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情戲
她趙灼華曾經在侍寢時身藏毒簪意圖行刺,應該被賜死才對啊,為何沒死,又為何如昨那般隆重明艷的盛行於後宮?
呵呵,就那麼愛嗎!明知趙氏無情,他偏要養虎為患將自己置於險地!縱是飛蛾撲火也不在乎嗎!
爾雅痴痴笑了,凄風習習,吹亂了她本就蓬散的烏髮,零落了一地的楓葉。
在她徹底被李聿摒棄的那一刻,她瘋了似的將毒簪一事和盤托出。她恨透了灼染,恨灼染能輕而易舉俘獲君心,恨李聿那般神魂顛倒傾情注愛的給予灼染極致盛寵,她恨極了,恨透了!於是她帶著滿腔的恨意揭發了灼染,她告訴李聿,灼染起初進宮的目的就是為了弒君。
當時李聿抿閉著唇,面沉似水,滿目陰鬱,卻始終緘默。後來她又添油加醋說了好些灼染的壞話,說她進宮之前與多人有染,說她為了能侍寢勾搭閹宦對食,以身體作為交換的籌碼,為達目的毫無廉恥之心,其行為舉止下作不堪之極。她還未曾說完,李聿便命人將她拖去暴室掌嘴。
那一刻,她知道她輸了。
輸在她從未得到李聿的心。
爾雅仰天長笑,笑著笑著,淚灑衣襟。
「我是來向你辭行的。」
灼染淡淡的開口,看著她,清冷的烏眸掠過一絲憐憫。
腳踝處沉重的鐵鏈咣當響起,爾雅上前撲近一步,卻因束縛被絆倒在地。她狼狽趴在地上,抬頭仰視著灼染,咬牙切齒:「少在這裡惺惺作態!無非就是想來給我動用私刑,想要把我活活虐死!趙灼華,你這個蛇蠍毒婦,你不得好死!李聿真是瞎了眼豬油蒙了心,居然鍾情你這種陰險歹毒的惡女!他會後悔的!一定會的!」
「那個被豬油蒙了心的人不正是姐姐你么?」灼染高高在上,睥睨著如此癲狂破碎且極端的爾雅:「他不過虛情假意向你承諾一番,你便當真了,殊不知他只是在利用你罷了,他利用你算計嬪娥世婦欲廢六宮,只為獨與皇后執手,而那皇后並非是我,而是夷氏……夷氏將會以我之名永久居於後位,至於我,會代替夷氏以無憂公主之名遠嫁塞外,明為嫁,實為辱,李聿的用意便是將我塞給那些羌狄蠻族任意欺辱,從此為奴為娼不得翻身,姐姐,你成功揭發了我,讓我此後活在生不如死的煉獄之中,但是我不怪你,今日此來便是訣別,望你珍重……」疲軟的聲,顫抖而哽咽,娓娓道來,將夷染暫為無憂公主之事講了給爾雅聽,且隱去下嫁蕭盾初的事實,又憑空捏造編纂一番。
「不,你騙我,他怎捨得將你丟去塞外,呵呵,你可是他心尖上的人!我算什麼?我過往的付出又算什麼呢?」爾雅怔怔的看著眼下潮濕的青苔石磚,視線模糊,淚流成河。
「姐姐錯了,從始至終,除了夷氏,這宮裡的女子皆是他利用的棋子,自然也包括你我在內,姐姐忘了么,他拿我換取解藥救治夷氏,致我被鄭鞅凌虐落胎,又利用我轄制西戎,害我險些喪命,若非我命大不知折在他手中死過多少回,這等薄倖之人怎可能對我心懷不舍?不過是他精湛的演技蒙蔽了你的眼睛,使你產生錯覺罷了,我早就看透了這一切,偏他逢場作戲,你信以為真,傻傻的傾心付出,自以為他會將你捧在心上,殊不知終是為她人做嫁衣,姐姐在這深宮裡浸淫多年,過往那些前車之鑒還是未能使你幡然醒悟么?」
爾雅搖頭,痴怔恍然:「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他每次喚我時我便軟了身骨失了心智,恨不得掏心挖肺為他去死,我是那麼愛他啊,他為何要這般絕情!」
「既絕情,不值當為此一哭。」灼染將她扶起,拿著絹帕為她擦拭著紅腫的淚眼,嘆息一聲,道:「而今我還是皇后,便最後一次行使皇后的權利吧。」
爾雅迷惘之際,灼染叫來了隨行的連翹紫蘇以及田讓等人。
灼染下了一道懿旨,貶爾雅為庶民,即刻逐出宮。
爾雅難以置信的看著灼染,忘記謝恩。
灼染命人卸下她手腳上的鐐銬,並派了大長秋採風親自送她出宮。
臨走時爾雅一步三回頭的看著灼染,若有所思。
「爾雅姐姐,保重。」
爾雅欲言又止,片刻轉身離去。
灼染拭去眼淚,眸色愈發清寒。
風起,詭異翻卷著那一襲火紅鳳袍,艷麗如血肆意飛舞,幾分妖冶,幾分迷離,惹動了那一路幽寂凄美的芳菲。
回到椒房殿已過午時,灼染守著長笙逗弄一會頓覺困意上涌,便免去午膳,索性直接躺了榻上休眠。期間醒過一次,伴隨著縈繞而來的沉香氣息卻又再次入了夢。
迷迷濛蒙間,灼熱的氣息烘的她愈發懶怠,玉頰暈暖,她翻了身,愜意的融入了那團暖熱無比的氛圍中。再次醒來已是掌燈時分,腰間多了一隻胳膊,她抬了眼皮,發現李聿正看著她,而她亦是埋在他胸膛上,緊挨著著他,一隻腿還搭放在他的膝蓋處。
燈影在他臉上搖曳,雅緻柔潤,痴情萬千。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灼染紅了臉,立時鬆手輕輕掙開:「臣妾睡的太沉,竟不知陛下駕臨,真真該死。」欲下榻被李聿再次輕擁入懷。
「如今有了身子,日益倦怠,不論晝夜想睡只管睡去,說什麼死不死的,我見你睡下了,不想擾你,只想隨你一處躺著。」李聿抬手為她理了散落的一縷髮絲,在她額頭上吻一下,附在耳心處又柔聲道:「娘子總這樣若近若離的,攪的為夫很是不安,你若不喜我與無憂親和,此後我疏遠她就是,只一樣,你莫遠著我。」
捧看著她,誠心摯意的央著她。
灼染甜甜一笑,攀著他的肩,俏臉更添柔情:「哪曾見過做嫂子的去阻斷兄妹親和的?陛下真真把我想的太過狹隘了些,無憂即將遠嫁,此時應多敘兄妹親情,日後去了,想見一面都難,我不過是騰出身來叫陛下與公主互訴衷腸罷了,哪裡就遠著陛下了?此後陛下莫遠著我才是呢。」
「我怎捨得遠著你,我巴不得日日與你融在一處,恨不得摘下心來按在你身上,即便訴衷腸,也是與你訴,今後是你,永遠是你。」他垂低深眸,摟著她脈脈對望,繼而嗜寵如命般的廝磨。
灼染圈著他雄闊的腰,手兒撫觸著,失神道:「阿灼也離不開夫君,恨不得佔滿夫君整顆心。」
李聿聽罷,更添情動,心迷神離之際覆了她的唇。
「聿郎,夫君唔……」灼染嬌聲淹沒,捶打的手兒漸漸鬆開,磨平了嗔色,媚眼如絲,身酥骨軟。
直到李聿撤離那片唇,她才回了些許神智。
「不能……我如今身子不便。」她的臉比之前還要紅,如同浸染了胭脂般動人,只癱在他眼下,氣若遊絲。
「不能什麼?為夫是想親你,其餘之事倒沒想過。」他邪魅一笑,在她頰上捏一下。
灼染像是被發現了那顆悄然蕩漾的春心,立時捉住他的手指:「聿郎壞透了。」
李聿興意恣揚,寵溺啄一口她的唇,將端來的鮮果點心遞喂於她,仍不忘貼在耳邊柔語溫存一番。
灼染看著搖曳的鳳紋紅綃帳,突然說想去連理小築散心。
李聿爽快的應了,決定明日陪她出宮。
採風回來複命,已將爾雅送出了宮,並周濟她一些銀子以便安頓。
灼染默默點了頭,小心看一眼李聿,輕聲詢問他的態度:「臣妾見她悲辛凄苦,實在於心不忍,一時做了主便將她降為庶民放出了宮,夫君意下如何?」
「娘子既做了主,自然是遵從娘子的意見。」大掌罩住她的手,執於胸前,黑曜石般的眸深情永駐。
灼染感激謝過,就勢倒在他懷中,口中說著「夫君真好」,心卻密謀著明日之事。
李聿陪她用了膳之後去往大政宮批閱奏疏,目送離去后,她又叫來了採風。
心照不宣之際,採風無聲將袖內絹帛呈給灼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