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比賽
超凡組的比賽對許多來人說都極具門檻，特別是長跑比賽，尋望觀察了一下，發現觀眾席上的人都帶著「雖然看不明白但感覺很厲害」的表情。
槍響的瞬間，十個高中部的選手便一陣風般沖了出去——通常來說，像風是一種誇張的修辭，但在這裡，只是觀眾的真實感受。於專精速度的超凡者而言，足足一萬米，正常人需要跑至少二十多分鐘至一個小時，他們卻只需要一分鐘不到。
尋望晉陞過後眼力有了長足的提升，但即便是他也只能勉強看清選手們在一瞬間消失，然後立刻出現在眼前，就像一幅幅轉瞬即逝的定格畫面。
「他們都是學校的學生？」尋望轉頭問。
「啊，第一把是校隊的，為了去城裡打比賽特地挖來的。」李廷光滿意道「實力還不錯。」
話音剛落，整個體育館便被歡呼聲淹沒，第一名衝過了紅線，是一個女生，成績是十八秒零五。隨後所有選手也接連跑過終點，相隔都不過毫秒之間。
「我專程從星城請來的裁判，他的眼睛能捕捉所有軌跡，從沒出過錯。」李廷光站起來鼓掌，接著坐下道「說起來，尋老師啊，咱們中間的休息時間還組織了教師娛樂賽，你看你有沒有擅長的運動，我讓他們臨時把你安排進去。」
尋望一頓，在李廷光期待的目光下乾巴巴道：「沒興趣。」
「是嗎？」李廷光摸摸下巴「我感覺你挺擅長運動的，說不定能給我們組拉分呢。」
「沒有比賽的興趣。」
李廷光聳聳肩，只好放棄：「那行，你待會兒記得給我加油啊。」
「親愛的Lenny，我也很好奇你喜歡什麼運動？」歡呼聲太大，晉雲聲湊在他耳邊輕聲問道。
尋望感覺耳朵痒痒的，稍微往旁邊避了避，漫不經心道：「沒什麼格外喜歡的，都大差不差吧。」
晉雲聲笑起來：「你知不知道這樣說的潛台詞就是，你什麼都會。」
「唔？」尋望眨眨眼，打補丁「哪有什麼都會的人？不過我最近確實有想重溫的運動。」
「這麼巧，我也有。不如我們一起說出來？」
兩人對視，晉雲聲微笑著數：「三。」
「二。」
「一。」
賽道上又一聲槍響，兩道同樣節奏的聲音在歡呼中相遇：「滑雪。」
尋望愣了愣：「你也想滑雪？」
尋望挺喜歡滑雪的，儘管那是許多年前的事了，但他永遠無法忘記學會滑雪的那一天，因為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山的存在，也是第一次離開真理島，親眼見識到外面的風景。
為了上滑雪課，「父親」包下了一整座阿爾卑斯和附近的小鎮，然後用私人飛機將他們接到了山腳下。他們在那裡度過了半個月的時間。訓練艱苦，但那依舊是一段可以稱得上快樂的時光。
「沃城的最冬邊，是全大陸最出名的滑雪場，等冬天我們一起去。」晉雲聲笑道「約好了？」
「我沒意見。」尋望目光透著一絲揶揄「但不知道你的技術怎麼樣？」
「如果我輸了，你會請我吃飯嗎？」
尋望故作沉吟，片刻后嘆道：「嗯……輸得很慘的話，我不介意請你吃大餐安慰你。」
「一言為定。」
尋望伸出手：「拉勾。」
於是兩個人幼稚地偷偷拉了一下勾，又相視一笑，晉雲聲垂目道：「好想快點到冬天啊。」
尋望感覺他有點像耷拉著尾巴的大金毛，至少兩分鐘沒吃飯了的那種。
上午是超凡組的比試，超凡者人不多，速度也快，一上午就能比完，而普通學生的比賽則要持續到第二天的下午。且超凡者是按照等級來進行分組比賽的，其餘都一視同仁，看起來也更有趣，一上午賺足了噱頭，吃飯的時候大家的情緒還平靜不下來，四處都在談論喜歡的比賽。
尋望和晉雲聲沒去食堂吃飯，而是跟著李廷光蹭了頓小灶，成功避開排大隊的人群。
下午再去的時候，觀眾就少了一些，不過還是人山人海。尋望終於在遠處的藍色陣營里看到了興奮的黎臻，黎臻也看見了他，沖他揮了揮手，緊接著他旁邊一排小孩都看了過來。
尋望：「？」
普通學生的比賽沒佔據整個場館，而是分片進行，能同時比很多項目。與尋望記憶中遠遠看過的運動會差不多。
李希偃比他想象中的人氣還要高很多，長跑比賽時場上排山倒海都是李希偃的名字，特別是他本班的同學都站了起來給他打氣。李希偃陽光地笑著，目光在場上不斷搜尋，最後終於在他爸爸邊上看到了自己的老師。
目光對上，尋望拿著手裡的旗子晃了晃。
李希偃隨即笑得更開心，槍響時第一個沖了出去，還有餘裕向沿途給他加油的同學揮手。
「這小子，」李廷光自豪道「從小體育就不錯，文也能武也成，假以時日會比我更有出息。」
尋望斟酌了一下，問道：「他沒有成為超凡者的天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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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看來，沒什麼苗頭。他小時候就聰明，我和他媽經常帶他去醫院檢測，可惜活性點就是上不去，再看看吧，可能還不到時候。但我們夫妻都不是超凡者，他能突破的可能性說實話也不大。」李廷光面色黯然了些許。
「時機未到。」
「嗯，我也是這麼想。但是不是超凡者都不重要，想要安家立業、保全自己，還有很多方法。超凡者只是捷徑，走不了捷徑，就走現成的康庄大道。怎麼活不是活啊？」
兩人追尋著少年疾馳的身影，他已經將將跑完一圈，還沒有喘氣的跡象，在熙熙攘攘的操場上很顯眼。尋望想，他的學生的確是個符合年紀的意氣風發的年輕人，身上蓬勃的生命力是他此前望塵莫及的。
李希偃用遙遙領先的成績拿了第一，滿場的喝彩中，李廷光站起來用力鼓掌。尋望敏捷地注意到黎臻已經從看台走了下來，在跑道邊緊張地做著準備。
廣播也適時傳來提醒：「下一場比賽是初中部的短跑項目，請以下幾組到位置等待，初三的春暖就畢業隊和花開又上學隊，初二的呃，這怎麼讀……哦哦，初二的嘦巭氼嘂隊和囲囶囸圌隊，還有初一的蹦蹦跳跳小兔子隊和嗷嗚嗷嗚大老虎隊。請某些同學以後在自己隊伍名字後面加上拼音哈。」
他們每隊的男女人數是統一的，最終比分由每個人的成績相加，最後還會有一場接力賽作為額外加分。同時每隊的mvp也會單獨拎出來相比，更快的人會另加五分。
黎臻熱了一下身，深吸一口氣，站在了第一個，他環視觀眾台，發現壓根就沒幾個人看自己，不禁放鬆了點，又有些失落。
「黎臻！」一道聲音在旁邊喊他。
他轉過頭，只見他的哥哥和晉雲聲特意到了操場邊。
尋望直接搶了李廷光的證件被當工作人員放行了。
「別緊張，沒人跑得比你快。」尋望笑道。
「嗯嗯！」黎臻也笑起來。
他旁邊，一群隊友發出陰陽怪氣的聲音：「喲，平時怎麼炫耀自己跑得快的，這會兒和帥哥撒起嬌了。」
黎臻臉通紅：「啊啊啊好啦，不要當我哥面說啊！」
「準備！」裁判瞪了他們一眼，喝道。
黎臻忙不再打鬧，規規矩矩擺好起跑姿勢，繃緊面色。
「你對他很有信心。」晉雲聲低聲道。
「他從小在雨霧區長大，要在坑坑窪窪的巷子里奔跑，要在翡翠森林的異獸嘴裡逃生，要在一瞬間就能摧毀建築的暴雨中避險。兔子看起來軟弱可欺，可就是環境的危險，鍛煉了他的肢體。能上這所學校的人，恐怕沒人比他經歷過更多生死困境。只是一次小比賽，他不會輸的。」
晉雲聲嘆道：「他能遇到你，是最大的幸運。」
「我也是。」
「我也是。」晉雲聲淡然接道。
尋望瞥他一眼，見晉雲聲還是一副隨意的微笑，便也笑道：「好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