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離開
老頭子，我聽城主府的人說，林家遭殃好像因為什麼丸，並不是偷了獸靈石，你聽說了嗎？」
「這話也就在家說說吧，出門千萬別議論啊，這是林家財漏了白被人惦記上了，林家人也真是可悲的，只有一個五歲的孩子，現在還不知去向，我估摸著應該也沒命了，哎，林家算是徹底完了。」
「是啊，可憐的人啊，我說老頭子林家對咱們不薄，明天你幹活時給安置個好地方，希望林家人在地下有知吧，咱們也圖個心安。」
「知道了。」
這戶人家的男人正是邊臨鎮管殯葬的頭目，自家老太婆這麼做只是想讓自己心靈上得到些許安慰。
殺害林家的人可是現任城主，像他們這樣的普通人雖然知道事情的真相，但也不敢在外議論這事，不然他們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
老乞丐聽完轉身離開，他在這個小城裡也待了幾天，還是對這裡比較熟悉的。
沒過一會一道人影出現在義莊門口，裡面擺放的全是橫死之人的屍體。
殘月，星稀，一陣風吹過，亦庄門口掛著的燈籠左右搖擺著，若是普通人在這裡早就逃跑了，而老乞丐正輕輕推開了外面的大門。
「吱嘎」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特別刺耳，但卻沒人出來查看，值班的人早就喝的酩酊大醉，此刻睡的正酣。
義莊的房間內只擺著三具屍體，正是林家父子三人。
老乞丐快步上前開始檢查了一下屍體情況，等他看完時臉上的神色變得異常凝重。
「原本這件事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可今天我收了一個可愛的徒弟，我很喜歡，只是我的生命也快到終點了，在這我給你們一句許諾，只要我袁童活著一天，就肯定會照顧好林言，也算回敬你昨天給我的施捨。」
這句話老乞丐是對著紅雲的屍體說的。
「好了，這次見你們也算提前打個招呼，若是我那天死了，你們可要在下面照顧我，行了林言就交給我了，走了！」
老乞丐轉身就走，房間里突然颳起一陣旋風，把地上的紙錢都吹起來，彷彿在回應老乞丐剛才的話。
「放心吧我袁童是個誠信的人，說到做到的，若是我做不到，去了下面任由你們收拾怎麼樣，好了散了吧。」
老乞丐的話剛說完，旋風圍著他又轉了幾圈后才漸漸散去，義莊又恢復了之前的死寂。
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了，老乞丐轉身離開，在他出義莊門的時候，黑暗中隱約傳來感謝的聲音。
老乞丐回到破廟見到林言還在熟睡時，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容，轉身又給快熄滅的火堆加上幾根木頭，才重新坐下來。
「嘔。」老乞丐突然捂住了嘴巴，可血還是從他手指縫裡流了出來。
「孩子，這仇不是為師不管，只是我現在也自身難保，來回十里路就讓我氣血不暢了，若是放在以前，我定摘下城主的頭顱給你祭奠，哎，這仇得要你自己來處理了。」
老乞丐看著不遠處的林言，眼神變得慢慢凝重起來，他在思考培養林言的方法。
晨起的陽光照進破廟時，林言便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
「娘，爹你們在哪裡？」
林言連叫了幾聲也沒見有人答覆，他揉了揉眼睛才看清自己正在破廟中，門口還坐著一位睡覺的老乞丐。
眼前的環境讓林言變得沉默了，他想起昨天發生的事情，他小心翼翼的站起身，繞過已經熄滅的火堆，躡手躡腳的從老乞丐身邊走過，來到破廟前的空地上。
早上的太陽紅彤彤，照在身上一點也感覺不出熱來，林言就這樣獃獃的站在空地望著城鎮的方向。
他在渴望自己的親人出現在官道的一頭，這樣他就能回到城裡，跟自己的親人快樂的生活。
可太陽已經升到樹頂，林言也沒有等到期盼的身影。
「哎呦，你醒了，人老了就是愛睡不醒。」老乞丐被陽光照醒了，他一睜眼就看到林言瘦小的背影。
「師父早！」
林言轉身對著老乞丐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徒兒早，徒兒早！」
老乞丐愣了一下后忙起身站起來，可當他一動身子時不由的皺了皺鼻子，身上的味道真的太大了、
「怎麼了師父？」林言看著行動怪異的老乞丐有些懵圈。
「沒事，你過來。」
林言在老乞丐的招呼下走到他身邊。
「跪下，對著城的方向跪下！」
「師父，難道？」林言已經猜出來答案來了，一聲嚎哭響徹在天地間。
「爹娘！爺爺！」
老乞丐心裡清楚讓一個五歲的孩子去接受家破人亡的事實，實屬很殘忍，但他又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昨晚他已經把林言的事情想透了。
「孩子，磕三個頭吧，我們就要離開這裡了。」老乞丐蹲下身子撫摸著林言的頭，他的心裡同樣異常的悲痛。
「咚咚咚」林言三個響頭磕在地上，他的額頭已經出現了血跡。
「爺爺，爹娘，你們等我，等我再次回來時定把你們的仇報了。」
稚嫩的聲音和報仇的決心並不衝突，兩天的時間已經讓一個孩子長大了。
「師父，請你教我本事，我要報仇！」林言冰冷的眼神讓老乞丐的心動搖了，他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對林言太殘忍了。
可他轉頭一想，若不這樣做，林言先不說報仇，就連他怎麼在這世上活著都是個問題，老乞丐想到這后對著林言說道：「想報仇可以，但你要答應師父，在你二十歲之前即使見到仇人，也不能貿然復仇，你能做到嗎？」
「二十歲以後您就不管是吧。」林言冷冷的問道。
「對！」
老乞丐很乾脆的回答道。
「我能答應！」
「那走吧。」老乞丐說完轉身便走，他本是一個流浪人根本也就沒有牽挂。
「爺爺，爹娘，你們等我，很快言兒就會回來的。」
林言又磕了一個頭后才追上老乞丐，至此林言再也沒有回頭看過邊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