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故人長絕
「見鬼了,還真是口明代棺材。」
王胖子仗著身材肥碩,強行擠了進去,之後不管屋裡味道嗆的刺鼻,圍著棺材興奮的轉悠了幾圈。
吳斜不適的眯起眼,王胖子繞的他頭暈,抬手照著腦勺就拍了一巴掌。
「給我安分點,幾輩子沒見過棺材?」
劉喪有些顧忌,下腳又輕又快,榻榻米上蟑螂太過密集,都快趕上野外蟻巢了。
齊蘇低垂著頭,同樣小心翼翼躲避滿地亂竄的蟑螂。
解語臣抿著唇,視線掃向一屋子的蟑螂眉宇間浮現一抹深沉的厭惡。
黑瞎子十分懶散的倚靠著門框。
知道解語臣的潔癖和齊蘇幾乎不相上下,還意味不明的輕笑了幾聲。
他從兜里掏出煙盒,煙頭懶洋洋的叼在嘴裡,也不點燃,頭微微輕垂,視線凝視著解語臣,用是個人聽了就很想揍一頓的輕佻浮誇口吻。
「花兒爺您在野外待了這許久,竟然還沒適應習慣,那這趟跟著我們真是遭老罪了。」
劉喪偷偷掃了眼。
解語臣的嘴唇已經緊抿成了直線,目光在看向黑瞎子時也很兇,胡思亂想了會,劉喪機智的後退幾步,他得防著些,省的一會這兩人打起來連累到他這可憐的小池魚。
不過解語臣終歸是有幾分理智的,做不出當眾揍人的失態舉動。
細長的手用力搓搓眉心,解語臣微微仰頭,俊美的臉上重新露出恰到好處的禮儀,「黑爺有病就去治,小心越拖越嚴重。」
王胖子肩膀微顫,差點沒忍住,他及時收回往外露的牙齒,論會懟人還得看這幫唱戲的,輕飄飄一句話便把黑瞎子整抑鬱了。
張啟靈看了看一臉鬱悶的黑瞎子,悄悄勾勾唇角,吳斜渾身皆是神清氣爽,看黑瞎子倒霉他也永遠都不嫌膩。
「你們要聊天邊上去,」張海客沒好氣的罵了句,「不要擋著別人。」
張海言順水推舟的挪開了一點位置,張海客衝進了屋,隨即腳下微微一踉蹌,這屋裡的味已經到了足夠臭死人的地步。
張鈤山像變戲法般,不慌不忙的從衣兜里摸出幾隻口罩,齊蘇見狀如蒙大赦,直接動手開搶。
齊蘇覺得他下一秒就有可能窒息過去,這裡頭的氣味實在上頭,戴上口罩之後,雖然還能隱約聞到一些,但最起碼在可以接受範圍之內。
所有人皆是全副武裝好,吳斜考慮周全,不僅臉上戴了口罩,為了減少臭味刺激嗅覺,鼻子里還緊緊的塞了兩團棉花。
等所有的準備工作做好,幾人才肯往跟前湊,張啟山輕輕拍打了一下棺蓋,聲音低悶,總體分量似乎很沉重。
聖嬰掃視了幾眼棺材,他沒琢磨出什麼名堂,索性就不管了,「難道之前的傭人就沒發現這有口棺材?」
之前說過,這莊園非常龐大,所有房間加起來總共有幾十間,如果算上一些暗室,書房之類的,數量就更可觀了。
莊園是小尤季從小日子財閥手裡買下的,後來改造成了類似療養院的地方,外面的人嫌這晦氣,來附近的非常稀少,許是有這方面原因,小尤季一直沒雇其他幫手。
僕人齊蘇也仔細看過了,所有加上不到二十個人,看似很多,實際平攤到整個莊園便有點捉襟見肘。
張海客的思緒和齊蘇想到一塊去了,針對聖嬰的疑問,他緩緩搖頭,沉著聲回道,「恐怕這個房間鮮少有人知道。」
黑瞎子保持著慵懶的姿勢,聞言唇邊多了幾分莫名的笑意,「這就有意思了。」
張千軍萬馬掏出照相機,調整好角度,將棺材的每一個角落都認真拍了照片。
吳斜戴好一次性手套,非常耐心的摩挲著棺上花紋,張海言身體放鬆的靠著門邊,見吳斜眼神專註,視線微轉,也看了許久。
張啟靈眸光深邃,漆黑幽靜的瞳孔彷彿能把人靈魂給吸走,齊蘇看著一臉深沉的張啟靈,忽然很想作弄一下,他是行動派,心念一轉,指尖就戳上了張啟靈臉頰。
臉上的觸感溫涼微微泛著癢意,張啟靈悄然轉動著視線,黝黑的眸子疑惑的看向齊蘇,似乎在問幹嘛。
齊蘇單手搭著張啟靈的肩,笑容熱情洋溢,似乎很開心,張啟靈更不解了,眼底全是濃濃的疑惑,齊蘇唇角上翹,笑容不減反增,面頰兩側的酒窩都跟著主人高興的情緒若隱若現。
「傻笑什麼,」黑瞎子煞風景的插了進來,語氣酸溜溜的,「看到我的時候都沒見你那麼笑過。」
劉喪差點噴出口水,驚詫的問道,「黑爺你幾時變成戀愛腦的?」
黑瞎子哼哼幾聲作為回答,目光還是固執的盯著齊蘇看,非要他說出個子丑寅卯。
面對黑瞎子彷彿被拋棄的怨婦表情,齊蘇內心暗呼吃不消,連忙恢復以前的高冷。
奈何黑瞎子就喜歡頭鐵的撞冰山,瞥見齊蘇反應冷淡,硬是笑眯眯的湊了上來,墨鏡堪堪停離了齊蘇臉頰幾厘米才停止。
「真生我氣了?」
齊蘇不敢給他好眼色,雙手撐著黑瞎子冷硬的下顎骨,使勁推著這張礙事的俊臉,「走開,妨礙到我做正事了。」
棺材,「……」
所以它也是你們當中的一員嗎?
對於自家同伴經常打情罵俏撒狗糧這種事,飽受摧殘的王胖子表示他已經習慣了,內心深處早就泛不起一絲波瀾。
張鈤山站在齊蘇的身側,呼吸清淺,他打量了會棺槨,神色有些不對,他指著棺上幾道看似隨意的痕迹,輕聲細問著齊蘇。
「這像不像你們齊家的手筆。」
齊蘇沉默著沒有言語,目光微有點恍惚,他早就發現了,這裡的一切跡象很像齊秋的傑作,他這個堂弟一貫孤僻,許是物以類聚,受到了他的影響。
齊秋從小就不愛親近人,也非常的寡言寡語,成天端著生人勿近的氣場,性格與齊蘇極其相似,所以齊秋平時也沒多少朋友,自然不存在撞車的可能性。
黑瞎子看向齊蘇,眼底暗藏著擔憂。
他擔心齊蘇聽不過心裡那關,比較死的那個是血脈至親,黑瞎子略微垂眸,視線徑直掃向齊蘇。
明亮的燈火下,小孩的的臉顯得愈發嬌嫩,就像小女生鍾情的洋娃娃,精緻美麗而又脆弱,當然那是黑瞎子濾鏡深厚,如果較真,齊蘇身手威猛的可以揍趴十幾個他這樣的體格。
長臂輕輕一攬,溫熱的大手便擱到了毛茸茸的頭頂,黑瞎子的臉龐緩緩湊近,語氣輕柔,「想哭就哭,你黑叔叔不笑話你。」
齊蘇則是一臉的莫名其妙,他錯愕的抬起頭,盯著滿臉慈愛表情的黑瞎子,粉嫩的唇瓣微微張合,幾次欲言又止,「我看花兒說的不錯,你是病得不輕。」
身旁忽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笑聲,張海言不顧形象,身軀胡亂顫抖,就差直接跟黑瞎子貼臉開大了。
張啟山眉梢輕揚,冷厲的面部輪廓線稍顯柔和,毫不遮掩心裡的情緒,「黑爺這罵挨的是真該。」
黑瞎子心情惡劣,面上露著凶光,他討厭這些姓張的很久了,聖嬰輕咳一聲,很不走心的上來打圓場。
王胖子的視線頻頻看向棺槨,不敢深吸,屋裡的味兒還沒散去,不小心聞上一口簡直生死難料,王胖子激動的搓搓手,王目光炯炯的盯著張海客。
「海產品該輪到你發揮的時候了。」
溜門撬鎖這種髒話王胖子不是不能做,只是眼下這口棺材,emm比較怪,原諒王胖子詞窮用怪去形容一口棺材,出於謹慎心作祟,他還是決定交給更專業的人員。
多冒昧啊你。
被委以重任的張海客臉色微黑,沒好氣的白了眼王胖子,張鈤山嘴上噙著高深的笑容,理了理起褶皺的袖口,見張海客遲遲不願動手,開始催促,「你磨蹭什麼,開棺這活本來是你強項。」
齊蘇用雙手捂著自己的臉。
他身邊這些男人好像總是那麼不費餘力的去打擊黑瞎子跟張海客,吳斜安靜的站著,臉上看熱鬧的神態十分明顯。
插科打諢了幾句,就該著重眼前的要事了,張海客果然沒有辜負王胖子的信任,出門時裝備帶的非常齊全,簡單的檢查了幾下后,三下兩除二便撬開了看似嚴絲合縫,無從下手的棺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