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軍閥少帥vs滬上名媛千金13
電影還是看上了。
電影放映機的光影在空中游織,在幕布上形成黑白電影畫面。
偌大的放映廳,只有沈霆州和春念人坐在觀眾席上。
可這兩位看得都不認真。
沈霆州覺得那些情節索然無味,拿著她的手翻來覆去。
她手骨纖長,當這雙乾淨潔白的手舉槍瞄準目標的時候,儼然血氣又優美,跟她那雙含著冷冰的美目相得益彰。
春念人偏頭看他,黑白電影散下的光影下,男人輪廓英挺銳利,偏生姿態洋洋洒洒,沉黑眸色飄著輕笑,顯得不專註不認真。
她不瞧他還好,她眼神一給,沈霆州心癢得不行。
周圍沒人,他又沒有拘束,君子克己復禮在她面前通通不做數。
沈霆州捏住她手腕,抬起,生聞腕上那點茉莉沉香,溫和不燥,雋著點葯香。
動作風流又不顯輕佻。
男人灼熱的呼吸蹭在腕心,酥酥痒痒。
春念人抽腕收手,沒能如願。
「流氓。」
這幾天,這個詞像是成了她的口頭禪。
明顯她被捏了軟肋,吃軟不吃硬。
春君棠的秘書曾經對春念人的直白評價就是。
年輕,美麗,聰慧,高傲。
在她面前,你強勢,她比你更強勢。
就像當初張二小姐要同她爭搶那塊表,最後一點好處沒撈著,時至今日還在夾著尾巴做人。
沈霆州挑起眼帘,沒再越界,勾唇,又說了一遍那句話。
「大小姐,我會想你。」
春念人沒搭腔,手裡動作卻不好太用力。
沈霆州連夜乘專列去了天津。
一周后的早上。
小白樓客廳里的電話突然響了,春念人放下早報接聽。
「大小姐,門口有位姓宋的小姐找您,說是您的朋友。」
看見宋音的那刻,春念人就知道了她是為什麼而來。
眼前女子,熱烈而又利落,做事風風火火的。
傭人退下之後,宋音立即開口:「念人,我需要你的幫助。」
宋音從天津回來,卻不是為了赴蔣震南的約。
她要留在國內,已不打算同蔣震南返回英國。
事情談完后,宋音談及理想主張的強烈情緒終於回落,問及了蔣震南。
「那位趙小姐,是怎樣的人?」
「重要嗎?」
春念人語氣算不得認真,因為她跟那位趙小姐並不熟悉。
宋音臉上也沒有苦澀,沒有傷感。
當她走上這條路的時候,註定和蔣震南是背道而馳的結局。
她深深地看了春念人一眼,然後毅然轉身離去。
大動蕩時代,風雲激蕩,誰又甘於平庸呢?
掃眉才子於今少,管領春風總不如。
春念人讀過手裡的宣傳資料,放在了手邊角幾。
兩人一起回國,最後卻只有蔣震南一人踏上去英國的路了。
歷史風雲的宏大敘事中,個人情感如同滄海一粟,太過微茫。
而無論風雲變幻,海上魔都依舊高樓遍霓虹,陰影潮濕。
春念人回國時,沈督軍說過讓她給沈霆州做兩個月秘書,再由沈霆州安排工作。
沈霆州把她安排在身邊,如今她的工作就幫沈霆州整理資料。
能從沈霆州手上過的文件資料,哪一條不是滬系機密?
春念人短時間內就能憑此深入了解滬軍的情況,包括財政。
她將資料放在一旁,原先放在那處的一封邀請函被隨意蓋住。
俄領事館的外交晚宴。
對於幾方割據軍閥為王的時局,外交只是粉飾太平的「政治藝術」。
她起身離開辦公桌,走到對面沈霆州的書架前。
抬手抽出一份資料。
燈突然閃爍幾下,直接熄滅。
春念人回頭抬眼,黑暗中燈泡的燈絲燒得通紅。
上月沈霆州去了北平,傭人不能隨意上二樓,這會子整層樓只有她一個人。
「大小姐的勤奮,我自愧不如。」
感嘆聲音在門口響起,春念人徹底轉身看向門口。
男人雙手揣兜靠在門邊,勾唇笑意懶散,一身軍裝沒換,氣場比離開前更凝實迫人,像過了血。
沈霆州上樓前問過傭人,這幾天她都在二樓,每晚忙到很晚才走。
春念人走到他書桌后,拉下檯燈的細繩,暖黃色燈光潰散,照亮她這邊。
沈霆州用頂好的眼神仔細量她,沒能從她臉上看出絲毫驚喜。
「我突然回來,你不意外?」
小沒良心,不意外就算了,連個笑臉都不賞他。
春念人抬手揉了揉後頸,放下資料,中斷了沒人提醒便一直忙碌的節奏。
「你說過,就去兩周。」
今天這個時間,不早不晚,正正好。
春念人眼瞧窗檯外的稠風霧夜。
「你早點休息,我回去了。」
她仿若公事公辦,事實上從頭到尾在避開他的眼神。
沈霆州唇角那點笑深陷,目光鎖著她,就在她要從跟前走過離開的時候,抽出一隻手,將人撈來懷裡,躲什麼?
「我想你,你不想我。」
不含蓄,不宛轉。
春念人頗有種無法抵抗他如斯直白的陳述,又談不上羞怯。
他這問題問得故意,讓人不好作答。
想與不想,似乎都顯嬌嗔。
春念人掀眼瞧他,借檯燈散來那點餘光,憑著他這張貴臉,壓不住深黑眉眼肆無忌憚的自如。
然後是一點雪茄的殘餘冷香。
她眼眸淺眯,為此要拉開距離,隔在中間的雙手推他胸口。
「你抽了煙?」
沈霆州偏生摟緊不放,笑著睨她。
「大小姐鼻子真靈。」
在火車上抽了一支雪茄,早就散味,她還能聞出來。
「以後戒了,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