的健步如飛,而是多了一些多情的惆悵,無奈的心境。百無聊賴侵襲心頭,痛苦迷茫在胸中奔涌。
一群衣不蔽體,牽老攜幼的人,推車挑擔,相互的攙扶著,在自己的身後迤邐而來。一雙雙混沌的瞳孔,把飢餓放大成了一種難以形容的空洞。枯乾的雙手,顯示著無助的悲哀。滿是污垢的臉上,縱橫交錯的溝壑,把滄桑歲月的災難刻畫的栩栩如生。
陸七停下了腳步,側身讓過這群逃難的人。突然,一雙滿是污泥的手,顫巍巍地舉著一隻殘破的黑磁大碗,伸向了他。陸七從自己的衣袋裡掏出一錠紋銀,輕輕地放在那個殘破的黑磁大碗里。在放進去的時候,輕微的動作沒有發出一絲的響聲,就像把一團棉花放進了那個黑色殘破的大磁碗里。陸七好像是怕驚擾了這個已近風燭殘年的老人,驚擾了老人心中那一點可憐的生存的夢想和希望。即使這樣輕的動作,還是招來了一群人的瘋狂。他們的舉動,瞬間淹沒了那個幾近將要自然消失的身形。相互之間的撕打,一聲比一聲絕望的叫罵,甚囂塵上,瀰漫了整個的天空。在生存面前,在把生存作為僅有的一絲追求面前,什麼人類的尊嚴,什麼虛偽的文明,都顯得蒼白無力。
陸七仍然在走著,陸七的腦子依然在想著。想著邊關生死與共的兄弟,想著在邊關嘔心瀝血的狄帥和恩師。如果說他們的拋頭顱、灑熱血是為維護國土的完整,是為了讓天地之間少一些塗炭的生靈。那麼白雲瑞和徐良,以及開封府的包青天的勞碌和奔波卻是為了什麼呢?他們的奔波和勞碌只不過是為了把『朱門河內臭,路有凍死骨』現狀延續的更加堅固和穩定。餓殍仍然遍地,金錢的面目仍然在顯露著猙獰。他們的芳名遠遠不如前朝杜甫的一句,『安得廣廈千萬間,大陛天下寒士俱歡顏』所表白的心跡有著更強的說服力。
突然一個緊急的剎車,把陸宗輿從夢境中搖回到了現實之中。陸宗輿回憶著夢中的情景,看看車廂里的人,大多數的人都眯上了自己的雙眼,彷彿都已經進入了各自甜美的夢境,並沒有人注意自己。於是就掏出了手機,急於向那個心儀的人表白一下自己的心境。
【神宗棄臣】:「我經歷著和陸七相反的生活征程,陸七是先到邊關,后參加科考。我是先參加高考,后體驗邊關風情。」
【軍中綠花】:「你和陸七處於不同的時候,但是你卻和陸七一樣,擁有了我的深情。」
【神宗棄臣】:「你多情的雙眼注視著我步入了軍營,我的心目中因為有了你的影像而無悔。」
【軍中綠花】:「我的脈搏中,因為跳動著你的心聲而有了一種喜悅的共鳴。」
【神宗棄臣】:「你不來,我不老將是咱們倆個人今生的約定。」
【軍中綠花】:「待『馬嘟萌萌的鬍子白了,耳畔依然響起的是我的笑聲。」
【神宗棄臣】:「待『么噠妖女的長發及腰,我會親手為你挽起。在『么噠妖女』心中的桃花盛開的春季,我將親手為你穿起嫁衣。」
突然,一個期待已久的頭像在閃動,陸宗輿迫不及待地點開了。
【折翼天使】:「我親愛的弟弟,一路保重,且行且珍惜。」
【神宗棄臣】:「姐姐,你為什麼這時才出現。你的消失令我絕望,如果在我心灰意冷之際,能夠得到你的隻言片語,我今生的心將永遠屬於你。」
【折翼天使】:「弟弟不必內疚,姐姐只想做你的依戀,不想做你的唯一。」
陸宗輿在自己的空間寫下了一句這樣的話:「我真的想靜一靜,我不再想用任何的無奈來書寫根本不能創造的奇迹。」
陸宗輿退出了QQ。為了打消旅途的寂寞和消除自己心中的煩悶,在自己的手機上又開始了創作。
《一夜秋風》
一夜驚風,秋葉泛黃。晨露漸泠,百草披霜。秋雨濛濛,遍地蕭瑟。小橋流水,嗚咽情更濃。看天上白雲縷縷,雖秋高氣爽,艷陽初升。但煙霧渺渺,楊柳堤岸,霧鎖重樓。季節渡口,誰在手持灞橋柳。菊花的怒放,已難挽時光的燦爛。落葉翻滾,難抑心中不盡的思量。
本想執子之手,卻不知你如今身在何方。那隨飄落的楓葉,是泣血的心聲還是滴血情濃。我彎下了腰從地上撿起了一片楓葉,細細的看著葉的脈絡,再細看著楓葉的五指葉形。恰似你纖巧的小手掌,從掌心向四周擴散和漫延著一種透明的心跡。我舉起了葉片,用它遮住了我的眼睛。想透過葉片,去欣賞晨霧的情景。卻因葉片的殷紅,把晨霧渲染的與往日不同。葉緣聚集的露珠,沿著葉片輕輕的滾落到我的臉上,驚愕之意,好似要把我從沉睡的夢境喚醒。轉動著楓葉,想在晨霧的縫隙中,尋找太陽的蹤影。由於晨霧的阻礙,卻難見太陽的緋紅。
懷著忐忑的心情,漫步在煙雨小巷之中。佇立在青石板上,抬頭仰望著路邊的楓樹。在寂寞的心裡,品味著楓葉隨風的飄零。霧色漸濃,晨露依舊滿懷著清冷。打濕了的頭髮,也有那多愁善感的水絲順著額頭,澀澀地折磨著自己的眼睛。微微地悄悄地慢慢地流出的淚水,是否還在回憶當初那份良好的初衷。露珠是冷的,淚水是熱的。同時滴落到自己的手背上,卻感覺出兩種不同的心境。一種是天地的心境,有著一份淡淡的清冷。一種是我個人的心境,卻因對你的思戀而熱情涌動。
天地的心境,可以用陽光和明月寄託自己的寓意,也可以用風雨來宣洩自己抑鬱的心情。即可以用晨霧和晚霞來勾勒自己情感漫延的曲線,還可以用花開花落來修飾自己的容顏和表達自己喜怒哀樂的溫情。
觀察著落葉的翩翩,在煙雨巷中懶散的漫步。眼中突然幻起了那個難忘的,並且永遠印證在心間的幻境。
也是在這個煙雨巷中,也是沐浴在楓葉飄零的晨風之中。滿地的落葉,點綴著青石板單調的顏色。那一襲誘人的黑色裙裝,那充分的表露著女人內涵的緊身粉色內衣,就像被霧色裹挾著的一團朝氣。修築的雙腿,踏出了與這個季節不太相配的青春的魅力。高跟鞋擊打著青石板路面清脆且柔和的節奏,把你心中的敞亮,訴說的一覽無餘。表情莊重且不敬言笑的面容,即有著季節的微冷,還有著情感的凝重。淡淡的傲慢之中顯露著絲絲的文靜,就如同青石板的路面上,總會因為有了楓葉的紅色,而在這個蕭條的氣氛中,給人以生機的靈動。明亮的雙睛,突然閃過了我的臉上。不知是前世的情緣註定,還是今生的牽絆在冥冥之中有著那一份不忍的初衷。在二目交錯的剎那,一個不經意的目光的交鋒,竟在無意之間引起我心靈的顫動。
自那一刻起每每在一個有著秋風晨霧的早晨,我都願意徒步走過這個不起眼的小鎮,走過這個小鎮這條青石鋪就的小巷。因為我心中有著某種期待;我期待著青石板的路面上,有那泛著紅色的葉片在翻滾和盤旋;還期待著煙雨巷陌的那一頭,那一雙我熟悉的和急於見到的眼睛。我期待著那一身黑色的裙裝,我期待著粉紅色緊身內衣的輕盈;我期待著那富有朝氣的兩條修長且秀氣的腿。我願意傾聽到那富有浪漫溫馨感覺的高跟鞋擊打著青石路面的清脆且柔和的律動。我也期待著露珠和著淚水滴落到手背的兩種不同的感覺——一半是清冷,一半是熱情。
還是那熟悉的身影,還是那熟悉的高跟鞋擊打地面傾訴的心聲,還是那種莊重且不苟言笑的臉,不知為什麼今天卻沒有了那種表情的凝重。又一次的目光交鋒,只是一次微微的點頭,算是打過招呼的象徵。眼睛里只存在了那以前常見的文靜,而沒有了傲慢的充盈。偶爾還可以瞥見,你的眼睛里還有著縷縷的溫情。
第二天的早晨,不知是由於昨天目光的交鋒,催生了一個難忘的夢境,還是急於和你的目光再一次的交鋒。我早早的來到了這個讓我充滿了希望和期待的小巷,但是卻沒有見到你的身影。雖說今天沒有霧,但楓葉還和往日一樣的鮮紅,陽光比昨日還要更加耀眼和明亮。
第三天,我早早的來到了小巷的深處,因為,今天我絕對相信你將依舊踏過這條對於我來說充滿了幸福的小巷幽徑。果然,你就像時鐘指針一樣,非常準確的在那個期待時刻,在我的眼前又飄過了我最渴望見到的有著一雙修長秀氣的腿,和那比尋常女人稍顯大的雙腳。仍然邁出了青春的節奏,仍然像是傾訴著你自己的心聲。今天雖然有霧,但是,在我的眼中,好像因為你的光彩,而使的天空纖塵不染。只有你的身形你的麗影,讓我心中的霧一掃而光。你款款的過來了,這次我沒有失望,因為在目光交鋒的剎那之間,我發現你不僅微微的點了一下頭,還把嘴角向上稍稍的抬了抬,在你文靜的臉上,我發現那一絲令我嚮往的笑容。一絲快意掠過心間,在這個深秋的早晨,好像吹過的不是倍感落寞的秋風,而是,吹面不寒的春風。
有了第一次的渴望,有了第二次的等待,就有了第三次的企盼。第三次的目光交鋒,仍然是一個迷漫著晨霧的天氣。我還是在那個煙雨巷口與你不期而遇,說是不期而遇,實在有點牽強。因為,自從我出發的那一刻起,就希望在這裡再一次的遇見你。我知道,我如果今天與你失之交臂,我會把這一整天的失落寫在我無端的思緒里。你還是像約定的那樣準時,當我們的目光再次交鋒,你不僅嘴角泛起了淡淡的笑意,而且在你身體的四周,都籠罩了一層歡愉和神秘。因為今天你已經脫掉了那身我急於見到的黑色裙裝,而是換上一件淺粉色的風衣。就像是鮮花的周圍,包裹了一層淡雅和恬靜的秀麗。你邁出的腳步,不但仍然擊打著我原本熟悉的節奏,而且還迴響著一種令人神往的韻律。我目送著你的背景漸漸的離我遠去。大約二十米,你跳轉了身形,莞爾一笑,仍然邁著那種莊嚴而神聖的步伐,向我走來。我強抑心中的興奮,期待著夢想的奇迹。你來到了我的面前,溫文爾雅地說:「你好,每天和你相遇在這個煙雨的巷陌,已經成了我的一種精神寄託。如果,在哪一天我沒有在這裡經過的時候遇見你,我的心中總會有一種無端的失落襲擾著我。」我也淡淡地回答:「我也是如此,認識你真好。」你友好的伸出了你的手,口中吐出了如蘭的氣息,目睹著你芳唇的啟動,我的心中已經忘卻了我此時所在的境地。我也伸出了我的手,兩隻手握在了一起。你的一句話,卻成了下次約定的承諾和希冀。兩隻手握在了一起,至今,我仍然沒有忘記你留給我的那句話:「手握在了一起,但願心也有了牽絆。手握在了一起,是否可以讓生命再重回五百年前。」
今天,又是一個秋風四起的季節。早晨仍然有霧,我還是漫步在一個青磚鋪就的小巷的深處。路旁仍然是有著兩排楓樹,微風吹過,也有落葉的飄零,也有四處飛旋和翻滾的落葉,也照舊有著血一樣的傾訴。因為,那翻滾的落葉,已經有了厚厚的一層,只有上面的還有著緋紅的顏色,而下面的已不知道原來的本色。開始變的枯黃,葉的邊緣也已經有了焦灼的翻卷。
我來到了互道珍重約定的地點,我期待你的出現。雖然已不是那個讓我們結緣的煙雨巷口,但是,這裡的風景依然有著楓葉的光華和霧色的迷漫。但願流年經得起時光的考驗,但願時光能夠為流年寫下無盡的思念。執子之手的慾念,緣起於相逢的剎那之間。無數次激情的澎湃,我還是我,沒有絲毫的蛻變,也沒有更改過我最初的慾念。因為,在我的心中堅信,你最終會在我的企盼中出現。因為你說過,你定會如約而至,來兌現你的諾言。
一夜驚風,讓秋葉變黃。但清冷的晨霧,卻也讓楓葉變紅。變紅的楓葉,是某種期待,也是某種心境的寫照,寫就了不盡的柔情。在我等待的剎那之間,我更希望吹過我面前的是一夜秋風。因為我想在這個清晨,看到你踏著楓葉款款地向我走來。在我彎腰拾起滿地紅色的時候,你也彎腰拾起了我們的約定。
陸宗輿寫完了此篇作品,完整地發表在了自己的空間。並且又寫下了如下的語言:「一夜秋風的微涼,並沒有讓我從夢中乍醒。一句情深意濃的珍重,誰能夠讓我與君有著相同的夢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