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灰姑娘5
威化餅乾找我來的目的到現在我還不知道,看完這些蛾子,他就差人把我送回去了,還給我塞了幾張筆記,上面寫了什麼,我也沒看懂,還配了圖,可惜,畫的很抽象。
我抄了幾行文字,想著去圖書館借一本詞典回來翻閱一下,但我太天真了。等我來到圖書館門口,我才發現我有多可笑。
破敗不堪,像是被洗劫一空。
我攔住了一些人,把這些文字給他們看,他們大多都是搖搖頭,擺擺手,走了。少數人認得那麼一兩個詞,但是也表達不出來。
我突然想到高中學過一篇課文,叫《文字下鄉》,我還記得最後老師說,文字下鄉其實也沒有什麼必要性,因為在鄉村社會裡,文字並不是必需品。後來好像又說了些什麼,但是我也記不太清了,只是記得課文里曾經指出一個定義——「鄉土社會」。
放在這裡,也一樣。
他們不必識字,只需要站在店門口看一眼,就知道裡面賣的是什麼。
「你在這幹什麼呢?」有人從背後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是你啊,辛德瑞拉。」她的臉終於收拾乾淨了,頭髮卻還是灰撲撲的,在腦袋后編成麻花辮,不知道從哪「淘」來了一條過時的連衣裙,很不適合她。
「你在這……買東西嗎?」
我看著她,突然問:「你看得懂文字嗎?」
她愣了一下,「你想給我看什麼?」
我把攥在手裡皺巴巴的紙條給她看,她接過紙條,念了出來:「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我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我只知道,這樣做是……」
「你看得懂?」
「對啊,你看不懂嗎?」
我準備解釋,但是我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她作為故事裡的npc,也很難和我共情。
「哦,我不會你們國家的文字。」
「但是你說的很好啊。」
原來在她的耳里,我說的都自動轉化成他們國家的語言了。
「對啊,我只會說,不會寫。」
「這是你從哪搞來的,怎麼後面就沒有了?」
我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轉移話題:「你們沒有圖書館嗎?」
「以前有,但是……」她閉嘴了,就這麼看著我,壓了壓聲音,「但是後來就沒有了。」
「因為統治者?」
她只點頭,沒說話。
「哦。」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你這東西從哪弄來的?」
「威化……威爾托爾王子給我的。」我實話實說。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他就給了你這個嗎?你是不是幫他做了什麼?」
「你怎麼知道?你父親告訴你的?」
「他才不會告訴我這些呢。」她語氣平靜,「因為很多人都幫過他,都收到了他給的紙,有的紙上全是文字,有的紙上全是一些畫。但是共同點是,都是莫名其妙的東西。」
「你也收到過?」
「我沒有,他甚至都不知道還有我的存在。不過……」她話鋒一轉,「你的房東收到過。」
「為什麼?」
「他曾經幫他找到了一隻靴子,其實那隻靴子就在他的床底下,他很懶,懶得找,那老頭誤打誤撞地被叫過去收拾東西,就找到了,給了他三張紙。」
「那些紙還在嗎?」
「在我這,他給我看,我只能讀出來那些字,不過插圖我沒有看懂。」
「給我看看。」
這威化餅乾到底想幹什麼?
辛德瑞拉從口袋裡掏出來,「在這。」
「你還隨身攜帶?」我震驚。
「我沒有什麼東西,如果放在那,都會被丟掉或者燒掉。」
文字我確實看不懂,可是插圖我看懂了。畫的是今天我看見的人面蛾的整個生長過程。
似乎是一份實驗手稿,威化餅乾在搞些神秘的東西,這些畫面又恐怖又吸引人,從卵到孵化成型,每一個片段畫的都很逼真。
和我今天看見的沒差。
「能給我嗎?」
「可以啊,反正這東西在我這也沒什麼用,既然他也給了你,你就一起收著吧。」
「城裡還有人收到嗎?」
「很多啊,你不會都想拿到吧?」
「對。」我很確定,我只有拿到全部的手稿,才能知道他到底要什麼。不過如果是實驗手稿,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還會當成廢紙一樣到處散發呢?
還是說,他在傳遞某種信息。
「很多人的,我都記不清具體有哪些人了。」她說,可我卻聽出來她不想讓我知道真相,看來她知道些什麼。
「那我自己去問。」
「你瘋了?這麼多人,你問到明天你也問不完啊,而且那些人也不可能就這麼給你的。」她攔住我,「你連手上的東西都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你還想著去弄更多的?」
辛德瑞拉的話點醒了我,我得弄清楚手裡的東西,尤其是那些飛蛾。
「你知不知道吃人的飛蛾?」
「知道啊,最近報紙一直在登,聽說昨晚也來了。」她並沒有害怕,反而覺得很平常。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精彩內容!
「你不害怕?」
「沒什麼可害怕的,那些飛蛾就是國家的軍隊,你以為我們國家為什麼這麼繁榮,還不是靠這些怪物四處征戰。」她說,「那些怪物感受不到疼,而且攻擊力又強,放在戰場上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
「可是它們傷害自己人啊。」
「那也沒辦法,在國家利益面前,個人利益又算得了什麼呢?它吃人,那些權貴給出的結論就是忍,誰叫它們是國家的功臣呢?」她嘆了口氣,說:「我還要去買果醬呢,回去晚上又免不了一頓打。」
說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有時候我也懷疑,她的家庭都那樣了,她居然還可以這麼從容,一點也不消極。
我要是有她一半,也就夠了。
回到房子里,我關上門,拿出我在攤子上買的詞典,我還真沒想到有人賣這個,不過那個賣家鬼鬼祟祟的,我指了指詞典,還沒問多少錢,他就塞給我,然後裝作什麼也沒發生一樣繼續東張西望。
我扔給他兩個銅幣,他也沒說什麼,繼續裝看不見。直到我走遠了,他才將錢快速地收入口袋。
真是奇怪。
我照著上面的東西一個一個地去查,發現這好像不僅僅是實驗手稿,裡面還有一些日記和心得。
威化餅乾還挺多愁善感的,寫那些噁心到蛾子還能寫出:這是命運的安排,也是機緣巧合下的輪轉,沒有一片透翅想要被折斷,但是熱烈的陽光總想著去刺穿它們,毀滅翅的主人。於是它們開始飛翔,開始偽裝。
翻了一面,又是那句話:蝶,蛾,誰又能分得清呢?