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的憎恨
一聽到要退婚,顧炳生和寧靜秋再也無法坐視不理,直接變了臉色!
他們沒想到,只是一個養女的生日宴會,都能鬧出這樣的風波。
鄭家是給他們發了邀請函的,只是他們一致認為他們是長輩,沒必要去給一個養女做面子,就隨便尋個借口給拒了。
有這樣想法的不止他們顧家,好幾家帝都有頭有臉的豪門家族都借口給推了,大多隻派了個不受重視的人過來,算是顧全臉面。
早知有今日之禍,他們怎會讓顧時宴獨自出席,將顧家置於風口浪尖之上呢?
向來披著斯文儒雅外皮的顧炳生怒斥:「我絕對不同意,鄭媗才是鄭家的親生女兒,那個養女連踏進我們顧家的資格都沒有!」
顧炳生穿的花枝招展,襯衫領口上還有不知哪個女人留下的口紅印,怕是剛從女人的床上爬下來的吧。
顧時宴噁心至極。
他的親生母親寧靜秋,裝扮得異常華貴精緻,身上還有濃厚的酒氣,估計是剛從哪個會所出來的。
此刻也是一臉厭惡:「我的兒媳必須是門當戶對、血統高貴的正牌千金,那個無父無母來歷不明的卑賤養女,我多看一眼都嫌臟!」
看看,這就是他的父母!這就是聯姻的好處!
顧時宴眼含血絲,恨意湧起:「鄭媗沒回來前,我和芯兒相處時怎麼不見你們跳出來反對,你們不是也很喜歡她,盼著我早日娶她為妻嗎?」
寧靜秋忍耐著煩躁:「你也知道,今時不同往日,她的身份是假的,連鄭家的血脈都沒有,如何配得上你!」
顧時宴:「鄭家父母待她如親生,甚至比親生的還要用心,我為何娶不得她?」
顧炳生冷笑:「就憑鄭媗手裡有鄭氏集團20%的股份,還得了老爺子的大半遺產。」
顧炳生看著顧時宴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嗤笑道:「你還不知道吧?一個小時前,鄭泰安當眾宣布,轉讓5%的鄭氏股權給鄭媗,算上之前鄭老留給她的股份,她現在占股20%,是鄭氏僅次於鄭泰安的第二大股東。鄭芯有什麼?一套房子、一家鋪面、一輛車、一些珠寶就把她給打發了!」
寧靜秋眼裡閃著異樣的光芒,扶著兒子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小宴,親情和疼愛真的不重要,只有血脈才是不變的。鄭媗再不得寵,也是他們的嫡親孩子,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給她股份,不過是肉爛在鍋里。可是鄭芯不一樣,他們再疼愛她,給她很多寵愛和金錢,卻不會讓她沾染到鄭氏集團一分一毫,就是因為她身體內留著的不是鄭家的血液!」
顧炳生雖不堪大用,但是還是很聰明的,只是沒用到正事上,他算計的很清楚:「鄭芯眼下看著是萬千寵愛,但卻是如鏡花水月,轉瞬即逝。鄭芯幼時會讓人憐愛,可等她一旦成人了,局勢便會不受控制地反轉。鄭家可不是那麼好招惹的,鄭泰安是個心有丘壑的老狐狸,心裡一桿秤清楚著呢,他對鄭芯的寵愛堅持不了多久。鄭鈞更是個狠角色,我都看不懂他,他沒你想象的那麼喜歡鄭芯,也沒你想象的那麼討厭鄭媗。整個鄭家,只有秦蓉是個好糊弄的,但是秦蓉不是個是非不分的。」
顧時宴不得不承認,他們說的都對,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他堅持了這麼多年,努力勸說自己要喜歡鄭芯,如今眼看大功告成,斷然不可能放棄,他偽裝多年,不是為了步他們的後塵的!
哪怕一切不盡如人意,只要能讓他們不高興,他也是開心的!
顧時宴:「我在乎的是人,不是鄭家,我做不到你們那樣,眼中只有利益,罔顧親情倫理、道德良心。」
顧炳生、寧靜秋震怒:「執迷不悟!」
顧時宴不在乎地笑了笑。
哪怕是撞上南牆,磕的頭破血流,他也不在乎!
只要能讓他們不開心,他就心滿意足了!
他與他們相處了二十年,實在太了解他們每一個人的冠冕堂皇、表裡不一。
顧鴻文看似正直無私,實質上顧家的利益得失就是他的底線,他太看重權勢,所以哪怕自己老了也不肯真正放權。
老爺子比誰都謹慎多疑,顧時宴記得剛回來那幾年,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帶去抽血做親子鑒定,從頭髮、唾液、指甲到血液,都鑒定過一遍,幾乎是各大權威機構的常客。
說到底,顧鴻文根本不放心,他生性多疑,唯恐親孫子被人抽血抽髓,而被旁人李代桃僵,為此疑心了他好幾年。
若非他這張同顧炳生相像的臉,恐怕現在還被顧鴻文盯著呢!
同樣地,他對鄭家是有情分,但不足以和顧家的利益相比,尤其是鄭老去世之後,鄭家和顧家最深的情分就此斷了,而鄭家發展如日中天,維繫兩家情誼的最好紐帶就是聯姻,顧鴻文怎麼可能輕易放手!
但憑心而論,顧鴻文確實是一位好爺爺,疼愛他遠甚他的父母。
這點顧時宴無法否認。
而他的那對父母,更是會做戲的翹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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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炳生虛偽多情,寧靜秋虛榮偏執,他們兩個人是典型的豪門聯姻下利益交換的犧牲品,眼中除了利益還是利益,根本談不上什麼愛情。
兩個毫無感情基礎的人生下了他,卻並不足夠愛他,給予他的更是一個從裡到外都不健全的家庭。
三歲之前的事他完全沒有記憶,但是自他記事以後,父母之間的矛盾就從未停過。
顧炳生風流多情,工作之餘經常在外面尋歡作樂,徹夜不歸更是常態,得不到丈夫溫情的寧靜秋對破敗不堪的婚姻絕望,每每酒醉后歇斯底里地大罵,罵丈夫,也罵兒子,以致後來,越來越偏執瘋狂。
時間久了,寧靜秋變得虛榮貪婪,也成為了名和利的走狗,兩個人各玩各的,只對外維持著夫妻的名號,私下裡早已不睦許久。
他日日看著父母的婚姻一地雞毛,腐爛不堪,從心底里憎恨這種毫無感情基礎的聯姻,厭惡歇斯底里的情感宣洩。
所以,很小的時候起,顧時宴就學會了壓抑自己的情感和喜好,逼著自己做一個溫和無害的人。
他對自己的人生做了框架,包括未來的妻子是什麼模樣性格的。
顧時宴從來都不喜歡鄭媗,第一次見面他就知道,從嬌艷的相貌到自利的性格,她樣樣都踩在他的雷點上,隨時隨刻都能讓他失控。
鄭媗就像是一個從天而降的破壞者,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還是在他和芯兒十年青梅竹馬、已經認定了娶她能夠終止父母悲劇的時候出現的。
他這邊剛認可青梅,結果就有人告訴他未婚妻另有其人,讓他怎麼接受?
最後,一步步走到如今。
顧鴻文平復好情緒,撐著拐杖起身,現在顧時宴面前,語氣很平靜:「小宴,想通了嗎?」
顧時宴:「我要退婚,絕不後悔。」
「啪」
顧鴻文毫不客氣給了他一巴掌,末了,直接命令道:「去院子里跪著,什麼時候想通了什麼時候再起來。」
這一巴掌下手極重,顧時宴本就掛著傷痕的俊臉瞬間紅腫,他知道自己理虧,也沒說什麼,起身就出去跪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