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師傅

老李提提鼻樑的墨鏡，點點頭接過劉二麻子遞過來的香煙，在鼻子下面聞了聞。

「紅塔山，還是這味兒好啊！」

老李看來很是受用，劉二麻子迎合的給老李點上火，隨即把那包紅塔山都塞到了老李的外套口袋裡。

「劉保國，你太客氣了，那我就不客氣了啊！」這老李和劉二麻子都是福禧園的老員工，算起來劉二麻子進來前，老李就在墓園工作了，只不過那時老李是個石碑匠，這墓園只要是02年往前的墓碑大多都是他的手藝。

「李師傅，咱們誰跟誰啊！我知道你愛抽紅塔山，我這包里永遠給你留著一份呢！」劉二麻子確實把做人這事兒錘鍊的爐火純青。

「小庄是你介紹來的？」老李吐了口煙問道。

「我把兄弟的兒子，就像自家的侄子。現在好多人失業，工作又難找，我先讓他來謀個生活。」劉二麻子倒也沒瞎說，現在的環境失業的人很多，特別是些沒啥背景沒啥過硬實力的過得都不如意。

「嗯！時運，時運，時運不濟時，當然就要務實。」

「誰說不是呢！」

「但我看小庄不是偏火之人，反而是極陰聚水的相啊。咱們這工作還是要講些道道的，你說呢？」老李的眼神有些點人的含義，劉二麻子當然也心裡有數。

「李師傅，逃不出你的火眼晶晶啊，我也想過，而這點你我都是心知肚明的。不過我再一想有您在，問題應該不大。」原來老李還有一個身份—道士，而知道這個身份的除了劉二麻子都已經退休或者不在了。

「你也別捧我，我那點本事算不得什麼，如果只是極陰聚水的命相，作為老朋友，我自然會勸你給他另謀出路，巧就巧在他的五行水是大海的水，汪洋大海既是極陰又是流轉不斷生息不絕，也算是相對於偏火相剋，一種相生的命格硬了。」老李輕輕彈了彈煙灰，一切說的那麼輕描淡寫卻又充滿玄機。

「您這麼一說，我就更放心了。」劉二麻子眉宇間舒展了幾分轉過頭看看庄燚。

此時的庄燚在吃飯和吃瓜間被動選擇了吃驚，而這兩人的對話就在自己眼前現場直播了，自己就像特約嘉賓，一句話沒接上，就已經變成了話題的主角。

「道道，海水，命硬。。。劉叔，你們說的我有點反應不過來。」作為接受了十幾年唯物主義教育的庄燚，把自己刻意屏蔽的那些個89-90年代港片嚇人鏡頭在腦海里過了一遍。

「嗨！年輕人，不要像我們這些老人一樣迷信嗎？」劉二麻子云淡風輕的說的並沒有減輕庄燚的思慮，反而讓他有種進入傳銷組織的錯覺。

「世間萬物，都有存在的道理，迷信不迷信，只要不迷心就行，正氣長存。」老李說的最後四個字猶如一道清氣灌入庄燚心海，瞬間說不出的平靜舒服。

保安室里，庄燚有些走神的拿著手機，還在回味著午飯時那兩個老人的對話。

另一邊石碑場，老李一手拿著鏨子，一手拿著鎚子正在一塊成型的石碑刻字，而那隻狸花貓就在邊上吃著一隻油香四溢的雞腿。

「三眼兒懶貨！吃貨！」老李瞥了眼貓吐了句。

「刺啦。。刺啦啦。。。」三眼兒報復似的在老李刻字的石碑上划拉著自己爪子。

老李食指與中指再次捏成劍指狀，在身前虛晃了兩下，三眼兒見勢似乎有些忌憚，跑得跟一道煙似的消失在墓園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