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為什麼不相信我

劉曉紅舉手發誓不算，還捎帶上鐵蛋。

劉曉紅（OS）：你們不是拿我不當回事嗎？來啊，誰怕誰啊？

旁邊看熱鬧的人，心知肚明，有正義的村民，看不下去一群人欺負一個小閨女，開口道。

「隊長，恁大嘞小孩，又不會說瞎話。恁問問那幾個一起玩嘞小孩，不就啥都知道了嗎？」

「就是嘞昂，二畝地麥秸稈可不是小事，一冬天的柴火，都擱那哩。就算是讓人賠，也得把事情說清楚吧？」

王大頭：「隊長，小孩子不懂事，柴火垛燒了就燒了。要是實在沒有柴火做飯，俺到時候上恁家拽點……」

隊長老婆不願意了：「王大頭，您家哩柴火垛，恁該找誰賠找誰賠去！鐵蛋，今個到底咋事？從頭到尾，你仔仔細細地，給俺說清楚。」

鐵蛋一看躲不過去了，只能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除了細枝末節上的不同，其他的和劉曉紅說的基本一致。賠償的事情，自然與劉曉紅無關了。她看看這熱鬧的院子，有心想要說兩句什麼，知道沒啥用，轉身回家了。

等劉大軍兩口子帶著閨女、兒子回來的時候，劉曉紅正坐在院子里，喂蚊子呢。

王光英昨天就一肚子氣，今天又和隊長家結下了仇，看著小丫頭，氣就不打一處來：「俺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東西，造孽啊！一天天的不聽話就算了，還學會弔嘴了？」

劉曉紅：「俺媽，實話實說也不行嗎？」

劉大軍：「實話實說是沒錯，可也得看對誰？也得分場合。像你今天這樣鬧一場，除了得罪人，有啥用？」

劉曉紅：「這難道也是俺的錯了？俺是恁嘞親閨女，被人家跑到家裡面冤枉。恁倆二話不說，就打俺。俺自己想辦法，給自己討回公道，恁又說俺得罪了人？俺活該被冤枉，活該被逼著認錯？恁不就是看人家是隊長，不敢得罪他，就拿俺撒氣，有你這樣當人爸、媽嘞嗎？」

王光英惱了：「誰拿你撒氣了？」

劉曉紅：「那俺現在在幹啥，不是秋後算賬嗎？事情隊長已經處理好了，該給的賠償也談好了，也不需要咱們賠東西了，怎麼現在還找俺嘞事？」

「誰找你事了？你做的不對，咱媽說你兩句咋了？」劉曉芳不願意了。

「俺做哩不對？俺哪不對了？俺看不對的人是你吧？如果下午鐵蛋要紅薯的時候，你直接給他，能有這事嗎？要不是你非要讓俺去，他就是把人家家燒了，跟俺有半毛錢關係？」劉曉紅噼里啪啦，又是一頓輸出。劉曉芳自己心虛，也不敢多說什麼。

「你今個咋回事？咱爸、咱媽是長輩，說你兩句怎麼啦？他們也是為你好，就是讓你長點心眼。」劉大志也看不下去了。

「長輩怎麼啦？長輩就能無緣無故的罵人嗎？你們是沒有壞心，不過是不相信俺罷了，就這還是一家人呢！」劉曉紅氣呼呼地道。

「你胡說什麼呢？真是越來越有本事了，管不住你了是吧？恁媽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別生她氣。」劉大軍截住劉曉紅的話頭。

「俺不生她的氣可以，今個這事是說清楚嘞，也解決了。如果不是俺，非要往隊長家走這一趟，正好把鐵蛋堵在家裡，俺還能說清楚嗎？這燒了的柴火垛，是不是就得咱家賠了？就俺媽那脾氣，能饒得了俺？打我一頓都是輕的！」

王光英脫了鞋，就往劉曉紅身上打：「叫你叭叭，我叫你使勁叭叭，你咋不說嘞，你使勁說啊？」

看著她跟個傻子似的，躲都不躲一下，任自己打，更來氣了：「從今以後，俺要是再管你一下，你是俺娘！」說完，鞋子一扔，躲回屋了。

劉大軍知道媳婦是為了這個家好，也知道閨女說的沒錯。可是這為人處事的事情，他怎麼跟一個六歲的孩子說的清楚呢，嘆了口氣，說：「你現在小嘴能說嘞很啊，以後你想好了，再跟恁媽說話。一點小事，鬧成這樣子。她圖啥？不還都是為了你好嗎？怕你以後在外面吃苦受罪？」

王光英：「你閑的沒事幹了，跟她說這幹嘛？」

劉大軍：「孩子不得慢慢教嗎？」

王光英：「你也不看看，人家可聽你那一套？」

劉大軍：「聽不聽是她嘞事，說不說是我嘞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聽天由命吧。」劉大軍說著，進屋也不再言語了。

劉曉紅坐在大門口的炕沿上思索著。她知道今天這事，自己處理的不是沒有問題，可要讓她任人往自己腦袋上扣屎盆子，她做不到。

爸爸常年不在家，家裡沒個男人頂門立戶，即使媽媽再厲害，即使爸爸有個工人的名頭，自己一家人，照樣被人看不起。

其實都是窮給鬧得，只要自己能早點找到賺錢的法子，家裡富裕起來，村裡人自然就會對他們家另眼相看。問題是怎麼掙錢呢？劉曉紅一時半會也沒有什麼好法子。

廚房裡，劉曉芳一個人，連燒鍋帶做飯，慌得一頭的汗，也不敢叫弟弟過來幫忙。她從小知道她和弟弟不一樣，她是女孩子，弟弟是個男孩子。以前還有妹妹能給自己打下手，現在看來，妹妹也指望不上了。

劉大志在院子里玩著玻璃彈珠，玩的開心的不得了，就跟看不見廚房裡的姐姐忙的一團糟一樣。這都是他媽給他買的，是他的寶貝，每次拿出來玩都小心翼翼，掉一顆都要心疼半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