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死都便宜了他
「耿騫,你現在已經長大了,照顧好你姐姐和母親。」
蕭山肅在蘇耿騫耳邊留下了這樣一句話便如疾風般飛速出了將軍府策馬離去。
等蘇洛洛醒來已是次日清晨。
陶夭夭和張如鶯早已守在她床前,劉大夫在一旁收拾醫箱。
「洛洛,你醒了?」
「來,喝口水。」
張如鶯抬著她的肩膀將她扶著靠著軟枕坐了起來,陶夭夭接過雪蓮手中的水杯遞到了她唇邊。
劉大夫神情憔悴,拎著醫箱道:「姑娘醒了就沒什麼大礙了,夫人那邊老夫還得再去開點葯。」
蘇洛洛抿了一小口水後有些無力的說:「謝謝劉大夫,我娘也知道了嗎?她怎麼樣了?」
「姑娘放心,夫人也是急火攻心,昨夜昏迷了半宿,現在已經無礙了,老夫去開兩貼葯,吃了就好了。」
劉大夫出門后,蘇洛洛眼裡的淚水才如斷線珍珠般噼里啪啦從臉頰滾落了下來。
「洛洛......」
陶夭夭忙放下茶杯拿起帕子替她擦淚。
「我只恨我不是男子,聽得我爹在戰場上身受重傷,我都不能去救他,只能在這裡干著急,還這麼沒用的暈倒。」
「你放心。」陶夭夭說:「世子向皇上請纓,皇上交予他兵符,他已經和胡將軍一起連夜趕往西南。」
蘇洛洛雙手捂住臉頰:「京城離宜州,一千五百里,我爹他......」
張如鶯在一旁替她按著太陽穴:「洛洛,你放心吧,蘇將軍身經百戰,這麼多年,什麼樣的戰事沒經歷過,在戰場上,受傷也是常有的。」
受傷是常有的,但是從昨夜來報的太監的神情和皇上的反應來看,絕對不只是受傷那麼簡單,而且順州還失守了。
順州和宜州是西南最大的天然屏障,如若讓南昭人奪了去,便會對中土造成極大的威脅。
所以這兩州,守不住主將必定會獲罪。
陶夭夭道:「昨夜信使到了宮裡還沒來得及見到皇上便累暈了過去,所以把當值太監嚇得不輕,據後來信使醒后所報,
原是南昭見蘇將軍帶兵從洪溪關前去支援,便又調動了更多的兵力,所以順州才會失守,皇上也下令調兵遣將前往宜州,
世子手上有兵符,一路上都可以調動當地的兵力,所以南昭就算是舉全國之力也不是我們的對手。」
張如鶯也說:「是啊,南昭此次從一開始就想趁著我們北邊受難的時候進軍,本就是趁人之危,
他們為了確保能快速贏得戰爭,一下子出動了全國大半的兵力,蘇將軍前去支援后,他們可以說是舉國參戰了,
而我們這邊還會有源源不斷的援軍,所以只要宜州能守住,他們的狼子野心絕對不會得逞的。」
蘇洛洛吸了吸鼻子:「從京城到宜州一千五百里呢,我爹受傷了,軍中的狀況也不知如何,萬一宜州守不住怎麼辦?」
陶夭夭安慰她:「世子和胡歸將軍一起去的,當初邵縣不也落入了西疆人之手嗎?他們不照樣將西疆人趕了出去?
你現在儘管養好自己的身子,等著蘇將軍平安回來就好了,耿騫還小,還有夫人需要你照顧呢,你這個樣子,夫人豈不是更要心憂?」
蘇洛洛用帕子捂住眼睛,想起了昨日自己暈倒過後一直在噩夢中掙扎,夢見爹在敵軍的圍攻下身上滿是傷口血跡,
被敵人越拖越遠,她想去救他,可是雙腳卻沒有辦法挪動半步,她心急如焚,只得大喊著爹,你不要走。
她死死的抓住了一雙手,在耳邊傳來一連串的說話聲后才沉沉睡去。
那人說:「你放心,我會將你爹平安帶回來,我保證。」
是他。
金柏青在皇城司的監獄裡面還剩下半口氣。
花灼在柳重山的帶領下見到了他。
只見他渾身是血癱倒在陰暗的角落。
聽到柳重山和花灼的腳步聲,抬起已經廢掉的手用手臂撥開了擋在眼前髒亂的頭髮。
嘴裡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鼻腔中發出一聲冷笑。
「怎麼樣?西南就快落入南昭人手裡了吧,只要他們取得了順州和宜州,攻進中土就如探囊取物一樣簡單。」
花灼冷冷的看著他:「因為你一人的不得志,你便設計讓四個國家都陷入戰亂中,數萬人死傷,數十萬百姓流離失所,你簡直喪心病狂。」
「哈哈......喪心病狂?那你們為何不直接殺了我?難道是因為你們仁慈嗎?把我關在這鬼地方,讓我受盡折磨,便是你們口中的仁慈?」
「你犯下如此大罪,不但不知悔改,還振振有詞?」
「我一個飽讀詩書的人,為何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地步?該是蕭烈去反思的事情,你怎麼不去勸他悔改?」
花灼還欲開口,被柳重山攔了下來:「花兄,不和他廢話,這些天我和他打了太多交道,他這張嘴天下無敵,
否則怎麼那麼多人被他蠱惑,在北原當了那麼久的官,竟也沒被察覺,他就配在這牢籠里像條蛆一樣的活著,死都是便宜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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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灼說:「我此次來是想問他關於他和南昭王往來的細節,或許會對此次宜州之戰有幫助。」
柳重山搖搖頭對著他指了指牆上那一排排猙獰的刑具。
「你與他多說無益,他不怕痛,也不怕死,全身上下就剩了張嘴,這些刑具一一在他身上用了個遍,他依然不認罪。」
花灼站在牢房外冷冷的看著他:「難道他真的沒有軟肋?」
他回想著此人在北都時的情形。
學識淵博,溫良恭謙,總是以禮待人,家中奴僕眾多,卻無妻兒......
這些年利用金南珠拉攏朝臣亦是十分謹慎,直到他把這招用到了花容身上,女王才對他的野心有所察覺。
於是與花容商議,將計就計,讓花容假裝被他蠱惑,站到了他的陣營,待摸清朝中逆黨后將他們一網打盡。
怎奈他的權勢大到女王不能輕易下手,才不得已從長計議慢慢與他周旋。
直到三年後才讓他在滿朝文武面前露出了真實面目。
回想一遭,卻發現,金柏青此人,在這世上,竟是沒有一個他所在乎的人。
當一個人沒有軟肋,便無所顧忌,任何威脅與誘惑對於他來說,都毫無作用。
花灼從獄卒手中拿過一盞燈,打開了牢門走到了他的面前,照亮了他的臉。
一直處在黑暗中的金柏青被燈光刺得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