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悲劇
這麼說來將是一場悲劇，可如果還能再見，想必我也不會……
《■■日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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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的確是一場悲劇。
晶瑩透明的水晶覆蓋體表，形態呈現左臂橫擋於前、右臂向後似乎在推動什麼的姿態。
細緻雕琢到髮絲根根分明，身體卻被徹底佔據，由內而外溶作透亮的水晶。
單膝跪地此地的人形水晶雕格外生動，就好像曾經有這樣的一個人，真的在此化作雕像那般……
不可能的，沒有誰能做到這種……
真的不可能嗎？
可能的。
「王……」
成翎張了張口，有些無力地出一口氣，就好像是被抽去力氣。
伸手向水晶雕的胳膊伸去，最後還是停下手放回身側。
平靜的臉上莫名籠上一層陰影，說出似思似戚的久遠稱呼。
「胖子。」
王家宅
正翻找著自家大書櫃的王岳成功把自己從壓在身上的書堆里解救出來，手裡捧著本破舊又嶄新的薄本子。
破舊，是因為這個本子的樣式對比現在十分老舊，而且……雀食挺破的。
嶄新，則是翻開后每一頁紙都相當潔白，似乎本子的主人愛惜頁面上的內容。
「果然我沒記錯，當初二爺爺就是看了這個才丟了命。」
王岳是回來算賬的，有吳家借的人，王岳借著這個機會清了一些跟「奉水」搭上關係的人。
掌握一個人的行蹤的辦法實在是太多了，被逼著去秘重村那事還沒算完呢，小小清波內鬼，順便也找到了這個本子。
這個本子上基本沒有太多文字註解，只有九個地方的路線圖，甚至就連兒什麼地什麼位什麼方都不清楚。
看得王岳一頭霧水。
「不對啊，胖爺我這記性可是出了名的好，難不成還能是記錯了？」
「不可能。」
這麼說著，王岳又翻了一遍兒，還是沒看出什麼，下意識搓了搓書頁紙面兒和頁邊，頓時發現蹊蹺。
表面膩滑，雙頁厚度。
「嘿，跟你胖爺玩這一套，還擱著加了塗層玩雙頁？」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王岳還是先拿打火機小心烤了一小塊，確定的確有用后，這才上油燈烤。
沒一會，一張完整的地脈走向圖映入眼帘。
王岳臉上一喜，也不著急把剩下的烤出來，拿出一個新本子，就這麼邊記邊簡單描了一遍，就合上本子一塊帶走。
本子合上的一瞬間，一張明顯不屬於這個本子的單撕頁從完整地圖頁下面脫落。
王岳撿起單撕頁掃了眼，表情瞬間變成茫然與不爽。
【我成功了，但又失敗了。】
【對不起，胖子，我很快來陪你。】
……
成翎覺得有點茫然。
他不知道要怎麼描述，總之，就是覺得不舒服。
或許是衝擊過大，又或許是過於「理智」，他本能地邁開步伐繼續往上，因為前面有他需要做的事。
但不管怎麼樣，腳動不了一絲一毫。
成翎覺得有點怪。
他原本不是這樣的。
……原本是什麼樣的來著？
想到這裡，成翎雙眼無機質地顫了顫，似乎有什麼深埋海底的東西在不斷湧出，幾乎難以控制地衝擊著壓制它們的一切。
他到底忘記了什麼，不能被忘記的東西，
無意識間，握著備用小刀的手緊繃用力，死死抓住整個刀柄，青筋凸起。
走過水晶人形雕，便是最後的平台。
這個平台上，一個水晶人形雕坐在古時的案牘前，面前放著一個書頁泛黃的老舊筆記本，呈現握筆書寫的狀態。
案牘左上角放著明顯是機關開關的油燈。
而在油燈對面，是一個呈斜靠姿勢的水晶人形雕，臉上不如其他人細緻，只因為臉的位置有副墨鏡。
而兩者身後，則是一副水晶棺槨，只一眼就能看穿其中並沒有任何東西。
不用想都知道這兩個雕塑是誰。
對比起下面那尊雕像，上面這兩尊更像是後來搬到這裡的。
成成翎心情有些複雜，他猜測，這裡可能是胖子最後踏足的地方。
俯身拿起筆記本。
這本筆記本書頁開始起皺，有些字跡已經模糊，不過並不影響具體內容。
翻完整本筆記，成翎大致歸納其中內容。
筆記的主人，或者說，吳邂，出於某種目的帶著胖子來到這裡尋找什麼東西，同時設計讓「它」損失慘重。
原本是一趟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計劃，結果因為突然出現的第四方力量，在收尾階段無法撤離。
王胖子果斷留下斷後，將吳邂推走。
最後自己永遠留在了這裡。
吳邂出去后抱著一絲希望，因為這裡處於某種「永恆」狀態，如果可以儘快返回，還是有希望把王胖子救回的。
只是等到吳邂再次來到這裡時，已經晚了。
吳邂在這裡待到幾乎耗盡補給，最後一分一寸地雕起水晶雕像。
最後是黑瞎子來到這裡，看著彈盡糧絕的吳邂將自己的雕像雕好，把吳邂帶走。
然後就是吳邂的反思，為什麼沒能察覺到那第四方勢力，分析整個計劃所有的疑點，最後鎖定這方勢力的名號。
奉水。
成翎想到之前碰上的「奉水」的人。
原以為這「奉水」可能是「它」的一部分，現在看來兩者是相互利用的關係。
成翎心情憤怒又複雜，但同樣疑惑，按照筆記上吳邂所寫的計劃，可以說周密而無解，那麼這次害死王胖子的行動最後，為什麼還會出現「奉水」的人。
這好像……提前知道吳邂的計劃一樣……
腦海劃過一瞬亮光。
成翎眼底劃過瞭然。
如果說是的確提前知道的話，那就可以理解了。
就像現在時不時出現的吳邂……
但，他想，或許他們兩個應該是一個人？
這個猜測一出，成翎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的猜測。
世界上永遠不會出現兩枚完全相同的樹葉，如果有，只能說明其中一片是假的。
「看完了？」
黑瞎子不知什麼時候走了上來，不過看那副樣子，身上沾了不少水，衣服也有點點裂口。
見成翎點頭，黑瞎子把玩手裡的刀，走到水晶案牘邊，伸手握著油燈。
「既然啞巴你看完了，那咱們該繼續了。」
成翎收好筆記本，看向階梯下方那尊雕像，注視良久。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