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機

第19章 生機

房間不大,不過幾步豎踏來回,扶光便折完桂葉回來,將桂葉放到滿滿繪製的官城布局圖之上。

陳三願自覺的起身,手指分別在官城布局圖的四角輕輕揉搓,隨即又將圖放回桌上,大跨步離開。

離開桌后也沒走遠,只往房間的四個方位探去,隨性地分別一拍,房間內便溢出金色的細線。

細線交織,勾勒出輪廓,赫然是一幅官城布局圖!

輪廓一出,細線的行動卻也沒有停止。

金色的微光相互映射,不過幾息之間,就將屋內的器物覆蓋了個遍。

待某個臨界點的到來,虛空之間傳來一聲清亮的脆響。

扶光忽地發現屋內除了他們正用著的桌凳以外,其他東西竟然都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而他們,此時此刻,竟像是踏在這幅布局圖上一般!

看陳三願準備無誤,滿滿從腰間拔出彎刀。

她正欲引出血精,卻看見挽南搖了搖頭,於是不解的問:「阿嫂?」

挽南拿過滿滿手中的彎刀,並遞給扶光:「用他的。」

扶光拿著彎刀就在手指割了道口子,還對滿滿眨眨眼:「我來就行,滿滿你割得多疼。」

最後右手一使勁,扶光擠了擠,一滴淡金色的鮮血掉到桂葉上。

見此,滿滿趕緊閉眼,嘴中念念有詞,十指也翻飛得極快。

不過轉瞬之間,她忽地睜開眼,星眸定定地看向那片桂葉:「離!」

伴隨著滿滿的一聲輕喝,桂葉里細細的葉脈不受控制的抖動起來,隨即開始猛烈地掙扎。

一波又一波地接著往桂葉的薄弱處衝擊,似乎想要突破桎梏,生生從桂葉中剝離出來!

挽南等人靜靜瞧著,只盼著這小東西能快捷些。

誰料一陣進攻后,這葉脈竟是有氣無力起來,愈發的奄奄一息。

滿滿一看此情形,果決地拿起彎刀,對著那片桂葉便是一頓解割。

至此,葉脈脫離桂葉。

最後看著這個營養不良,姑且算得上是東西的東西站在桌上,挽南和陳三願眼前齊齊一黑。

不是?

滿滿和扶光沒見識不要緊,他二人也不是傻子。

這又不是瓜果蔬菜,怎麼能缺斤短兩到如此地步?

許是出來的墨跡了些,它頂上還帶著翠綠的葉蒂,若是卷作一團,活像一個稚童的磨牙棒。

「嘿嘿!」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扶光不由得樂出聲來。

見挽南三人都看向他,扶光興奮道:「它若捲起來,定然極像稚童的磨牙棒!」

「……」

許是意識到眼前的四個人之間氛圍詭異,小葉脈微微動了動,似是在分辨氣味。

片刻后,細細的將自己瑣碎的葉脈捲起來,再蜷成一個圓球。

很唯心的,小葉脈咕嚕一滾,直直朝著扶光過去。

費勁地爬上扶光的手掌,小葉脈大喇喇地舒展開來,好似這一程已耗盡它所有氣力。

一瞧這樣,挽南三人的面色便有些勉強。

滿滿則更為果斷,揪起這個還沒巴掌大的東西仔細一看,瞬間嫌棄得不行。

指尖直白地往彎刀上抹一下,金色血珠凝結。

再配合著她大拇指乾淨利落地一彈,小葉脈瞬間打雞血一般跳起來。

包紮好手指,彎刀回鞘。

滿滿看著這個有點精氣神了的東西,嘴角一扯。

一個未知生物,居然有人身上七情六慾一般的貪婪。

得了滿滿的血精,小葉脈明顯精神抖擻了起來。

活蹦亂跳地從扶光彈跳下,它諂媚地跑到滿滿手邊蹭蹭。

滿滿嗤笑一聲,完全不吃這套。

手指一提一扔,小葉脈直接砸在她腳下放大版的官城布局圖上。

「開始!」

瞧著境況終於正常了許多,挽南輕舒一口氣道。

拽著扶光往不礙事的牆角縮,挽南慢悠悠地坐下,一邊看一邊對他指指點點。

扶光老老實實地看著,嘴上不敢再天馬行空。

只見陳三願穩於中心,又時不時的周轉於四角,想來就是主者司四方。

而滿滿則壓著小葉脈待在原地,隨即又是一串十指翻飛的指法,看得他眼花繚亂。

很快,隨著滿滿輕喝的一聲「開!」

小葉脈身上細細的碎脈便被無限延長,直接往官城布局圖的四面八方填充過去。

不過幾息之間,便將官城大大小小的街巷和屋舍逐一繪製,塑造出一幅生機勃勃的官城布局圖出來。

扶光雙目微瞠,眼中稀奇不已。

阿兄司四方,司的是滿滿繪製的官城布局圖的四方。

滿滿引血精,引的是官城土生土長之物對官城的細緻勾畫。

真真是,無愧是六月行一的術法!

指尖的血口還有誘人的味道。

滿滿在小葉脈周圍晃出充滿誘惑的微風,引得它剩下的碎脈不停的搖擺。

扶光暗暗點頭,總覺得又學到些東西。

「道士手札錄六,一者趙,二者白,三者孫,四者李,五者周,六者吳。」

滿滿念了六個姓氏,小葉脈的碎脈便支出六根,往官城布局圖的六個不同宅邸扎去。

扶光略略吃驚,咂摸著嘴嘖嘖稱奇。

雖然他也沒認全,但起碼看得出來,小葉脈至少有三處是對的。

隨即滿滿快速張嘴道:「東巷吳宅,鐘鳴鼎食人家。」

「四小神官,富農、商戶、官宦、鐘鳴鼎食各一。」

「西北二巷逝者,怨氣滔天。」

「終焉,生機現!」

滿滿話畢的同時,彎刀出鞘,手指又划拉出淺淺的血口。

指尖鮮血有意無意地往布局圖四周跳去,小葉脈倒是瞬間亢奮起來。

它瘋狂的伸長細脈追逐而去,在捕捉到滿滿血珠的同時,細脈也再完美不過的扎到滿滿口中的每一個地方。

瞧著應當是結束了,扶光迫不及待的跑上去。

看著滿滿的手指,他的思維很跳躍:「虧得只能六月行一,若是六日行一,怕是血都得被吸干不可。」

滿滿對他翻了個白眼。

「你踩著它了!」挽南後腳走上來,還不忘提醒扶光主意腳下。

扶光驚的一下跳起來,看著被踩了三分之一的小葉脈心有餘悸。

「嘴上就算裹了糖漿……」挽南看著他一驚一乍,搖搖頭遞藥膏給滿滿:「也比不上恰如其分的援手。」

「我一向是最最恰如其分的!」扶光哼的一聲反駁,明顯不聽這教訓。

隨後不服輸地奪過滿滿手中的藥膏,他打開,抹葯,又合上,一氣呵成。

挽南挑挑眉,不說話。

左右也不用她出手。

「讓讓!」陳三願從扶光身後踱步過來,冷漠地把人踹開。

被迫讓開的扶光:「……」

「瞧瞧你腳下的圖,可瞧出些什麼?」靠著滿滿,挽南笑得燦爛。

「細的是滿滿說過的地方,更細的是官城的大大小小的街巷屋舍。」扶光老老實實的看著,琢磨一會便給挽南答覆。

抬眼見挽南一言難盡的模樣,扶光摸摸鼻子,在布局圖上仔細轉了轉。

最後他兩掌一拍,屋內發出興奮的一聲脆響:「我知曉了!有兩根粗的,是生機!」

看挽南和陳三願臉上揚起的滿意,扶光眼睛一眯,知道這次答對了。

「分別是西巷和吳宅!」

整個人快活地來迴轉著,扶光越想越激動:「竟有兩個!那隻要我們一一探來,官城諸多事宜,定可迎刃而解!而我,扶光,就是那把刃!」

挽南臉上的滿意戛然而止。

「啪!」

一把彎刀的刀鞘拍在扶光頭頂。

「這是官城的生機,不是我等的。」滿滿嫌棄地離開扶光,好像在防著傻氣:「少動些蠢念頭!」

滿意重新掛在臉上。

是陳三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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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馬戍梁州之挽南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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