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白髮少年
現在
「該死，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引動天地之變！」金擎蒼臉煞白，望著那山崖邊的跪地少年，又抬頭看向烏雲蔽日的天空，他怕了。
咚，咚，咚
顧凌天的心臟一跳一跳，如同是擂鼓聲，就連金擎蒼他們都能聽的清清楚楚，他們保持著震驚的表情，周圍的一切好像被定住了一樣，畫面有點詭異。
此刻，顧凌天的腦海里空無一物，只有一道微弱的亮光，似乎是一個字，仔細望去，是「封」。
忽然一道波紋震蕩在「封」上，心臟每跳動一下，就有一道波動產生，十下過後，封字嘭的一聲碎了，那微弱的亮光逐漸變大，直到照亮了整個腦海。
一段塵封許久的記憶，解開了。
大院子里，一個還在地上爬的小娃娃，他雙眼透亮充滿靈光，皮膚粉嫩，雙眼直勾勾盯著前面，有個小肥胖的孩子拿著一根糖在吸引他。
「凌雲，你又在耍弟弟是不是？」院門外，一位年輕男子快步走過來，將小娃娃抱起，順手拍拍他的小屁股，從懷中取出一根糖來。
小娃娃伸著小手，兩手並用，抓住舔舐著，模樣極為可愛。
「四叔，我這是在幫凌天練習蛤蟆功。」顧凌雲肉嘟嘟的臉上露出陽光燦爛般的笑容，解釋道。
「四爺！家主召集族會。」這時院外一個下人出現，尊敬喊道。
聽到族會，四爺拍拍顧凌雲的腦袋后抱著小凌天走出，顧凌雲則是被下人帶著離開了。
家族客廳，兩旁已經來了不少人，四爺進來后直接坐在左側第四個位置，四爺笑著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對面的一個長老慈眉善目，對著小凌天微笑著，道:「聽說是有天大的要緊事，我們也不太清楚，等家主來了，就知道了。」
不一會兒，人都到齊了，左邊第一位是空的，第二呢就是二爺顧天封，三爺顧天都，四爺顧天宸，小姐顧天蓮，小凌天看見小姑，踹著老爹的肚子，含著糖，伸手要小姑抱抱，顧天蓮輕笑著，對著四哥眨眨眼，將他接了過來抱在懷中。
右邊從一到十，十大長老，他們安靜的閉目等待著，忽然中間座椅上，一道人影悄無聲息的坐下，他就是顧家家主，顧瞬狂，頭髮披散，雙目有神，雖年紀已過數百，卻精神煥發，實力越發雄厚。
「大哥有什麼事就快說吧。」右邊顧老四顯然是個急脾氣，見家主已到，睜眼直入主題。
「狂虎將軍偷偷派人傳話，今晚有變，那位要動手了。」顧瞬狂看了眼小凌天，道。
「媽的，不就是天生異象嗎？至於盯這麼久？居然還要親自動手！」顧老四一聽，暴脾氣上來了，雙手捏碎木椅，怒罵道。
「哎，不單單是因為這個，最關鍵的是五行之晶，那位可是一直惦記著呢。」這時，老三顧瞬天嘆氣，道。
「五行之晶與凌天有緣，而且算命老人說了，五行之晶一定要給他。」顧天封身體挺直，道。
這算命老人是顧凌天剛出生時突然出現在顧府的門口，一直嚷嚷著真龍降世，他要一觀，顧家此時已經是全城歡慶，沒有攔著他，見到剛出生的顧凌天他算了一卦，給他起名凌天，意為:真龍降世，凌駕諸天。
顧瞬天大喜，當即賞賜五百萬上品靈石和一壺佳釀。
「哼，那位的一貫作風，強取豪奪，只要是他看上的，或者能威脅到他的，通通剷除。」顧天都冷哼一聲，表達不滿。
顧天宸一言不發，雙目中蘊含著滔天的殺意，動他兒子，還想搶奪他兒機緣，這雲嵐皇族欺人太甚。
顧瞬狂微微一笑，雙手一壓，眾人頓時安靜下來，道:「他雲嵐皇族威臨天下，強者如雲，要幹什麼本就是在於他們想與不想，不過，我們顧家也不是泥團捏的！」
一句話，表明態度，既然皇族想要動手，那麼就和你動手，顧家雖比不上雲嵐皇族，可也是皇都千年世家，什麼大風大浪沒經歷過。
畫面到此就斷了，因為小凌天睡著了。
忽然畫面再度出現，可出現的不再是一個龐大的顧家，而是快要毀滅的顧家，夜空中數十道流光彷彿流星一般墜落，顧瞬狂帶領一眾長老與家族強者手持武器迎了上去，一場震驚皇都的大戰開啟。
天上，恐怖，強大的氣勢威壓碰撞，空間被擠壓出道道裂縫。
顧家大院，小凌天被娘親李傾然抱著，他小臉茫然，望著天上的流星。
這時天上一道身影直直墜落砸下，院子被強烈的衝擊毀滅化為廢墟，李傾然撐起靈氣護罩，抵抗住了衝擊，塵埃之中跑出一道身影，李傾然正要出手時，顧天宸渾身帶血跑了出來，李傾然心疼的為他擦去眼角的血跡，顧天宸搖頭示意無礙，拉著娘倆就跑。
霎時間，一道道火球從院外扔進來，顧家大院燃起熊熊大火，修為弱一點的下人當場殞命，哀嚎聲此起彼伏。
顧天蓮懷中抱著顧凌雲，帶著一群小輩和家眷一直往外跑，剛到大門口就撞上了四哥一家，隨後顧天宸飛到前面為他們開路，手持青鱗槍，殺出一條血路。
一群黑衣人手持弩箭，在領頭人的指揮下，齊齊射出，顧天宸使出一招青天皇威，槍身往地上一定，從天而降的重力威壓令射出的箭瞬間鎮壓斷裂。
他壓彎槍身，用力一彈，道道青光如利劍飛出，黑衣人紛紛被擊中，慘叫聲響徹雲霄。
然後一群人繼續往南跑，那裡有他們顧家的一處暗房，裡面藏有傳送陣，只要進入那裡傳送出去，再毀掉傳送陣，那麼一切就無憂了。
此時，天上那群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分出一部分人去阻攔，顧瞬狂將顧瞬天，顧天都和顧天封派去，雖然三人不想脫離戰場，可顧瞬狂當即閃身到顧天封的身前，手上的戒指快速脫落至他的手中，罵道:「臭小子，快滾，保全火種，只要他們還在，顧家就在，一切都還有希望。」
顧天封瞬間明白了，父親他們是要與敵人同歸於盡，他不能辜負他們的選擇與犧牲，三人忍著痛苦與悲傷迅速離開了戰場。
暗房，是座毫不起眼的小院子，他們一群人剛到，埋伏在兩旁樹上的黑衣人快速出手，一刀砍死兩個女眷。
顧天宸大怒一槍扔出，洞穿一人，顧天蓮雙手結冰，拍出一道冰牆，將另一人砸死，就在她踏入大門時，一道破空聲響起，一支細小極快的箭射進她的后脖頸，她僵直住了，懷中顧凌雲跌落在地。
眾人反應過來時，顧天蓮已經毒發身亡，眾人悲鳴，顧天宸赤紅雙眼，顧凌雲更是愣住了，而遠處，顧瞬天三人看見后，勃然大怒，靈識鎖定方位，全力轟擊著一處山峰，一道慘叫聲被山峰倒塌的聲音淹沒。
來不及悲傷，他們進入院中，找到傳送陣的控制石，啟動，顧天宸抱著顧天蓮，眼角含淚，眾人被傳送出去了。
看到亮光響起，顧瞬狂等人相視而笑，豪放不羈，他們顧家火種長存。
畫面到這又斷了，最後，在一處森林中，顧天都胸口流血，對著顧凌雲說著什麼，可話還沒說完，便死了。
一群人似乎又少了點，顧天宸氣息衰弱與李傾然依偎在一起，抱著顧凌天，手指點在他的眉心，嘴裡念叨著:「凌天，不要怪我們，這段記憶對於你來說，是血腥與痛苦，我們希望你快快樂樂的成長，如果你能恢復這段記憶，也不要想著報仇，敵人的勢力，遠超你的想象，爹和娘，真的想陪你長大……」
話完，手指滑落擦過顧凌天的鼻尖，他也就此永遠睡去。
「啊！不！爹！娘！」
天上雷電暴動，大雨傾盆，顧凌天手指突然顫動了一下，空洞的眼神中一道亮光閃過，腦海之中那些畫面揮之不去。
顧凌天頭疼欲裂，記憶恢復，帶來的卻是悲傷，痛苦，血與火，他抬頭仰天，撕心裂肺的喊著，眼角血淚被大雨沖刷，他閉目，腦海中的記憶不斷重複，他的頭髮也隨之緩緩變白。
他失去至親，失去了族人，失去了家。
顧凌天緩緩起身，收起斷袖與戒指，轉身看向金擎蒼等人，周圍的一切瞬間恢復。
金擎蒼茫然的看著四周，忽然看到一頭白髮的顧凌天，當對上他的眼睛時，他只覺得心中一顫，整個人好像被萬年深冰封住，全是冰涼。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冰冷夾雜著悲傷，又有快要噴發的怒火。
顧凌天單手抬起，天地五行靈氣匯聚成一條五行之龍，金擎蒼等人嚇傻了，轉身就要跑，顧凌天面無表情，手掌一握，五行之龍張開大口咆哮而去。
轟隆
雷聲與轟鳴聲交響，金擎蒼等人被五行之龍吞滅，連全屍都沒留下，只有巨大的深坑。
雷雨停了，五行能量回歸他身，烏雲散去，陽光照射，可他絲毫不覺得溫暖。
顧凌天轉身看向深淵，雙腿彎曲跪地，開口道:「大哥，我為你報仇了，但是血海深仇，我們未報，爹娘雖說不讓我復仇，雲嵐皇族勢力龐大，那我就變強，強到雲嵐皇朝都無法抵抗，我要親手覆滅雲嵐皇朝，讓他們為死去的族人們陪葬！」
又看向雲嵐山脈的方向，露出一抹微笑，拿著馭獸寶袋，放出狂風巨雀，跳了上去，讓它朝村子飛去，還在下面那裡躺著的古魔猿看見直接跳起來，跟隨而去。
天上，狂風巨雀轉頭鳴叫，它不明白，為何主人會變成這樣，一頭白髮，就連氣質都改變了，整個人平靜冷淡，眼中略帶淡淡的憂傷。
少年的成長與改變只在一瞬間，而代價，則是失去。
顧凌天撫摸它的脖子，淡淡笑著，告訴它自己沒事，狂風巨雀朝天鳴叫，兩下振翅，來到村子口，這裡滿目瘡痍，土地崩裂，大山塌陷。
落地后，古魔猿也趕到了，顧凌天將它收了進去，然後進村，狂風巨雀飛到一旁的山頂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