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花鎮顏四娘
陶夭夭推開花灼,坐了起來,但是頭暈讓她身體左右搖晃,往前一衝差點栽到火堆里。
這傢伙還真沒睡,火堆被他燒的旺旺的。
還好花灼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她。
還慷慨大方的伸出了一條腿。
「你還是稍微躺會,靠著吧,等天亮了,雨停了我帶你去桐花鎮,我母親朋友顏四娘那裡,把病先養好。」
經過剛才他一系列的表現,陶夭夭對他可以說是相當放心了,把頭枕在他的大腿上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這副身體,她唯一不能說是不滿意,而是十分超級令她痛苦和厭惡的就是這雙小腳,如果不是這雙讓小腳,這得是多麼完美。
花灼牽著馬,她坐在馬上不願意下來,她覺得用這雙小腳走路整個人一定看起來像只大母鴨。
馬兒漫步行走在桐花鎮的大街上,放眼望去,一眼就可以看出哪些人是裹了小腳哪些人是沒裹的。
裹小腳的大部分都是穿著較為考究,身邊還跟著些丫鬟婆子的,那些穿著粗布麻衣干著粗活,臉上寫滿疲憊的女子,就沒有她現在的煩惱。
這天殺的封建男權!
他們一路上倒吸引了不少的目光,那些毫無顧忌的盯著他們上下打量的人臉上無不寫著兩個大字:般配。
陶夭夭很享受這種成為焦點的感覺,要知道她在原來的世界就從來沒有過因為美貌而被人注視過,她能成為焦點的時候只能是站在領獎台上的那一刻,而且那還是她十幾年如一日,付出多少汗水和淚水才得到的結果。
而天生美貌的人,什麼都不用做,走哪都是焦點,她本來覺得這相當的不公平,但是現在美貌在她臉上,眾人的目光在她身上,那也就無所謂公不公平了。
這繁華喧鬧的街,琳琅滿目的小吃和商品,她多想下來逛逛,但一想到自己的腳,就瞬間沒了興緻。
花灼在一個小吃攤停下了腳步,回頭道:「餓了吧,先下來吃點東西。」
剛才只顧觀察四周環境和人群了,聽到這話才感受到肚子里咕咕咕的聲音,再看到小攤上熱氣騰騰的餛飩和麵條,喉頭一脹就開始分泌唾液了。
她點點頭,花灼伸手扶她下馬,她還不習慣用這雙小腳走路,這跟沒腳沒啥區別,她用手死死的拽住花灼的手腕,把大半個身體的重量全通過手傳到了花灼的身上。
「你要吃餛飩還是麵條?」
「餛飩吧。」
「老闆煮兩碗餛飩。」
正在鍋灶前忙得不亦樂乎的老闆娘聞言抬頭一看,好一對金童玉女。
「喲,小娘子這是受傷了?不舒服啊?小官人你抱她過來不就好了嗎,嗨,年紀輕,不懂得體貼。」
花灼臉一紅,正準備解釋,陶夭夭覺得腳稍一用力就脹痛,再加上頭還有點暈暈,抓他的手就更緊了一些,把他到嘴邊的話給緊了回去。
「我看兩位是生面孔,你們是遠道而來的吧?來探親還是訪友啊?」
果然,電視劇小說都沒錯,這種地方就是八卦新聞發布中心,各類情報的收集系統。
花灼一邊扶著陶夭夭落座一邊回道:「尋人,找桐花鎮裁縫鋪顏四娘。」
老闆娘一聽顏四娘的名字,斜眼瞪了一下肩上搭條毛巾在鄰桌收拾別人吃好的碗筷的老公。
眉一挑,嘴角一扯道:「顏四娘啊?人家早不幹裁縫了,裁縫能掙幾個錢?人家現在是風月樓的老闆呢。」
花灼不明所以,滿臉的問號抬頭道:「風月樓?」
陶夭夭搖搖頭,看著他那張呆萌的臉,風月樓,還用問嗎?這不已經很明顯了?風月場所,真是個純情大男孩。
老闆娘道:「對啊!風月樓,桐花鎮最大最豪華的妓院。」
老闆娘低下頭一副我告訴了你你就不能跟別人講哦的表情道:「裡面有北原姑娘,還有西疆姑娘,玩的都是異域風情,京城的達官貴人都慕名而來呢,只為一睹異域美人的風采,顏四娘啊,掙得盆滿缽滿。」
花灼雖不太懂什麼異域風情,倒也知道妓院是什麼地方,臉紅了一下沒再多問。
吃完了餛飩順著老闆娘給他們指的方向走了不到二里,一棟從外面看就能明顯感覺到裡面一定是無比奢華的三層木樓矗立在眼前,牌匾上金光閃閃的三個大字「風月樓」
「到了,就這了。」
陶夭夭知道這地方她進去其實是不合適的,但是她就很好奇妓院里到底啥樣,不過這好像不是普通的妓院,門口沒有那種,就是那種一上來就「爺您來啦」的女人,只有兩個綁腿縛手的守衛嚴肅的站在門口,臉上寫了三個字「特能打」。
陶夭夭想,放現代社會來說這屬於高級會所。
他們的出現引得樓上的窗戶探出了不少顆穿紅戴綠的腦袋,手持繡花團扇半掩著面。
花灼禮貌的對兩個守衛行了個拱手禮道:「兩位大哥,我找顏四娘,能否方便帶個路。」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其中一個便進去了。
出來時身後跟著一個雍容華貴,滿面紅光的中年婦人,守衛指著花灼道:「就是他。」
婦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疑惑道:「小公子是?」
「想必這位就是顏四娘吧?您比我母親形容的還要漂亮很多呢,我叫花灼,母親花溪,她讓我來桐花鎮找你。」
花灼說罷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了顏四娘。
顏四娘接過信眼前一亮,上前拉著他的手:「你是花溪的兒子?這是她的筆跡沒錯了,哎呀,你長這麼大了,來來來,走跟我回家去。」
顏四娘拉著他就要往街上走。
看他牽著馬,馬上還有個姑娘,而這姑娘一看就是中土人,問道:「這位姑娘是?」
「這是我在路上遇到的一位朋友,她叫陶夭夭。四娘不住風月樓嗎?」
陶夭夭立馬識時務的笑著說了一句:「四娘好!」
「這裡不適合你們,我帶你們到我南街的小院去住,你可千萬別叫你娘知道我開了這風月樓,不能說的,知道嗎?答應我。」
「哦,好,我不說。」
顏四娘又轉頭看向陶夭夭,納悶她咋會和花灼在一起,問道:「陶小姐是本地人?」
陶夭夭覺得不該讓人知道自己正在被追殺,不然誰還敢收留她?不怕平白給自己招來禍端嗎?
於是回道:「不是,我只是路過此地,碰巧遇到花公子,他看我生了病,就把馬借給我騎了。」
「既然生了病就先到我的小院里住下吧,屋子多,一會我再給你找個郎中來看看。」
陶夭夭心裡一陣感激,這開會所的老闆娘心地還不錯,乖巧的說:「謝謝四娘。」
顏四娘把他們帶到了一處乾淨別緻的小院,安排了兩個房間。
昨晚沒睡好,陶夭夭的頭疼還沒有緩解,直接躺床上就睡著了。
郎中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華燈初上,顏四娘就先去風月樓忙了起來。
郎中把完脈說只是風寒,開了副葯就走了,諾大的院子就剩了他們兩個人。
花灼出門抓了葯,熬好之後端進屋把她叫醒:「起來喝葯啦。」
陶夭夭慵懶的被扶了起來,靠在了他的身上,花灼把盛了葯勺子放到嘴邊吹了吹。
咻的一聲之後,碗和勺子掉地上摔得粉碎,葯汁濺了一地。
花灼本來是側身坐在床上的,現在是面向她把她擋了個結實,陶夭夭感覺到有一股液體流到了她的手上,本來還在嗡嗡的頭瞬間清醒。
「花灼,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