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要變金門縣了
田將軍於皓月樓擺下一桌盛宴,專為感謝王爺與王妃的搭救之恩。
何香禪坐在席間,顯得極為拘謹,她本是個尋常婦人,這輩子見過的官屈指可數,印象中最大的官也就是縣令了。
如今,縣令、王爺、王妃齊聚,這身份跨度之大,讓她如墜雲霧之中,只覺頭腦發懵。
田嬸子也好不到哪兒去,她滿心疑惑,原以為只是來見縣令,怎的就變成了王爺王妃?
在她的認知里,王爺王妃那都是該在京城的大宮殿里,高高在上,遙不可及,怎會出現在這偏僻的山旮旯?
自知曉了縣令的真實身份后,她便一直在腦海中細細回憶,就怕自己當時對王妃有什麼大不敬的舉動。
難怪人家都說,能見著皇親國戚這輩子都直了,她現在的身板應該挺得很直吧!!!
這一家子,唯有田將軍和王爺還能勉強正常交流。
田將軍久經沙場,見過些世面,雖面對王爺也有幾分敬畏,但還是能穩住心神,與王爺談論些家常和軍營之事。
王爺吧,有中午姜籬把他哄好的前提在,話語間都透著幾分親和。
再看那姜籬,此時也有些心不在焉,憂心著大師傅的去向。
昨夜,她差春翹去告知大師傅救人,大師傅二話不說便去了,不知他走的是哪條路,在宏干村口救下何香禪后,便離了隊伍,這一去,至今未歸。
她心中雖相信大師傅武藝高強,在山裡定是不會出什麼意外,可還是忍不住好奇他到底幹什麼去了?
正想著,忽聽得樓下傳來春翹激動的聲音,「大師傅,你可算回來了,小姐一直念叨著你來著。」
步虛子的聲音隨即傳來,嘶啞中帶著一絲不屑,「念叨我啥?我都一把歲數了還用她擔心,在哪吃飯哪?」
春翹愣了下,「大師傅真是……神機妙算吶!」算到要吃飯,踩著點來的?
步虛子哈哈大笑,「這還用算?救了將軍夫人,將軍不得擺上幾桌?那就不太多做人了。」
姜籬聽著樓下倆人的對話不禁好笑,正想喚來小二給加張凳子,大師傅就已經推門而入了。
田嬸子被推門聲嚇得一哆嗦,手中的筷子差點掉落,她緊張地看向兒子,何香禪也是一臉茫然。
「哎喲,吃上了,有沒有上雞啊?」步虛子的人生法則里就沒有禮貌拘謹那些事。
姜籬笑著,「不僅有雞,還有鴨呢,大師傅快坐。」
「行,算你有點良心,那這好東西就跟你一塊分享了吧。」步虛子扯過一旁椅子,將手裡拎著的一隻包裹放在桌上,看那重量還險些將桌面給翹了起來。
姜籬挑眉,這裡面不會裝了塊石頭吧!
這麼想著,她已經解開了包裹,果然,就是塊黑撲撲的石頭,翻轉一看,內藏乾坤,帶有紅色晶體,瞧著紅如鵝血,品相極好。
「這啥啊?」
「硃砂啊,還能啥?」步虛子一副你真見沒見過世面的表情白了她一眼,手都不洗,抓過蒸雞就開始啃。
而姜籬是在步虛子話沒說完之時,就把面前的石頭往蕭銑希手裡一塞。
哈,跟他們說這石頭有輻射,他們能理解不。
「怎麼了?」蕭銑希看她如此激動都有些不解,就姜籬愛石門縣這程度,聽到有礦居然不是高興,而是棄如敝履。
就連一旁的步虛子瞧見了,也不滿地張著他那張油嘴,指責道,「啥意思?啥意思啥意思啊?不喜歡?我還不想給了呢,如此好的品相,我煉丹都不夠,你還嫌棄,不給了,還我……」
姜籬趕緊伸手拉住蕭銑希胳膊,尷尬笑道,「我沒有嫌棄,我……那是太激動了,硃砂都被大師傅找著了,我石門縣馬上就要變金門縣了,我怎麼會嫌棄呢。」
步虛子一聲冷哼,「算你識相,但是說好了,開採出來的硃砂,品相純度好的必須留一些給老道。」
對於道長愛煉丹這事,姜籬還是忍不住說了一聲,「大師傅,人間很值得嘛,你就別整那些丹藥了,畢竟……」
「你懂個啥,不煉丹,貧道如何活一千歲?行了,這事你們衙門自個搞去,記住答應我的要求。」步虛子說罷,提著啃得還剩一半的蒸雞出了廂房。
真真是來去如風。
姜籬笑著安撫田家婦人,給田嬸子夾菜,吃飯吃飯,有什麼事都沒有吃飯重要。
?????
宏干村去了一趟,讓衙門意識到,流民災民的隱世生存不開智的程度已到不得不改變的程度。
曹大人要戴罪立功,在年前就天天往山裡跑,受的苦也不少。
說給壯丁介紹修水利的工,婦人女子也可以外出學習,孩子送書塾,由衙門出錢供他們讀書明理。
都做到這份上了,接受衙門好意的人依舊寥寥。
曹大人能有什麼辦法,只能是天天跑月月去,試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他都感覺自己兩條腿都快成了岩羊的羊蹄了,也不知道是退化還是進化了?
進入臘月,姜籬就每日從光州府低價買一批過年物資回來。
衙門旁邊的小院子,就成了一個臨時的販肉攤點,今日賣豬,明日賣羊,後日又是雞鴨鵝魚,給村民過年臘肉提供了便利。
今年縣民村民都不同程度地賺了錢,但說到消費,還是有些不捨得的。
但是看到隔壁的臘肉掛曬出來,那漂亮的肉紅色,饞得自己口水直流,一到晚上就想去幹壞事是怎麼回事?
罷了罷了,難得過年,明日也去買幾斤肉啊,雞啊,魚什麼的回來腌制,也給娃兒們吃點好的補補身子。
丹砂礦的開採,皇上也很快批了下來,極品丹砂肯定是要往皇宮裡送的,但姜籬還是會為了大師傅偷偷留下一丟丟。
既然勸服大師傅不要煉丹說不通,就只能讓他用好的,好過那些雜質太多,重金屬含量相互迫害的丹砂好點吧。
一眨眼,就到了年二十八了。
蕭銑希負責監督的堤壩這兩天也不得不放假給百姓回來過個年節。
收到信說夜裡就到家的姜籬,正在廚房裡……看春翹做飯。
灶房裡暖和,她就坐在入門處的桌邊打打下手,掐掐豌豆尖,掐掐菜花。
春翹端著自己新學會的一盤糖霜花生放到桌邊,探頭往窗外看,這天都黑了,王爺還未見回來。
她想了想,走到門邊,將門縫拉開一些,朝著守在門口的乘風噓噓,低聲讓乘風飛出去看看,王爺車駕到哪了,快些回來報信,別讓王妃等得心焦。
乘風點了點頭,走下台階,一個腳點地,人就消失在夜色下了。
一回頭,就看見她家小姐在偷吃糖霜花生,她驚呼道,「小姐,花生才剛剛出鍋,熱性大,你可不能貪嘴。」
姜籬對越來越像婆子的春翹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我只是試試你的手藝……」
春翹看了一眼盤中小山丘上明顯凹進去的一個坡面,無奈抿唇。
而這時,就聽婆子奔跑的腳步聲遠遠跑來,「王妃,王爺回來了。」
姜籬面上一喜,由春翹攙扶著慢慢站起身,準備往門口去。
甫一轉身,他卻突然感到一陣自腹部蔓延開來的劇痛,瞬間將她淹沒,眼前發黑,頭暈目眩,身子晃了幾晃,險些站不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