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垂泉晶城

向下傾斜的路程並不長，大概七八分鐘的樣子。

黑瞎子讓開半邊讓成翎並排，兩人不約而同用手背敲了敲封閉前路、半透光線的石壁。

「咚咚。」

「有門兒，不過聽這聲來說，下邊恐怕是個巨大的空間。」

黑瞎子敲著石壁分析。

「這一路倒是沒看見屍骨啊什麼的，說明這裡是被人工封上，不過這可就說明另一件事了。」

成翎偏頭看向黑瞎子。

「裡邊，迄今為止沒一個人去過，怎麼樣，分開？」

「嗯。」

商量好后，奇長雙指瞄準光線透出位置，迷你手鏟命中薄弱處。

「砰！」

封鎖打破，熟悉的瑩瑩藍光一點點擴大，突兀地佔據前方入口空間。

即便有墨鏡，這古怪的熒光依舊有些刺眼，黑瞎子下意識眯眼側頭。

下一秒一隻手有意無意攔下光線，隨即身邊空間重歸空蕩，一道黑影率先而下。

這處入口距離下方地面的距離超乎成翎的預估，同時也成功看清了新空間的分佈。

若以詞形容，那邊只有一個。

鬼斧神工。

背貼石壁而立的水晶宮殿佔據絕大部分空間，如同從石壁中衝出佇立。宮殿處處精緻細微，即便是一磚一瓦也被雕琢而出。

百米高的空間讓宮殿有了由下而上的朝拜階梯，但階梯之下卻與靜靜垂落的地下泉塘相接，似乎通往更為深邃的地方。

宮殿兩側蔟立著高挺修長的握劍守門侍衛像，水晶侍衛像的台柱攀附環繞著茂盛的翡綠藤蔓，在枝葉的擁簇、侍衛像的雙手中，盛放著展現自己姿態的十二瓣長葉水晶蓮。

侍衛像內側則是兩列無根幽燃藍火的十二排岩石柱，一層一層登疊拱向恢宏宮殿。

隨著落下，原本如水晶工藝品般精美的宮殿多了幾分森然幽深，就好像誤入不該踏入的地界，在闖入者的呼吸間，升起飄蕩塵霧。

宮殿兩側石壁裂縫中溢滲而成的落泉順著空蕩流淌，如環繞保護此處的綢帶最後匯聚於一處。

「撲通。」

兩聲落水聲接連響起，平靜的水潭被打破原本的波瀾，同樣被打破的還有千百年不變的寂靜。

屏息看著水下的景色，即便是成翎，在看見的那一瞬，雙眼中也流露出明顯的驚艷與意外。

在那座鬼斧神工的水晶宮殿正下方，是一個幾乎與水上對稱的巨大水晶體，借著水中發光物的光線，清楚地看到了水晶體內部似乎還有什麼生物的存在。

被不斷減少的氧氣提醒，成翎朝身邊似乎在估價的黑瞎子點點頭，率先上岸。

抹乾濕漉漉的頭髮，成翎站在台階下抬頭望著目測三百階的水晶石階。

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樣絕世無雙的水晶雕品。

甚至可以想象，若是被外界人發現，會有多少人為此狂熱。

「嘶，這手筆不是隨便哪個國家能拿出來的，而且……也看不出是哪個朝代的技法。」

黑瞎子慢一步，一邊抖水一邊走上岸，墨鏡因為落水的衝擊而破碎，礙於這裡的光線，黑瞎子閉著眼翻找背包。

「別說，就瞎子我的認知，還真沒看過、聽說過這裡，啞巴你有聽過沒？」

重新戴上墨鏡的人將視線放到看似在發獃的人身上。

也毫不意外的，站在前方的成翎身形動了動。

「聚寶盆。」

「明代富豪沈萬三的寶貝，聚寶盆？」

「複製品。」

成翎收回打量的視線，蹲在台階上，手觸碰著生長在水與石交界中的水晶花。

「仿製青銅門內的礦雕而成。」

「啞巴，你這話說的就像我們已經進入青銅門似的。」

黑瞎子古怪地開口。

青銅門他不是沒去過，就是因為進了青銅門，他才會活到現在，但青銅門不是誰都能進的。

因為一般人進去，都會死。

據他所知，有兩個地方有青銅門。

一個在長白山，但長白山的那扇不知道什麼原因已經坍塌，到現在那裡都無法進入，甚至就連他也無法靠近。

另一處就在崑崙，那是啞巴自己選擇的「沉睡」之地，換個說法，那是「開始」的起點。

從一開始他就跟著啞巴，確保當時沒有別有用心的人跟著。

可鷹潭這裡，沒有一點青銅門的跡象，也不可能會有。

成翎對此並不否認。

現在鷹潭這裡，的確沒有完好的青銅門。

「有人來過。」

成翎看向第三層台階邊緣作為裝飾的頑獸水晶雕，這尊張著嘴的水晶雕口中缺少一枚應有之物。

「少了枚珠子。」

黑瞎子明白成翎的意思。

整個水晶宮殿雕琢緊湊且完整，而這尊頑獸水晶雕張嘴卻未雕舌，的確是有所缺損。

加上這裡連通水域。

若由水下而來……有人來過的假設的確成立。

成翎有種莫名的直覺。

這處宮殿能夠給他部分想要知道的答案。

順著這股直覺，成翎不再停留在台下，開始踏上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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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台階並無任何機關，因為透明的晶體會將其內含的一切展露在空氣中。

水晶宮殿就像在恭迎客人，靜靜地等待客人踏入。

隨著台階升高，成翎停在第四階，餘光落在台階右側：一座水晶珊瑚雕。

這是一座透亮華美而精緻的水晶珊瑚。

枝條圓潤，分叉柔和光澤，折射著溫澤。

但美中不足的是，在其正中間的枝條上缺了一段指節長短的分叉。

看缺口似乎是被掰下來的。

成翎想起還在崑崙時遇上的珊瑚蠱蟲。

繼續向上，踏上四階后，成翎看向左側的雕琢著一棵縮小版的牡丹樹，牡丹樹頂兩朵盛放的牡丹花，這側一條主枝丫上明顯的折損，似乎被摘去一朵。

踏過五階，成翎的視線停頓在右側的水晶架長藤盆栽，長藤中間獨立一支盛放的曇花，而曇花花瓣明顯地有一塊缺損。

成翎張了張口，想吐出一個名字，但這點線索並不能很好地幫他圈定範圍，忽略掉心中的絲絲不安后，繼續向上。

繼續向上，水晶台階兩側的裝飾性雕品越來越多。

枯萎藤蔓、獨體懸空樹枝、奇特銅板串、半勾彎指墜……

粗略掃過裝飾的雕品不斷刺激被封鎖的記憶，莫名的心慌促使成翎加快步伐，似乎要以此模糊、壓下這陌生的情緒。

黑瞎子目送著成翎越走越遠，收回視線轉身半蹲坐在台階上，任由逐漸平緩下來的潭水吞沒那雙訂製款的皮靴。

「所以，我還有多長時間？」

「成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