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御嚴寒三姐妹砍柴
三姐李蘭繼續問道:「爹,那柳條子,我們也不會捆呢?」
「不用捆,割完之後全部裝上車,再用長繩緊點攏上,拉回來摞成垛就可以了。」
「李紫年紀那麼小,去了能幹什麼呀!」
「必須讓她去,你和李紅兩個,負責割柳條,讓她負責往車跟前歸楞,干時間長了,鍛煉一陣子,就好了。」
父母之命,自然是不能違背,但是,弄些燒柴也是為了,讓屋裡更暖和,我們住著也就更舒服,所以,這項任務,我們也是樂得去做。
於是,在第二天早上,我們三姐妹,在洗漱完之後,便就著蘿蔔鹹菜,每人吃了兩碗大碴乾飯,然後,分別穿上一件不合身的破棉襖;
又將在炕席底下,烘熱乎的苞米葉子,墊在破棉鞋裡面,穿在腳上系好鞋帶,再圍上舊頭巾戴上手套,走出門外,將已經準備好的鐮刀,繩索等工具放到了車上,
然後,由三姐駕轅,我和五妹在三姐兩側,一人拽著一根,栓在車上的細繩,拉動小推車朝著山後,冰封的烏斯渾河走去。
在路上,跟我們一樣,也去大河邊割柳條的,還有一個人,他姓劉三十多歲,跟我家住一趟街,因為他在家排行老二,所以,大家都叫他劉二柱子。
他推著小車,走在我們的前面,當他回頭看到我們這三個,一順水的小姐妹時,禁不住笑道:「李紫呀,你不怕冷嗎?」
五妹道:「我不怕呀!」
「那你們不累嗎?」
我說道:「為了不挨凍,累點也值得啊!」
「你們會裝車嗎?」
三姐笑道:「秋天的時候,跟爹學過裝高粱秸,應該沒問題。」
「你們幾個小姑娘,也真是厲害,相比之下,我家的兒子,已經十三了,在我走的時候,還在被窩裡,睡懶覺呢!」
「是嗎!你兒子真有福,我們可比不了啊!」
三姐說完,快走了幾步,超過了那人之後,回頭道:「二叔,我們先走了。」
「好!我就在這附近,需要幫忙的時候,喊我一聲。」
「嗯吶,二叔。」
三姐一邊說話,又緊走了幾步,將那人拉得更遠了。
我們到了地方,因為天氣太冷,也不敢停歇,我和三姐,各拿一把鐮刀,開始忙活了起來,那幹勁兒,就像跟別人搶似的,熱火朝天的,割了兩個多小時之後,估計夠車了,
我和三姐,便放下鐮刀,幫著五妹李紫,將所有的柳條,都撈到了小推車跟前。
待將割的柳條,全部撈到小推車旁邊之後,我和李紫,便開始給三姐遞,讓三姐親自裝車,待裝完了車,我們又用繩子,捆綁好了,然後,便拉著車,高高興興的,回家了。
因為我們是小女孩兒,沒有多大的勁兒,所以,每次割的柳條,也不是很多,但是,架不住積少成多,經過日積月累,竟然也堆了一大垛。
後來,下了大雪,小車就不能使用了,
於是,我們三姐妹,就拉著木製的爬犁,去到地邊的山上,拉粗一點的木頭了。
這所謂的爬犁,就是用大人胳膊粗細的柞木,製作的,幾乎家家都有,家家也都會製作。
當我們拉著爬犁,到達山林旁邊,只聽三姐說道:「今天,我負責用鋸放倒樹木,李紅負責用斧頭修剪枝丫,李紫呢,就用小細繩,將你四姐修理完的木頭,用繩子撈到爬犁跟前,撈不動的,就先放下,緊小的撈,等我倆完成任務,再幫你撈。」
三姐的吩咐,同樣必須服從,於是,我們小姐仨,各自手拿著工具,趟著撥了蓋深的雪殼子,就走進了滿是樹木的山林中。
我們這三個小姐妹,也真是能耐,進入山林以後,各具一個角色,既顧不上挨凍,也忘記了勞累,經過兩個多小時的奮鬥,終於裝滿了爬犁,並用繩子,結結實實的捆綁好了,
這時,三姐又吩咐道:「一會兒,我在前面駕轅,控制爬犁的方向和速度,你們兩個,分別跟在爬犁兩側,下坡的時候,用手往後面拽著點,避免我在前面,在挫不住的時候跑坡,當上坡和走平道的時候,你們再用力往前推,知道了么?」
我和李紫點頭應道:「知道了!」
「好嘞,咱們出發嘍!」
三姐說完,便來到爬犁,兩個轅子中間,把繩套捖在肩上,啟動了爬犁。
順著山坡上的雪地,滋溜溜的,一會兒功夫,就進入了杏花村裡。
「欸!你們快看呀,這三個小姑娘是誰家的,怎麼這樣能耐,小小的年紀,就能上山拉木頭了!」
「那不是住供銷社那趟街,李松柏家的嗎!」
「看人家的孩子,這麼點兒,就這麼能幹,將來一定錯不了。」
幾個路人,看見了我們三姐妹,禁不住停下腳步,大讚了我們一番。
我們聽了,也不做聲,繼續前行,不一會,就到家了。
到了家,進了院里,又把爬犁上面的木頭,也卸完了,這時,我聞到了,屋子裡飄出的香味兒,便急不可耐的走進房門,見媽媽正在拌著蘿蔔鹹菜,不禁說道:「媽,今天是不是烀的帶豆的大查飯?」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剛才,一進院子,就聞到了呀!」
媽媽愛憐的看了我一眼,「你這個小饞貓,一天就尋思吃!」
這時,三姐和五妹,也走了進來,我們分別在媽媽已經準備好的,溫水臉盆,洗了一把臉,便自己去碗架拿晚拿筷子,自己掀鍋盛飯,蹲在鍋台,就著鹹菜,吃了起來。
大查乾飯,放大豆兒,是我的最愛,直到吃的飽飽的,才肯放下筷子。
媽媽見我們吃完飯,說道:「你們姐仨上山,挺累的,就上炕歇著吧,這碗我來刷吧!」
聽了媽媽的話,爹爹道:「那能行嗎?你們三個,在把碗刷完之後,再把這一爬犁的木頭,用鋸截完,再劈成半子,摞成垛,才能休息。」
爹爹說話,向來都是說一不二,我們雖然不太情願,也是不敢反駁,沒有辦法,只能再次戴上棉手悶子,圍上頭巾,擺上鋸架,開始了截木頭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